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


    “是啊。漂亮姐姐跟我媽媽一樣好看,我喜歡媽媽,肯定也喜歡漂亮姐姐啊。”


    聞言,朝顏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男孩的腦門:“小小年紀不學好,嘴巴倒是跟抹了蜜一樣甜。”


    “漂亮姐姐是怎麽知道我偷吃過蜂蜜啊,連我媽媽都不知道這件事呢,漂亮姐姐好厲害啊。”


    經過小男孩這麽一鬧,朝顏的心情已然好了大半。


    她正好缺一個可以吐露心聲的人,小男孩無疑是現在最合適的人選。


    “小屁孩,姐姐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好啊,漂亮姐姐想問什麽?”


    朝顏不動聲色地撫摸著手裏的小提琴盒子,繼而將自己現在麵臨的困境告訴了小男孩。


    “如果你最喜歡的一樣東西被家裏人送給別人,你會生氣嗎?”


    “會啊,誰要是敢把漂亮姐姐送給別人,我會很生氣很生氣!”


    聽見這麽個迴答,朝顏簡直哭笑不得。


    “姐姐不是東西……不對,姐姐是個東西……也不對,就比如你的糖果吧,如果剛剛姐姐拿了你的糖果,但卻把它丟到水裏去了,你會怎麽樣?”


    “啊?糖果那麽好吃,為什麽要丟水裏啊?”


    “這隻是個假設啦,假如姐姐真的這麽做了,你會……”


    朝顏的話音未落,小男孩便給出了他的迴答。


    “我會生氣,但也會原諒漂亮姐姐的。”


    “為什麽啊?那可是你最喜歡的糖果啊!”朝顏錯愕道。


    “因為漂亮姐姐剛剛不開心啊,爸爸說過,女人不開心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朝顏還沒來得及吐槽,小男孩話鋒一變接著說道:“漂亮姐姐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有個姐姐,她平時對我可兇了,什麽事情都要我去做。


    但是我一點都不生她的氣,因為我知道,姐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她讓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意義的,爸爸媽媽也是這麽說的。”


    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因此小男孩說的話最能打動朝顏。


    “那些事情都是有意義的嗎……”


    朝顏口中喃喃自語道。


    朝顏當然知道朝文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她著想,可她不喜歡自己的人生被另一個人安排好一切。


    她理想中的人生應該是多姿多彩的,未來的每一天都應該充滿了無限可能,而不是從一開始便已知曉了最終的結局,那不是她想要的。


    經小男孩這麽一點撥,朝顏心裏稍稍升起了幾分希望。


    “我明白了……姐姐會跟家裏人好好聊聊,今天謝謝你咯。”


    “漂亮姐姐不客氣……哎呀,我得迴家去了,要是讓姐姐發現我偷跑出來玩,一定會打我屁股的,漂亮姐姐再見!”


    “嗯,小屁孩再見,迴家路上注意安全。”


    朝顏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男孩開導的一天,雖然感覺怪怪的,但好歹知道了自己應該要怎麽做。


    她打算找朝文君好好聊一聊,她真的不喜歡那些死氣沉沉的輔導班,希望朝文君可以同意讓她繼續學小提琴。


    就在朝顏打算立刻就趕迴家的時候,小男孩卻突然撓了撓頭,左看看右瞧瞧,始終沒有邁出迴家的第一步。


    “你怎麽還不迴家啊?”


    見狀,朝顏走過來詢問道。


    小男孩看著朝顏,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著說道:“漂亮姐姐,我好像不記得怎麽走了。”


    “你知道你家的地址嗎?”


    “知道!”


    “那就讓姐姐帶你迴家吧。”


    “真的嗎,謝謝漂亮姐姐。”


    “不,是我要謝謝你。”


    夕陽下,朝顏背著她心愛的小提琴,左手牽起了小男孩。


    “對了,我還不知道漂亮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朝顏。”


    聞言,小男孩將這個名字反複念了好幾遍:“朝顏……嗯,我記住了,漂亮姐姐的名字真好聽。”


    看著小男孩可愛的模樣,朝顏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誇了他一句:“真棒,那小屁孩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秦祁,媽媽說是秦皇漢武的祁,六出祁山的秦……誒?好像有哪裏不對……”


    “秦祁……好,我記下了。”


    ……


    了解完了自己跟朝顏學姐真正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秦祁隻覺得世界真小,命運真神奇。


    “怎麽樣,知道了一切以後是不是覺得沒有想象中那麽離奇?”


    這件事一直都埋藏在朝顏內心最柔軟的位置,也是支撐她度過黑暗童年的唯一曙光。


    後來迴到家,朝顏鼓起勇氣跟朝文君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雖然沒能如設想中一樣取得成功,卻也是她踏上反抗之路的第一步。


    這一步至關重要,如果當初沒有踏出這一步,興許就不會有現在的勝利。


    “那些話……真是我說的?”


    秦祁很難相信,自己小時候竟然對著朝顏學姐說了那麽多曖昧的話。


    這也就是小孩子童言無忌了,要是放在現在他都不好意思一口一個喊人家“漂亮姐姐”。


    “早說了你可能會不相信的嘛。”


    說著,朝顏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段展露無遺。


    “也不是不相信,就是有點難以接受,我小時候真是那樣的嗎?”


    “對啊,不然你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為什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來?”


    即便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的時間,但“秦祁”這個名字,以及有關這個名字的那段介紹,一直都深深地烙印在朝顏的記憶深處,靜待有朝一日會被再度激活。


    到底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苦等了這麽久,但終於還是被她給等到了。


    從來就沒有什麽一見鍾情,有的隻是十幾年如一日的等候。


    “不過某些人嘴上說著記住了我的名字,再次見麵時卻忘得幹幹淨淨,學弟你說這該怎麽罰?”


    聞言,秦祁沉吟了片刻,繼而誠摯地迴答道:“那就罰我用剩下來的所有日子來贖罪,如何?”


    “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呢,你真能保證這份心意一輩子都不會改變嗎?”


    朝顏的眼眸宛若一汪秋水,眉眼盈盈間盡顯柔情。


    “學姐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朝顏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賭咒起誓這種東西會有用,但在此時此刻她需要秦祁的這麽一個誓言,來讓她確信這不是夢。


    “你等等。”說著,朝顏拿過手機打開了錄音機,“好了,你說吧。”


    秦祁緊挨著朝顏坐了下來,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手,將其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學姐,餘生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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