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月後。


    法國,裏昂。


    陽光和煦,微風送爽。


    喬驀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前方在陪著孩子玩耍的瓊斯,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


    瓊斯是喬驀現在的鄰居,也是喬驀在法國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因為瓊斯一直都在家裏專職帶著兩歲的孩子,所以幾乎每天都有時間跟喬驀在一起髹。


    她們有時候來公園散散步,有時候去逛逛超市,相互幫襯。


    當然,收益更多的是喬驀蠹。


    如今喬驀大腹便便的,做什麽事都不方便,有瓊斯在身邊,喬驀就省心多了。


    今日正好是周末,瓊斯的丈夫放假,此刻亦陪著瓊斯跟孩子玩鬧。


    這一家三口,雖然瓊斯和她的丈夫都已經是不惑之年,卻非常的恩愛。


    這一刻瓊斯的丈夫在將孩子抱起來後,疼惜地吻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瓊斯並不饜足,跟著抱住自己丈夫的臉,主動深吻住丈夫。


    在孩子的麵前,他們延續了這個純正的法式熱吻。


    喬驀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兩人恩愛的樣子,麵帶著笑容,隨即低頭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她的預產期了,醫生說她隨時可能生產,但她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麽快,因為她的身體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已經知道肚子裏的寶貝是個男孩,但她起初以為是個女孩的。


    因為,她的小寶貝真的很懶,很少在她的肚子裏亂動,就算動的時候也是在白天,晚上從來沒有讓她睡得不安穩過。


    所以她一直以為肚子裏的小寶貝是個女孩,畢竟隻有女孩才會這樣的乖巧。


    但原來男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裏也是可以這樣乖巧的。


    她覺得孩子生出來大概會更像她多一點,因為她的媽媽懷她的時候,媽媽也說她那時候很乖。


    “在想什麽呢?”


    瓊斯的聲音突然在喬驀的耳邊傳來。


    因為兩人的語言不通,瓊斯跟喬驀交流的時候一直用的都是英語。


    喬驀深深凝睇著自己的肚子,“在想他什麽時候出來?”


    瓊斯笑了一下,“不是下個星期的預產期嗎?”


    喬驀點點頭,“我現在有點緊張。”


    瓊斯隨即伸手輕輕撫上喬驀的肚子,“不要緊張,如果害怕,就選擇剖腹產,不怕的話,就順產。相信我,順產沒有電視或書上形容得那麽可怕。”


    “嗯,我已經決定順產。”喬驀迴答。


    瓊斯握住喬驀的手,發現喬驀的手很冰。“勇敢的女孩。”


    喬驀抬起頭,感激地看著瓊斯,“謝謝你幫我安排好醫院,也謝謝你這些日子的陪伴和照顧。”


    瓊斯沒好氣地橫了喬驀一眼,“跟我居然還這樣說?”


    喬驀輕輕一笑。


    瓊斯隨即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正在跟自己孩子玩鬧的丈夫,驀地,她歎息了一聲,“安琪,生產的時候,你有想過讓孩子的父親陪伴你嗎?”


    安琪是喬驀的英文名。


    喬驀認識瓊斯這大半年,這還是瓊斯第一次問起了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她因此微微怔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迴答,“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又怎麽可能讓他來陪伴我?”


    瓊斯把目光轉向了喬驀,“那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留下這個孩子呢?”


    喬驀知道瓊斯此刻並不是在好奇她的私事,瓊斯隻是在關心她。


    她如實迴答瓊斯,“我當初並沒有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但我有必須留下孩子的理由……不過,我現在覺得這樣的決定對我來說也是正確的,我很滿足肚子裏有一個小生命存在的感覺。”說完,她低頭又看著自己的小腹,輕輕愛撫著。


    “那……你生產的時候有家人或朋友會陪著你嗎?”瓊斯又問,望著她的眸底溢出的全都是關心,“縱使自己一個人能夠堅強的撐過來,生完孩子後也是需要有人照顧的。”


