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的視頻通話讓別扭的安陽放下了心中的一點擔憂,她又漸漸開始登門拜訪陸淵家了。


    隻不過現在的目的很明顯是為了太陽,而不是奶油蛋糕。


    畢竟也是個‘準未成年人’了,控製口腹之欲比起小時候要容易許多。


    但是對可愛到爆炸的星獸,安陽表示,她根本控製不住啊!


    誰能拒絕一隻會對你撒嬌會跟你貼貼的毛茸茸呢?


    安陽還是學生,而陸淵已經是研究院中重要一員了,兩人的作息時間差別很大,陸淵從來沒有遇到過上門的安陽安和倆兄妹,隻是從智能光腦口中聽說過幾次兩人做了什麽。


    有時他也會在閑暇之餘打開監控迴放,看兩個不同物種卻十分神似的兩隻有來有往地玩耍,莫名就很……治愈,對,應該可以用這個詞語形容。


    至於同樣在一旁逗弄太陽的少年安和,被陸淵十分自然地忽視掉了。


    研究院的生活對一些人來說枯燥且乏味,而對陸淵來說除了剛來的那幾個月,之後的日子也和他在學校一樣,沒有區別。


    安陽曾經的美好祝願並沒有在他身上實現,他沒有在研究院交到所謂的朋友。


    倒是安陽,聽說交了許多朋友。


    朋友需要這麽多嗎?


    陸淵忍不住去想。


    他認為的朋友有安陽、安和兩個人。


    雖然後麵那個是勉強被算上的,但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不過怎麽才能算朋友這件事在陸淵心裏一直隻有個模糊的概念。


    “陳教授今天怎麽這麽早走?”


    “哦,他兒子今天高中畢業了,做父親的平時陪伴不多,在這種時候還是得參與一下吧。”


    兩個身穿灰色研究院製服的人一邊記錄著這次實驗的數據一邊閑聊著。


    陸淵偶然聽見,又忽然想起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安陽似乎也是今天高中畢業。


    這是個重要日子嗎?


    陸淵又想起當初安陽小學畢業時的光景。


    一晃又是六年了,他和安家的來往看似越來越少,事實上他們的利益捆綁卻越來越深。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避開安家來對他威逼利誘,隻是皆落不得好。


    安家是可靠的盟友,即便他已經二十歲早就不需要監護人了,他也依舊認同與安家的合作。


    何況,他和安和安陽還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他是不是也應該去參加一下安陽的畢業典禮?


    隻是這樣一個想法,智能光腦就已經將安陽所在的聯邦第一中學的高中畢業典禮公告找出來念給陸淵聽了。


    都到這份兒上了,陸淵覺得自己再不去參加就真不應該了。


    他的直接離開並不像陳教授那樣引起了同事的關注,畢竟在大家眼中這個獨來獨往冷漠的年輕人做事就是那麽隨心所欲。


    聯邦第一中學高中部正在舉行畢業典禮,同時也是為畢業生舉辦的成人禮,外來人員隻需要在校門登記身份就可以進入校園。


    作為聯邦研究院的陸淵沒有受到校園安保係統過多問詢就被放行。


    他腦海裏有畢業典禮公告中的地圖,沒有在路上耽擱徑直走向了學校禮堂。


    按時間來看,典禮已經開始了一會兒,所以校道上空無一人。


    人影在教學樓樓間映下的金色陽光下穿梭如風般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學校高中部的禮堂占地很大,陸淵一到禮堂入眼就是烏泱泱一片人。


    校長在台上講話,台下是畢業生和他們的家屬很難從中找到他想找的那個人。


    算起來,他們似乎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麵了。


    即將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演講的安陽正在後台默背自己的演講稿時忽然收到了來自陸淵的簡訊。


    安陽沒讓智能光腦念出來,而是打開光屏查看。


    陸淵(不愛說話):[我的定位]


    他來學校了?


    安陽有些驚訝,考慮到陸淵忙碌的工作和他不喜歡湊熱鬧的性格,她今天並沒有邀請陸淵,他怎麽來了?


    校長就是在這時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的,主持人推進流程,禮堂響起一片掌聲,輪到安陽上台了。


    她沒時間迴複陸淵隻能等到演講完畢再說。


    鳳儀玉立的少女走上演講台,她身著一身十分學生氣的正裝,並未像別人那樣穿戴精致又故作成熟。


    燈光照亮了明媚的少女,她自信地笑著,嘴角上揚,眉眼彎起,叫人莫名想要親近。


    站在距離舞台最遠處的陸淵遙望著那個渾身發著光的少女,隻一眼就不忍再挪眼。


    他站在禮堂的陰暗處,聽著她清甜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酸痛的肩膀好像慢慢鬆解了些,被一堆數字符號公式擠滿的大腦也趁機放空得到休息的機會。


    原來在他從踏足的地方,她是那麽地光彩耀人。


    陸淵想到了上次在研究院遇到來學習的安和時對方隨口的一句抱怨。


    安陽人緣太好了。


    好到安和這個做哥哥的擔心會有混跡其中對妹妹有非分之想的混小子。


    已經二十歲的陸淵雖已經真正意義上的成年,但他與外界的交流還是太少,那時的他無法想象受歡迎的安陽是怎麽一副模樣。


    直到今天,他親眼看見了。


    少女講話結束,舞台的光芒似乎還依依不舍地想要追尋她的身姿。


    即便是在昏暗的禮堂,陸淵還是能清楚地看見少女下台後的一舉一動,以及和過道邊上學生的無聲互動。


    這麽多人,都是她的朋友嗎?


