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過一個稚嫩孩童,哪怕都是巧合,也不費什麽勁,萬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哪怕神靈隻眷顧那個小姑娘,主子一直和她在一起,總能分到一點半點!


    衛東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抬頭殷切的看著少年,「還望主子同意!」


    少年依舊垂眸看著跪在眼前的衛東,衛東咬牙時他平靜,衛東激動時他仍沒變,微偏首,目光凝視,許久之後,是濃濃的失望。


    「你竟將事情壓在一個孩子身上。」


    聲音驟然冷下。


    「我教過你這麽做嗎?」


    常年久居上位的威勢壓得衛東抬不起頭,連活潑的雙生子也收斂了神色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衛東雙腿下跪,深叩首,「屬下不敢。」


    「可是!」


    「雖然這很荒誕,但至少有一分的可能不是嗎?」


    衛東再抬首,是野心的悸動。


    「主子真的甘心去為先帝爺守墓嗎?!」


    「真的甘心,就這樣離開嗎?!」


    「真的甘心,碌碌無為一生嗎?!」


    「那你說,我能如何?」


    少年繃緊了臉頰,聲音漸冷。


    「皇爺爺已去,母妃已去,外祖家名存實亡,我若不自請守墓,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皇陵深處,沒有助力,沒有名師,我能如何?」


    是了,主子再聰明也不滿十歲,他還需要良師教導。


    顧雲顧昊也齊齊跪在了衛東身邊。


    「先帝爺留給主子的三千精銳隻聽主子一個人的調令。」


    「名師咱們自己找,勢力慢慢發展便可,天高皇帝遠。」


    這三人,是絕對的心腹,也是絕對為他想的。


    「那是皇爺爺留給我自保不是留給我造反的!」


    「還有。」


    「你們以為,我去了皇陵,他們就真的不管不聞了?」


    怎麽可能不管不顧呢?這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小鎮,才走了幾個時辰,路上的探子尾巴一波又一波,他們跟到地方就不管了?怎麽可能……三人同時想到了這件事情,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沉默了下來。


    「龍王爺迴家啦,龍王爺迴家啦。」


    樓下孩童高興的聲音隱隱傳了上來,少年心中閃過小姑娘恬靜的睡顏。


    「這兩件【巧合】的事情不要傳出去,說出去對她不是錦上添花而是烈火烹油。」


    既有一家子人跟著伺候,家中必定是有高官的父兄,但車馬樸素,甚至連丫鬟也無,不是庶女就是不受寵,若這些傳出去,對她而言,怕是弊大於利。


    彎身將跪下的三人扶起來,「我知你們是為我好,隻是現在,咱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再多,都是無益。」


    衛東看著少年再次站在窗台前的背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先帝爺最喜主子的玲瓏心,若他真的有法子,又豈會走出這一步?偏生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平白在主子的傷口上撒鹽,真是該死!


    街上的人流依舊熱鬧,少年清透的雙眸卻是無神,袖袍下,緊握的雙拳怎麽也放不開。那是隻有自己才知道的野心,隻有自己才明白的不甘。


    不甘心被驅逐。


    不甘,為人臣。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晨起時外麵雨聲依舊不斷。衛東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陰沉已散,薄光漸開,瞧著午後可能就停雨了。迴頭看向用了早膳後就一直坐在窗下看書的人,「主子,雨停了咱就走?」


    少年沒有應聲,低頭看著手裏的書,點頭。


    衛東無聲的退了出去闔上了房門,吩咐人仔細守著不許進去打擾就自去客棧後院,昨天本也沒拿多少東西出來,收拾起來也快,如果午後真的雨停了,先得把馬喂飽才行。路過隔壁時腳步一頓,看著禁閉的房門半響,然後快步走了。


    快點走也好,這個小祖宗惹不起總躲得起。


    去客棧後院把所有馬都照顧了一圈,又在一樓教育了一頓現在才起來吃早膳的雙生子,然後心滿意足的迴三樓了,剛走過拐角看到自家客房的門,視線一頓,看向了下麵站著的小不點兒。


    小不點梳著兩個小揪揪,下麵吊著銀質小鈴鐺,穿著雲藍色開襟薄衫,手裏抱著顏色有些舊的黃色布老虎,抱著布老虎的兩截肉窩窩小手上戴著兩圈繞銀色小鐲子,鐲子下麵也都掛著鈴鐺。


    衛東突然覺得腳有千斤重,走不動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不行,現在不能過去,萬一她還記著昨天的事呢,再啃一口呢?


    腳步默默往後移,一步,兩步。


    「姑娘,喝水水咯。」


    張媽媽端著一碗剛調好的湯水從屋裏走出來。


    張家父子也去後院倒騰馬草了,也是打算雨停就走了。先前小姑娘要出門,張媽媽見她隻站在別人門口就不動了,知她秉性不會亂跑,而且這門口還守著人呢,他們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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