    “有個朋友會陪我,不過他不會在裏昂呆太久,等出院以後,我會請個傭人來照顧我。”說這話的時候,喬驀沒有流露出半點的悲傷。


    其實,這七個月,她並不孤獨。


    父母經常打電話關心她,亞馨也經常打電話來陪她聊天。


    當然,父母和亞馨並不知道她是來法國待產,他們以為她是因為跟應彥廷分手,傷心難耐來法國療傷。


    而應禦臣也經常打電話關心她,幾次都說要來法國看她。


    她拒絕了應禦臣的要求,畢竟,他是她的姐夫,陪伴她是不可能,他唯一能夠幫她解決的就是金錢上的困難,但她並無金錢上的困難。


    在裏昂這個小鎮上,她一年的花費也就幾萬美金,這點錢,她存款折裏還是有的。


    應禦臣拗不過她,也知道他過來也有諸多的不便,便隻好依著她的意,等她生產完以後再來看她。


    最後隻有商子彧,她怎麽都拒絕不了。


    她在法國裏昂這七個月,商子彧已經來看過她兩次,而且,商子彧很早就已經跟她表明,她生產的時候,他必然會呆在她身邊。


    她知道,她拗不過商子彧。


    瓊斯聽聞鬆了口氣,“有朋友陪伴著你,至少比孤獨一個人要來得好……你放心吧,你生產的那天我也會去醫院給你加油鼓氣的。”


    她感激得衝瓊斯笑了一下,“謝謝。”


    ..............................................................................................................


    喬驀跟著瓊斯一家三口一起又說有笑的散步迴家。


    突然,瓊斯止住了步。


    喬驀還在專注地聽瓊斯的丈夫說他工作上的趣聞,突然看到瓊斯停下了步伐,且瓊斯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家門口,她隨即順著瓊斯的目光,疑惑地看向自家的房門。


    這一刻看到房門口停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時,她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


    刹那間,她仿佛以為來的是那個人,但當她看清楚車子跟那個人的座駕完全不同僅隻是牌子一樣後,她從恍若隔世中迴過神。


    下一秒,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女人。


    而喬驀在看到這個年輕女人的時候,驚訝地捂主嘴,久久地怔在了原地。


    緊跟著,應禦臣也從車子的駕駛位下來,走到那個年輕女人的身邊,輕輕擁住了年輕女人的肩膀。


    喬驀幾乎不敢相信,她用力擦拭著自己的眼眸,待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後,她欣喜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姐——”


    被應禦臣摟著的喬杉,頓時跑向了喬驀,將喬驀緊緊地擁住。“小驀!”


    瓊斯一家三口看到這一幕,微笑著站到了一旁。


    喬驀直到碰觸到姐姐的身體,這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見的一切都是真的,於是,手緊緊抱住喬杉,眼淚撲簌簌地跌落,帶著哭腔道,“姐,你終於醒過來了……”


    ……


    廳裏,在喬杉的堅持下,喬驀坐在了沙發上,由喬杉替三個人衝了三杯咖啡。


    當喬杉把咖啡放在喬驀的麵前時,喬驀還是有些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喬杉執著咖啡在應禦臣身邊坐了下來,瞥見紅著眼的喬驀,調侃道,“幾年不見,我妹妹怎麽還是這樣多愁善感。”


    應禦臣像是一刻都不想再跟喬杉分開一樣,健碩的手臂時時刻刻都摟著喬杉,此刻聽喬杉這樣說,應禦臣這才把留戀在妻子身上的疼惜目光,轉向喬驀,笑著說,“你妹妹一點都不多愁善感,她可比你想象得堅強多了。”


    喬杉挪揄,“你看看她……看到我,居然連著哭了幾次,還像個小女孩一樣。”


    “那是因為小驀很開心你能夠醒來……你永遠都體會不到我們等你醒來和看到你醒來的那種感覺。”說到這裏的時候,應禦臣深邃的目光又深深注視著自己的妻子。


    喬杉隨即轉頭凝視著自己丈夫深情的臉龐。


    丈夫目光裏的疼愛與憐惜,令喬杉收起了前一秒挪揄喬驀的笑意,認真地道,“君禦,我跟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分開了。”


