“她馮家把我們魏國公府當什麽了,不過是靠點旁門左道得到皇後賞識的小門小戶,以為想嫁哪個女兒就可以嫁哪個女兒嗎?”


    宋遲被母親的話震驚到,他如果再聽不出母親話裏對幼荷的不滿,那就是傻子了。


    幼荷是母親親自挑選的兒媳人選,母親怎麽會對她有這麽多怨言呢?


    “那馮家二小姐我也知道,是你找迴來的,她在外十多年,無人教養,聽說曾經還流落青樓,那等醃髒地出來的人,怎麽能嫁給你。”宋母自顧自的說著。


    顧明昭瞪大了眼睛,表哥居然寧願娶一個流落青樓的女子,也不願意娶她嗎?


    原本見表哥對馮幼荷情真意切,她才甘願做妾。


    但既然表哥不是非馮幼荷不可的話,為什麽魏國公世子夫人的位置不能是她呢?


    顧明昭的心跳的越發厲害,緊接著,她又聽到表哥道:“母親,這又是你哪裏聽來的謠言,馮二小姐這麽多年雖然流落在外,卻自立自強,一直在尋找親人,最後也是知道我是她姐姐的未婚夫,才拿著玉佩攔下我的馬相認。”


    馮桑扶流落青樓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同任何人說過,母親怎麽知道的。


    “這種有損女兒家名聲的話,母親還是少說的好。”宋遲說完,便起身道:“我會去馮府負荊請罪,無論母親願不願意,馮二小姐都會是兒未來的妻子,父親那裏,我待會兒便寫信告知。


    至於母親剛剛提到的納明昭表妹為側的事情,兒就當母親是一時頭腦昏花說出來的糊話。


    明昭是兒的妹妹,日後明昭出嫁,我會親自背她出閣,魏國公府也是她永遠的後盾,但委屈明昭表妹為妾,絕不可能。”


    “不委屈!”


    眼看著宋遲就要離開,顧明昭脫口而出,她看著宋遲的背影,說道:“表哥,明昭不委屈,明昭真的是真心愛慕你,隻要能日日見到表哥,做妾我也願意。


    姨母,姨母,明昭不想嫁人,若是幼荷姐姐真的因為明昭不願意同表哥成親,明昭這就去找她解釋。


    明昭保證,絕不影響表哥和幼荷姐姐之間的感情,我隻求能離表哥近些,絕對不會奢求不屬於我的東西。”


    顧明昭的眼淚說落就落,宋母看著心疼,兩人到現在都以為是因為宋遲要納側,所以馮家才拿捏姿態,不嫁長女嫁次女。


    至於馮二流落青樓的事,宋母自然是從黛雪口中知道的,黛雪是個好,本本分分,她聽黛雪說兒子同馮二舉止親密的時候,還想著對馮幼荷一片癡心的兒子隻是在幫未來妻子照顧妹妹。


    現在看來,要麽是那馮二被京城的富貴迷了眼,要奪走親姐姐的未婚夫攀上他們家。


    要麽是那馮家故意給他們魏國公府沒臉。


    宋母摟著外甥女,哄道:“明昭莫哭,你不願意,姨母不會將你嫁出去的。”


    “遲兒,明昭自小沒了父母,且生性柔弱,母親怕她被欺負,才想著將她留在身邊,若是馮家不願意,他們應當在我提出來的那天就說清楚說明白。


    而不是到了成親時間要定下的時候,突然反悔換人。”


    “既然母親擔憂明昭去了別家被欺負,那麽留在府裏做一輩子的姑娘也挺好的,我視她為親妹,定會好好照顧她,但也僅僅是妹妹。”


    宋遲不明白,是他想要娶馮桑扶,母親和表妹怎麽都覺得是馮家不滿他母親,故意換人。


    他歎了口氣,解釋道:“雖然不該,但我同馮二小姐相處的那段時間,彼此就已經確定了心意,是我對幼荷不起。


    也對不起馮伯父馮伯母,所以才說要去馮府負荊請罪。”


    “母親覺得自己孩子金貴,馮家何嚐不寶貝家裏的姑娘呢?兒子能不能娶到人都不一定。”宋遲苦笑的說著,踏出了房門。


    宋母呆愣許久,聽到仆人說宋遲去祠堂領了罰,才相信不娶馮幼荷,轉而娶馮桑扶是兒子的心意,而不是馮府故作姿態。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呢?宋母去了祠堂,聽著裏麵廷仗的聲音,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顧明昭扶著姨母,心裏著急,難道真讓表哥娶那馮桑扶?


    馮幼荷也就罷了,馮桑扶一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怎麽能壓在她頭上,她想到了黛雪。


    聽到宋遲在祠堂領罰的消息時,黛雪正在繡荷包。


    手微微抖了一下,針便戳到了手指頭,她本能的感覺到事情不對。


    雖同宋遲那一夜是她使了計,但她悄悄跟著宋遲南下的時候,宋遲的態度明明是鬆軟了許多,不過後來出現了意外。


    遇到了馮桑扶。


    想到那個比她還會裝模作樣的女人,黛雪不由得笑了笑,有她在,宋遲同馮幼荷的婚事怕是會一波三折。


    多些波折好,亂了才有她這般小人物求身的機會。


    她隻要在這個期間抓住機會懷孕,以國公夫人對子嗣的期盼,一定會好好的護著她。


    隻要有了孩子,她下半輩子就無憂了。


    但世子怎麽一迴來就去祠堂領罰了呢?


    聽說世子迴來的時候,同國公夫人和表小姐在屋子談了許久的話。


    可惜,再多的消息黛雪也打探不出來了,她隻是一個小小的通房,無權無勢,還沒有世子的寵愛,所以什麽也做不成。


    ……


    蘇棠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她大兒子剛迴來,而且是毫發無傷的迴來。


    不是去打架的嗎?


    打了一晚上,連根頭發絲都沒有少,衣服也沒有亂?一問才知道,馮庸到魏國公府的時候,那宋遲正在祠堂跪著。


    他見宋遲麵色蒼白,身後血都粘連了衣服,也就沒有動手。


    原本要動口,但當著宋家列祖列宗的麵,未免覺得有些不敬,於是給宋家祖宗上了香,就在門外等著,等到時辰到了。


    兩人進了書房,才開始教訓宋遲,然後就數落到了太陽升起,幸好今日沒有朝會,不然馮庸得遲到。


    不過馮庸說了宋遲那麽久,宋遲最後隻虛弱的迴了一句:“我已經對不起幼荷了,再不能對不起桑扶,馮宋兩家的婚約依舊,改日他便去馮家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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