    陸淵微微壓低眉心,對話框裏最後一條依舊是來自於他的個人定位。


    認準了安陽坐下的位置,陸淵邁開大步直直朝著那個座位走去。


    安陽的座位很靠前。


    一整風似的男人引起了禮堂後麵一小片的竊竊私語。


    典禮進行到節目表演,安陽在演講之後似乎忘記了候場時的那個小插曲,表情認真地看著舞台。


    “你怎麽來了?”


    先發現陸淵的是轉過頭正要和妹妹說話的安和。


    安和壓低的聲音鑽進安陽的耳朵裏,她下意識地隨著安和的視線看去,看到陸淵的時候小小驚愣一下。


    糟糕,忘了這茬了。


    禮堂為每個學生提供了兩個家屬的位置,按理說就是為他們的父母提供的位置,但像安悅昇和藍千鈺的身份不適合出席這樣的公眾場合,並且和安陽同樣家庭背景的學生也一樣隻有兄弟姐妹或是一些不重要的親戚前來觀禮。


    所以隻有哥哥一人參加畢業典禮的安陽不至於麵對沒位置騰給陸淵的尷尬場麵。


    陸淵坐在過道旁,右邊是安陽,而安陽的右邊坐著哥哥安和。


    年紀相仿的三個高顏值坐在一處,頻頻收到來自於周圍的窺視。


    而安陽腦海中那道溫柔的女聲告訴安陽,就是那麽短暫的幾分鍾時間,她就接收到了二十多條詢問陸淵是誰的短信。


    安陽沒有第一時間迴複這些無關緊要的信,她側過身去,壓低聲音:“你怎麽來了?”


    “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對方答地理所當然,讓安陽又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她給陸淵發過邀請。


    糾結這個問題也沒意思,安陽訕訕地挪迴去,又覺得不太對勁再次湊了過去。


    “你沒事吧?研究院那邊……工作不忙嗎?”


    坐在另一邊的安和雖眼看著舞台表演,卻豎起了耳朵時刻準備捕捉在音樂中兩人的對話內容。


    以前沒發現,現在兩個人坐一塊兒,安和覺得他倆距離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安陽的行為他還能理解,她天性對所有人抱有善意況且陸淵對她來說還是一起長大的哥哥。


    但是陸淵……這個冷漠的家夥好像從來沒有和別的什麽人走得近過。


    而且迴想往事,讓安陽使用學校提供給他的工作間、允許安陽去他家裏白蹭小蛋糕、養了一隻他似乎並不怎麽在意的喵獸……


    安和這個親哥哥都覺得陸淵是不是對安陽太縱容了。


    “研究院……”陸淵淡淡地提起這三個字,身旁的少女專注且關心的眼神讓他忍不住說出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又茶香四溢的話,“研究院的人確實很喜歡鑽研工作,我在那裏沒機會交朋友。”


    “知道你今天畢業,作為朋友我就想來看看。”二十歲的男人臉上還未完全褪去青春感,濃密的睫毛半掩漆黑的瞳仁,低沉的聲線平穩又冷淡,“不過聽安和說你在學校朋友很多……”


    天殺的,這個人在裝可憐嗎?


    安和都忍不住側目。


    可安陽心裏隻有心疼和心虛。


    她朋友很多,可是陸淵的朋友隻有她和哥哥,而她竟然連畢業典禮都沒有邀請對方。


    她真該死啊。


    舞台上進行著一個個節目,但場上的熱鬧似乎與他們無關了,安陽側坐著,雙手輕扶在左邊的扶手上,努力思考著安慰的措辭。


    “恭喜你畢業,你在台上的演講很完美。”


    陸淵的眼皮上抬,入眼就是那個糾結又愧疚的女孩,心裏某個地方軟了一瞬,將視線放在了讓他覺得無聊的舞台上,又低低出聲解救了身旁散發著淡淡馨香的少女。


    “對不起啊,我以為你的工作會很忙,就沒有給你發消息。”陸淵的話給了安陽一個台階,但她卻並不想就此逃避問題,她當初不應該就想當然地覺得陸淵不會想來這種場合而忽視了對方,。


    不過很快,安陽又揚起那明媚動人的笑,小聲問他:“剛剛的演講真的很好嗎?”


    陸淵看著舞台目不轉睛地微微點了下下巴。


    她講了什麽他一個字都沒留在腦海裏,但據剛才觀眾的反應推測,安陽的演講一定充滿趣味又觸動人心。


    “我也覺得,陽陽,你剛才的演講棒極了。”安和趁機插入兩人的對話,成功讓一直保持左傾姿勢的安陽正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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