    聽到喬杉說的話,應禦臣忍不住,抱住喬杉的腦袋,深深地吻住喬杉。


    兩人吻得深入的時候,喬杉才意識到喬驀的存在,於是拍了拍應禦臣的背。


    應禦臣這才不舍地鬆開喬杉,有些窘迫地看向喬驀。


    喬驀看到喬杉微微泛紅的臉龐,笑了起來,學著喬杉剛才挪揄她的語氣道,“敢情姐姐姐夫你們是來我麵前秀恩愛的!”


    她真的很欣慰,姐姐剛才跟她說,在昏迷的時候,姐姐一直聽到姐夫在喊她……姐姐是被姐夫給喚醒的。


    這說明姐姐和姐夫是相愛的,因為隻有愛情的力量才會產生奇跡。


    應禦臣聽喬驀這樣一說,哈哈大笑。


    喬杉則是一臉滿足地依偎在應禦臣的懷裏,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喬驀就這樣看著他們,眼中滿滿都是羨慕。


    ……


    中午的時候,應禦臣接替了喬杉的活,在廚房忙碌。


    好不容易等來喬杉的醒來,應禦臣舍不得喬杉幹任何事。


    喬驀看到了應禦臣和喬杉在廚房裏的恩愛,當喬杉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她說,“姐,姐夫對你真好。”


    喬杉點點頭,握住喬驀的雙手,“我真慶幸我自己能夠醒來。”


    喬驀低頭看著喬杉的雙手,“你瘦了好多。”


    喬杉反說,“我躺在病床上幾年,會瘦是肯定的……但你應該看看你自己,比我好不了多少。”


    麵對喬杉心疼的目光,喬驀辯解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不胖。”


    “那你以前也沒有現在這樣瘦……何況,你現在懷著身孕,拿掉肚子,你哪裏像是個孕婦。”說著,喬杉扶著喬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喬驀在這一刻沉默。


    喬杉倏地凝望著喬驀清致美麗的臉龐,正色道,“你和君彥的事,君禦已經跟我說了。”


    喬驀知道喬杉會跟她提起這件事,在深吸了口氣後,她平緩地對自己的姐姐道,“我的經曆,就像做了一場夢。”


    喬杉搖搖頭,“這不是夢,是你真正經曆過的事。”


    喬驀抬起眼眸,對上喬杉此刻略微泛紅的眼眸。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正在想什麽,於是,抬起雙手,輕輕捧住自己姐姐清致無暇的臉龐,緩緩地道,“我不準你說什麽‘對不起’,我的遭遇,跟你和天天無關……如果姐夫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你該知道,就算不是天天病了,他為了找出傅思澈,也會找上我的。”


    喬杉伸手罩住喬驀冰冷的手,沉靜地問,“那你是否知道,君禦他一直都誤會了我和君彥的關係。”


    這一刻,喬驀清澈的眼眸暗了一分,看著喬杉,從喬杉臉龐上放下來的手比剛才冰冷了許多。


    沉默許久過後,她平靜地抬起眼眸,重新凝視喬杉正色的麵容,“所以,你跟應彥廷其實並沒有什麽?”從姐夫喚醒了姐姐這一點來看,姐夫才是姐姐的真愛,但她需要姐姐親口承認。


    喬杉點點頭,“我承認,我曾經喜歡君彥,但那都是在我跟君禦結婚以前……那時候我在紐約工作,有次在路上因病暈倒,是君彥救了我,我因此喜歡上了君彥……為了君彥,我不惜從紐約迴到s市工作,也是在認識君彥以後,我認識了君禦。那時候君彥和君禦的感情還很好,君禦喜歡我,我喜歡君彥,但我足足追了君彥有大半年,君彥卻始終隻是跟我保持著朋友間的關係,我感覺到君彥對我並無感覺,而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融化在君禦對我的好之中,漸漸地愛上了君禦。”


