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強到底沒拒絕送上門來的司機。


    這大冬天的,還是雪剛停,騎個三蹦子那是相當的涼快。


    從屋裏翻出兩件軍大衣,給他哥一件,自己穿一件。


    吭哧癟肚的把車推出去後,哥倆好的背靠背擠著就出發了。


    李娟看著小兒子一米八大個,蜷在後車廂裏,裹個軍大衣,縮著脖子勾著頭,咋看咋難受。


    跟王建國安排:“兒子摩托車別忘了,讓你整個二手的都那麽費勁。”


    王建國百口莫辯,這年月誰家有個摩托車不是千小心萬仔細的,真出來個八九成新的,極大可能性是偷的,這便宜好人能占嘛?萬一再讓人給追贓了,就更麻煩了。


    所以尋摸的挺痛苦的,太舊的看不上,太新的見不到主家有風險。


    三蹦子咋了,三蹦子把手上還栓倆棉手套呢。


    再說了,換成摩托車就不冷了嗎,除了別人看著帥氣點,風吹到自個兒臉上照樣裂口。


    王建國覺著這倆孩子從小到大跟同齡人比,都快掉福窩了,渾然不覺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父母對子女的愛,那是說也說不明白。


    兄弟倆突突冒著黑煙開到了派出所,王誌勇還假客氣:“弟兒啊,你忙你的,要不我先去去老宅看看老鄰居吧。”


    王誌強冷笑:“你沒事兒去看看師爺還差不多,老宅那群誇你跑的快的老太太們,一半兒不喘氣兒了,剩下一半差不多都搬走了,其他人咱爸都認不全,你去單純為了消食啊?


    哪兒都不走,也別想著去對麵胡同裏轉悠,你就呆門房這,我進去談談口風。”


    王誌勇幹脆的應著:“那行,我等你好消息,真成了,這也算軍警合作了,不是壞事兒。”


    王誌強不聽他繼續嘚吧嘚,啥軍警合作,純粹是閑的。


    王誌強也看出來了,這一家子三個老爺們全是勞碌命,閑不下了。


    安置完大哥,王誌強就去所裏開會了。


    這可是塊兒大肥肉,就連平常不怎麽出外勤的張大姐都列席了。


    抓賭好啊,那返還的經費提別有多喜歡人了。


    抓一迴能吃半年一點兒不誇張。


    問題就一點,人家既然敢放到派出所對麵,那肯定都把他們幾個的臉記熟了。


    就連張大姐都不用僥幸。


    就是確定地點了又咋地,總不能所有人都等著你迴來報信,這有個風吹草動的就白跑一趟,分局那些兄弟陪你們所兒玩呢。


    所以不但要確定地點,還得確定開場時間。


    而且還宜早不宜遲,眼瞅著要過年了,到會兒外出務工的一返鄉,大把的票子都得投進去,估計哭上半個村兒是沒跑。


    怎麽混進去倒是有辦法,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哪個派出所沒有自己的線人。


    王誌強看看大家都皺著眉頭,張口問道:“周所,找個麵生的不行嗎?”


    老蔣皺眉:“你是說找家屬支援?倒不是不行,主要是家屬別露餡了,咱們所有一個算一個,也沒能用上的家屬啊。”


    張大姐想想自己當街道副主任的老公,頓時也搖了搖頭,坐辦公室時間長了,下鄉駐村鍛煉的腱子肉都沒了,頂個將軍肚,去賭場估計跟通風報信的效果差不多。


    老蔣又不能把老婆祭出去,中年婦女賭博的幾率也就比中彩票的幾率大點兒。至於孩子,全在上學,是有多想不開才進賭場。


    至於趙建設,老婆孩子都不頂事兒,兄弟又沒考出來,還在村裏孝敬爹媽呢,遠水解不了近渴近渴。


    所以連嘴都沒張。


    周所聽話聽音,問王誌強:“你有合適人選?隻要靠譜都可以提一下嘛。”


    必須得強調靠譜,俗話說好鋼得用到刀刃上,讓線人牽線搭橋傳兩句話可以,可找個明顯有通警嫌疑的進去,那不是擺明車馬的暴露自己嗎。


    誰家線人也不是一次性的,真這麽搞,以後也沒人提供消息了。


    王誌強點點頭:“我哥迴來了,今天給所裏迴電話的時候,他聽著了還挺有興趣,所以想讓我提一下,也算是軍警攜手了。”


    周所不明白,老蔣聽說過:“你說的是你那個在部隊當排長的親哥?”


    王誌強點點頭:“對啊,就一個哥,還啥親哥不親哥的,我連堂哥都沒有啊,我爸就獨一個。”


    周所一聽,還是位排長,自己退伍的時候,也就是個班長,雖說不是一個係統,可級別擺著呢,連忙要去門房迎接下,被老蔣給按了下來。


    “周所,你別過去,說不得現在對麵就有人盯著呢,讓小王悄悄給人叫過來吧。”


    周所一聽,這話說的有理,不過感覺有點兒不舒服。


    還有人盯派出所的梢,想想都憋氣。


    王誌強繞到個外麵看不到的角落裏,衝著門房喊了聲。


    王誌勇注意著周圍的行人,迅速的進了屋。


    都是當兵的出身,周所也沒多客氣,自我介紹兩句就問了王誌勇的想法。


    王誌勇看看在座的,一個老同誌,一個女同誌,一個書生,算上周所長跟王誌強,能打的找不出來仨,頓時把硬上的想法給吞了下去。


    老老實實的當個偵查員算了。


    那接下來的事兒,就不是開大會說的成的。


    周所大手一揮,把王誌強兄弟倆留下,連值班的老蔣都放了個假。


    王誌強第二天值班又續上了。


    看著周所跟大哥倆人去所長辦公室開小會。


    王誌強勤快的又打掃起來衛生。


    自己才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沒來,這屋裏又埋汰成型了。


    不說啥業務能力,就說這辦公環境,雙喜路派出所要沒了王誌強可不行。


    倆人在屋裏不知道嘀咕啥計劃,冬天天黑的早,六點多窗戶外麵都看不到人影了。


    王誌強等到肚子咕嚕嚕叫了,大哥才出來。出來也沒多話,跟周所道別後,騎著三蹦子就往家走。


    王誌強一路上沒問出來半個字兒。


    索性也就不問了,省的知道了事兒多,萬一買雞蛋餅的時候帶出來一句兩句的,讓人聽到了,這不是拉後腿嘛。


    不問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王誌勇不知道啥時候剃了了鋥亮的光頭。


    一家子人詫異死了。


    李娟驚道:“老大,不相親媽也沒逼你,你剃光頭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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