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浪邁步進了屋中,眼見屋內的人,便放慢了腳步,輕輕歎息著走上前來。


    “主人,該吃藥了”


    沒有動容,甚至連眼簾都沒有動搖一下,眼睛望著遠方,冷星辰的那份冰冷,直欺萬年冰霜,比之以前更甚了。


    隻是這麽一會,他身邊的花朵都受影響,悄悄的閉合起來,與遠處姹紫嫣紅的爭相鬥豔相比,恍若兩分季節,一如盛夏,一如深秋入冬。


    伸手從嚴浪手中接過藥,冷星辰看也沒看一口飲盡,把藥碗扔給了嚴浪,其間那盯著遠處的藍眸,眨都沒眨。


    這藥是調理他的傷勢,自從被水月然所傷,加之憂慮過度,沒日沒夜的勞苦,傷勢總不見大好,這藥也就一直沒斷過。


    “主人,不要再想了。眼下的事情也迫在眉睫……”接過藥碗,嚴浪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言不語,淡漠冷酷。


    若說以前的冷星辰是淡漠無視天下所有人,無人能夠挑動他的情緒起伏。


    那麽現在,則變換成了一座真正寒冰,掩埋了他所有的情緒,吞噬了所有的表情。


    亦如一座雕塑,讓人從心裏發寒的同時,了解內情的人,更會心酸不已。


    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都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外人,冷眼旁觀一切罷了。


    如果此時如果你砍下他一條胳膊,不用懷疑,他依舊會冰冷的表情,眼都不會瞧一下,身形俱在心已死,沒有什麽比這讓人憂心的了。


    嚴浪緊緊的握著拳頭。


    若不是他心底還有那麽一絲信念,相信他早就消沉的不知是何樣。即便如此他現今也好不到哪裏去。


    嚴浪見此劍眉緊蹙,大聲喝道:“你身上所擔負的重任豈能為兒女情長所累。你這一生隻為了她而活嗎?若是她死了,你會不會也跟隨而去?!”


    一說完,嚴浪就懊悔不已,原本預期會有一頓拳腳相向,許久沒有一點動靜。


    睜眼,冷星辰依舊保持眺望姿勢動也不曾動過。


    耳邊傳來一身及輕的聲音。“若真有這一天,等卸下重任之時,便是我與她天際相會之日。”


    嚴浪不由的輕歎,他低估了冷星辰對水月然的愛。


    那樣的傷痛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水月然父母的死雖說與冷星辰無關,卻是假借他的名義相約上山,這個是不爭的事實。


    讓心愛的人被傀儡般操縱,還在他眼皮底下,這誰也受不了。


    過錯攬身,隻為幫水月然背起弑父殺母的惡名,卻錯過生死一刻,導致她如今的生死迷離,這是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


    恨自己的警覺不夠,恨自己大意草率,恨自己不夠狠,不夠絕……


    如今,他更加是在懲罰自己!


    他雖然從不曾說明,但嚴浪知道,也明白,更為心疼。


    無奈的搖搖頭,眼角的餘光發覺,那身影似乎動了一下。


    緩緩的收迴遠眺的視野,冷星辰轉過身。


    “這……還跳動著,它隻為月然而動,我感覺的到她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伸手搭上自己的左胸,那生命的動力之處,極輕的說道。


    聲音亦如初春的冷風,乍聽還寒,卻帶著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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