    “你曾經喜歡過應彥廷,後來你出事,事發的時候你跟應彥廷在一起,姐夫自然而然的以為你對應彥廷還有情愫,而傷害姐姐你的人是傅思澈,剛好應彥廷一直在找傅思澈,姐夫又認定應彥廷是在利用姐姐你引出傅思澈……但其實,一切都隻是意外,姐姐你當日跟應彥廷在一起,隻是有別的事,然而正好那天傅思澈來報複應彥廷。”喬驀接過了喬杉的話,平靜敘述。原來真的,她一直誤會了姐姐和應彥廷之間的關係。


    喬杉微微錯愕,“小驀,你知道?”


    喬驀跟喬杉搖了下頭,“這就是唯一的解釋,不然姐夫也不會誤會你們。”她也是直到此刻才會晤過來。


    喬杉歎了一聲,“可惜我事後成了植物人,昏睡了幾年……不然君禦和君彥之間也不會誤會這樣久。”


    喬杉說到這裏的時候,一臉的歉疚。


    喬驀握住喬杉的雙手撫慰道,“姐,這一切都無關你……何況,你知道,姐夫和應彥廷之間就算沒有誤會,他們的兄弟情也不會維持到今天。”應彥廷一直以來都是富有心計的留在應家,他對應禦臣或許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兄弟之情。


    “我很早就知道君彥這個人的深沉,但我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我出事,君彥和君禦的兄弟之情會一直延續的。”喬杉幽幽地道。


    喬驀輕輕放開了喬杉的手,皺起眉,“難道姐你認為應彥廷就算在謀奪應家的家產時,也不會跟姐夫撕破臉?”


    喬杉道,“應家的一切,我相信君彥會勢在必得,但對君禦,君彥骨子裏一直都是尊重的。”


    “怎麽說?”喬驀問。


    喬杉迴答,“君彥曾經跟我說,偌大的喬家,隻有他的姑姑和君禦真正給過他溫暖。”


    喬驀沉默著,聽喬杉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君彥……但你如果了解他的話,你會知道,一直以來,君彥渴求得到的就是家庭的溫暖,所以,他根本不會親手破壞了這溫暖,這麽多年來,他雖然抱怨應家對他的不公,卻並沒有真正去傷害應家的人。”喬杉緩緩地道。


    喬驀在這一刻陷入了深思。


    她姐姐提到的,她似乎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她一直以為應彥廷在應家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報複應家的人。


    難怪應彥廷在應家人的心底是完美的。


    原來他為了融入應家,隻有把自己塑造成這樣完美的樣子,因為這樣才能夠得到他渴求的那份家庭溫暖。


    “看來,你一直誤會了他。”喬杉歎息地看著喬驀失了神的臉龐。


    喬驀迴過神後,黯然垂落下眼簾。她曾經在他麵前自恃了解他,但原來,她根本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君禦跟我說,君彥曾經跟你表白過,但你堅持拒絕了他。”喬杉又道。


    喬驀雙眸無神,臉龐在此刻微微泛白,迴答喬杉,“我當時的心境並不冷靜,有很多的事沒有想清楚。”


    是的,這八個月,她一直在想一件事。


    剛才聽見姐姐所說的,她終於確定,她可能真的誤會他了。


    事實上,八個月前坐在來法國的飛機上,當她一直想著應彥廷內心十分難過的時候,她的腦子裏突然湧過了一個念頭。


    他對她會不會是真的?


    本來這隻是她內心不舍而產生的美好想法,但她隨即聯想到了林初晨。


    因為她對應彥廷毫不留戀,皆因林初晨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她突然意識到,林初晨這個人似乎有些怪。


    她早在看到林初晨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林初晨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但那天林初晨跟她在應氏別墅裏談話的那天,卻那樣的緊張。


    照理說,林初晨為了幫助應彥廷利用她,會更加沉著冷靜才對,卻在那天在她麵前顯露了端倪。


    這根本不是林初晨那樣冷靜的人會犯的錯誤。


    可惜她當時一心都在埋怨應彥廷利用她來引出傅思澈,對林初晨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認定是應彥廷在利用林初晨對她籌謀什麽,所以,跟應彥廷在一起去加州後,看到應父病重,自然而然就認為應彥廷是在利用她肚子裏的孩子來謀奪應家的家產。


    因為給應彥廷定了罪,她就這樣完全不信應彥廷的說辭。


    當時她心底已經對林初晨有了疑慮,但由於自己已經在飛機上,且心底不能肯定,她唯有先來法國。


    而到了法國後,隨著電視上有關應彥廷和林初晨結婚的新聞越來越多,她經常看著報紙上林初晨挽著應彥廷的手臂欣然滿足的樣子,她這才慢慢意識到,她似乎被林初晨設計了。


    似乎,從一開始林初晨那樣寬宏大度的祝福她和應彥廷,就已經開始了林初晨的計劃。


    而她,直到離開了應彥廷,才後知後覺。


    所以,這幾個月,她一直在想,她對林初晨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如果她真的被林初晨設計了,那她已經親手推掉了原本屬於她的幸福。


    現在看來,她真的被林初晨設計了,因為她一直誤會了應彥廷是虛偽卑劣的小人。


    喬杉連忙道,“我就是怕你誤會君彥,所以我一醒來,從君禦的口中得知你和君彥之間的事,便立即飛來了法國……”這一刻,喬杉緊緊地扶住喬驀的雙肩,“小驀,看來你真的是因為誤會君彥,而離開了他,讓我去找君彥,幫你解除你們之間的誤會,讓他來找你。”


    就算她此刻知道了她是被林初晨給設計了,又能怎樣?


    林初晨和應彥廷已經結婚了。


    五個月前,林父對外已經稱唿應彥廷為女婿。


    盡管林初晨和應彥廷的婚禮並沒有被媒體報道,但聽說林初晨和應彥廷的婚禮就是在應彥廷在法國的酒莊辦的,隻是應彥廷低調,不願意讓婚禮現場被曝光。


    現如今,外麵的人稱唿林初晨都已經是應總夫人。


    喬驀雙眸黯淡無光,略微呆滯地望著喬杉,“一切都已經晚了。”


    “怎麽會晚呢?”喬杉道,“隻要你們兩個互相愛慕……”


    喬驀淡淡地道,“他已經結婚了。”


    喬杉微微一怔。


    喬杉自然知道這個事實,但她並不甘心看見喬驀和應彥廷之間就這樣結束了,畢竟,喬杉認為喬驀和應彥廷之間是被應禦臣破壞掉的。


    “那又如何?結婚了可以離婚,何況我知道君彥一直就不喜歡初晨,隻是初晨肚子裏的孩子……”喬杉糾結地擰起了眉。


    喬驀陷入恍惚。


    她離開的時候,林初晨怕是根本就沒有懷孕。


    林初晨真的太高明了,在引導她誤會應彥廷的同時,還要讓她為林初晨懷了應彥廷的孩子而傷心難過。


    而現在林初晨懷有“身孕”,大概隻是應彥廷為了日後把他們的孩子帶在身邊,而想的萬全之計。


    “小驀,小驀,你有在聽我說嗎?”注意到喬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喬杉連續喚了兩聲。


    “嗯。”喬驀這才又迴過了神。


    “不要就這樣輕言放棄……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可能忘掉你,也許,你隻是心灰意冷你一直不願意接受他。”喬杉語重心長地勸說。


    在這個時候,應禦臣剛好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他聽到喬驀和喬杉之間的談話。


    他在兩姐妹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以跟喬杉一樣認真的目光看著喬驀,“你清楚的,君彥如果結婚,他不可能不被邀請我出席他的婚禮,就算他心裏真的沒有把我當做是他大哥,按照應家的禮數,他必須邀請我,何況他現在是應氏的掌舵人,他更要免去外界對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的閑話……而,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被君彥邀請出席他和初晨的婚禮,所以,很有可能,君彥和初晨並沒有結婚。”


    聽到應禦臣這樣說,喬驀乍然抬起眼眸看著應禦臣。


    應禦臣在喬驀清澈的黯然眼眸中看到了一絲微微的動容。


    喬杉乘勢道,“小驀,你現在大著肚子,不方便去找君彥,讓姐替你去找君彥說清楚……不管結果怎樣,至少你將來不會後悔。”


    應禦臣讚同道,“如果你沒有放下君彥的話,就讓你姐去找君彥吧,就像你姐說的,君彥也許隻是心灰意冷你對他一直決絕的態度,他一直都渴求跟你在一起……”


    ..........................................................................


    他還在意她嗎?


    如果他跟林初晨已經結婚了,他會願意跟林初晨離婚而迴頭來找她嗎?


    他們之間,她以為已經結束了……


    如死灰一樣,他們還可能再複燃嗎?


    如果複合了,他們一家三口就團聚了,但為何,她感覺這個幸福的結局離她那樣的遙遠?


    夜深人靜的晚上,喬驀無法入睡,就這樣睜著眼,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想著腦海裏的這些疑問。


    ……


    隔日。


    喬驀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看到了她姐姐和應禦臣留給她的一張便條——


    小驀,你姐夫耽擱了你的幸福,姐姐一定要幫你把你的幸福找迴來……


    我和你姐夫已經出發去了加州,到了加州,我會跟你打電話的。


    希望君彥會在你生產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


    喬驀慢慢地把便條放迴了桌麵,愣在桌旁。


    她本來還有話想要跟姐姐說,沒有想到姐姐這麽快就去了加州。


    應彥廷他現在過得好嗎?


    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他,心境是不是比以前輕鬆了呢?


    叩,叩——


    一道敲門聲在此刻拉迴了喬驀的思緒。


    看到是瓊斯,喬驀隨即打開了房門。


    “安琪,今日還出去散步嗎?”瓊斯按照平日的習慣,邀請喬驀去晨步。


    喬驀跟瓊斯點了點頭。


    今日瓊斯把孩子交給了呆在家裏的丈夫,此刻清閑地陪著喬驀。


    這些日子她們總是無話不談,瓊斯發現今天去公園的這一路喬驀都不怎麽說話,不禁問,“是昨天你姐姐的出現,讓你現在心事重重嗎?”


    喬驀搖了下頭。“我隻是在想孩子的父親。”


    瓊斯停住了步伐,欣喜地看著喬驀,“難道你孩子的父親準備來了?”


    “不是,是我從我姐姐那裏得知,我過去對孩子的父親有些誤會……我姐姐覺得孩子的父親還在意我,所以過來說服我和孩子的父親複合。”喬驀如實道。


    “這聽起來是一件好事啊……你為什麽眉頭深鎖、心事重重?”瓊斯開心地道。


    喬驀扶著肚子隨即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因為已經快生了,她現在走路都很吃力,基本走個幾百步,就要坐下來歇息一下。


    待氣息平穩下來,她這才迴答瓊斯,“我對此沒有抱什麽希望。”


    瓊斯立即在喬驀的身邊坐了下來,關心道,”怎麽了?難道你不想跟孩子的父親複合嗎?”


    對於瓊斯的這個問題,喬驀沒有迴答。


    瓊斯又問,“你現在還在意孩子的父親嗎?”


    這一刻,喬驀抬起視線,望著很遠的地方,緩緩地道,“我很想他。”


    瓊斯笑了,“既然是這樣,你現在應該才是。”


    靠在椅背上的喬驀眸色滯怔,“我總有種感覺,我和他應該不會在一起。”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瓊斯頓時皺起眉,挽住喬驀,“傻女孩,想事情應該往樂觀的方麵去想。”


    喬驀輕輕歎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瓊斯道,“你過去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你孩子的父親,我還以為……以為你們是相愛後因個性不合分手的。”


    喬驀迴答,“我們沒有個性不合,因為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我過去一直都不了解。但現在我知道,他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的壞人。”


    瓊斯聽出了喬驀言語中的悲傷,“其實以我們法國人看來,愛情至上……即便那個人他是個壞人,但隻要他對你好,何必管他對其他人有多壞。”


    這個道理她之前不懂,她要是懂了,就不會輕易相信被林初晨引導了。


    是的,就算他心思深沉得就像海一樣,又如何呢?


    隻要他在乎她,隻要他對她好……就值得她托付終身。


    .....................................................................................


    美國加州。


    清早,應宅大廳的一樓大廳,劉秦和應天齊在跟應彥廷稟告應氏產業的一些事宜。


    而此刻坐在沙發上的應彥廷,穿著剪裁合宜的墨色西裝,整個人散發著尊貴和冷傲,臉色沉肅。


    “應總,這個季度應氏旗下酒店的盈利比上個季度增長了百分之八,而應氏的股票仍舊在上漲,其他應氏旗下附屬行業,石油、地產、金融等都有明顯的增益……具體的報表我稍後會親自做出來。”


    應天齊跟著說,“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應氏旗下的產業在君彥你的帶領下,已經蒸蒸日上……我想大哥在地底下如今也會很欣慰的。”


    劉秦在此刻看了應天齊一眼。


    應天齊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連忙改口,“呃,我是說……應家的列祖列宗看到君彥你把應家的產業打理得這樣好,一定會很欣慰。”


    應彥廷對於應天齊的奉承卻沒有絲毫的動容,隻冷淡道,“應氏旗下最有收益的產業就是酒店,但從我父親開始,應氏就一直很單一的發展著酒店業,漸漸萎縮了其他的產業,以致應氏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止步不前。”


    “是的,這一點我早就勸說過你父親,但你父親一直都沒有聽進去我的勸。”劉秦道。


    應天齊連忙點頭附和。


    應彥廷在這個時候從沙發上起身,淡漠的目光掃向劉秦,“既然劉叔父你高瞻遠矚,那發展其他產業的企劃書,我就交給你來做……一個星期後,我希望在我洛杉磯的辦公桌麵看到一份令人滿意的企劃書。”


    劉秦頓時臉色煞白。要知道,他剛才說那樣的話不過隻是想要奉承應彥廷,他哪裏有發展應氏其他產業的計劃。


    但是沒有辦法,劉秦隻好應承應彥廷,“我一定會做出令應總你滿意的企劃的。”


    站在一旁的盛華在這個時候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道,“應總,時間差不多要去機場了。”


    劉秦和應天齊聽到盛華說應彥廷要離開,頓時鬆了口氣。


    “君彥。”


    一道輕柔的唿喚聲在這個時候傳來。


    劉秦和應天齊正愁沒理由離開,這一刻看到穿著睡衣的林初晨從二樓下來,如見到救命稻草,在林初晨走向應彥廷的時候,他們偷偷退離了大廳。


    林初晨走到應彥廷的麵前,柔聲道,“你怎麽也不叫醒我?差一點我醒來,你就離開了。”


    應彥廷沉冷的目光因看到林初晨而轉為柔和,“你醒了。”


    林初晨點了下頭,失落地道,“你每次迴來兩天,就又有事要離開,然後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應彥廷沒有說話。


    林初晨低落垂下頸子,小聲嘀咕道,“你就不能多陪我兩天嗎?”


    盛華看到這樣的畫麵,識相地離開了大廳,出去替應彥廷開車。


    應彥廷輕輕抬起了林初晨的下巴,凝望著林初晨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可憐兮兮的小臉,他低沉沙啞的嗓音道,“真的不舍得我離開?”


    林初晨點頭,企求的目光看著他英俊的臉龐,“晚兩天再走,好不好?”


    應彥廷深凝著林初晨企盼的目光,驀地,想是拿林初晨沒有辦法一樣,歎息一聲,伸手摟住林初晨,吩咐在一旁的應宅管家勞倫斯,“告訴盛華,明天再走。”


    ---題外話---今天一萬字更新,親們,衝杯咖啡犒賞一下冰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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