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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語院。


    宋淮剛進了屋子,雪娘就迎了上來,“夫君勞累了。”


    宋淮這一路過來,越想越氣,這時候看到溫柔小意的雪娘,心氣兒才順了不少。


    “夫君,姐姐那邊,答應了嗎?”


    “月例她不肯漲,我這邊還有些銀子,你若是想和你哥哥親近,置辦一些他喜歡的小玩意,盡管從我這邊拿銀子。”


    雪娘笑容收了一些,“我哥哥他,怕是公務繁忙,過些日子走動也不遲。”


    宋淮皺眉看向她,“你是他嫡親的妹妹,他便是公務繁忙,也不會將你拒之門外,前些日子我便說帶著你去拜會他,你也不肯,這外頭有多少人想攀上你哥哥的門道,苦於無門,我們這是嫡親的關係,你卻總是避而不見,莫非你還有事瞞著我?”


    宋淮是有些著急的。


    他現今隻有一虛職,都算不上是朝臣,不及他那早早去參軍掙軍功的大哥。


    他大哥雖現在籍籍無名,可若是他大哥日後有了軍功傍身,那必定是要承襲定遠侯的位置。


    爵位無法承襲,官職是個閑差,因此他一直被那群文官看不起。


    此番是他運氣好,心儀的外室竟是文臣之首,內閣首輔的妹妹。


    那他就是淩雋馳的親妹夫,日後他這仕途便是要一順到底了。


    雪娘眸光閃爍了一瞬,下一刻眼中盈滿了淚。


    “妾確實有事瞞著夫君,妾的哥哥最近是有些氣惱我,尤其是得知我做妾室之後,更是大發雷霆。”


    “妾身本想著緩上幾日,等哥哥接受了這件事,再去同他敘親情,省的哥哥同樣惱怒夫君,妾處處想著夫君,卻讓夫君這般對待!”


    “以妾身哥哥的手段,便是給妾一個新的身份,嫁入別家做主母也是能輕易辦到的,妾卻因為被夫君迷了心竅,甘心做了一個姨娘,當朝首輔唯一的嫡親妹妹,還給正室下跪敬茶,夫君你說,換做你是妾身的哥哥,你會不會生氣?”


    哭腔軟糯,惹人心疼。


    宋淮麵色麵色好看了些許,急忙將美人擁入懷,心中滿是愧疚,輕聲細語寬慰著她。


    “這件事是傅禾婉不知輕重了,母親和我都明裏暗裏說過讓她不要來,讓你以平妻之禮入門,她卻偏要來搗亂,惹惱了你兄長!”


    “若是兄長知道我同姐姐學了些許掌家的本事,大抵不會覺得我不堪了,不會覺得我落了他的麵子,也許就會接受夫君這個妹夫了。”


    宋淮沉吟了許久,輕聲開口,“放心,我會再尋機會同傅禾婉說此事。”


    今日他雖然被傅禾婉放下茶盞的時候打斷了,也被她氣的差點忘了,但是起身之時還是記起了此事,隻是他沒有提。


    隻是因為他的所有疼愛盡數給了雪娘,傅禾婉隻有掌家這一權利了,若是讓雪娘去學掌家,怕是會逼急了傅禾婉。


    傅禾婉雖然在京中並無親人,但是她父親鎮守北疆重鎮,手握兩萬兵權,也是不可開罪的。


    可若是隻能擇其一,那任誰都會選淩雋馳,淩雋馳是最不能得罪的,也是最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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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禾婉早早地將玉璋院布置了出來,這些時日太後心係淩雋馳這個弟弟,也賞賜了不少物件,因著淩雋馳還沒有入府,傅禾婉便將這些一一登記在冊,以免丟一個,她便要跟著掉了腦袋。


    淩雋馳入府,侯府特意開了正門迎接。


    首輔大人搬來的東西並不多,兩馬車足矣,大部分都是書卷。


    東西雖不多,卻也聲勢浩蕩,除了侯府老夫人以外,侯府眾人全都要出來迎他。


    前廳議事,也先緊著首輔大人用。


    傅禾婉看著這侯府的陣仗,是真將淩雋馳當皇家姻親來對待。


    不過,淩雋馳現在確實算得上是皇親國戚,她是親眼見到過,小皇帝的頭他都敢敲打,也難怪侯府這般嚴陣以待了。


    淩雋馳進了院子,書房臥房都看了一圈,出來看向侯爺,“多謝侯爺準備的院子,一眾陳列都考慮的很周全,甚得我心!”


    侯爺本想說這是他二兒媳給準備的,可淩大人最後那句,“甚得我心”一出口,他便急忙改口,“是雪娘幫著一同安排的,不愧是大人的親妹妹,血濃於水真是騙不了人。”


    他那二兒媳婦甚得他心那還得了?


    傅禾婉在一旁聽著,這功勞她倒是也不想搶。


    隻是她稍一抬眼,就看到淩雋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傅禾婉知道了,淩雋馳知道這些是她準備的。


    他還沒入府,竟然就對侯府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清楚到這個程度。


    ——“他這般敏感多疑的性格,應當很早就發現不對勁的吧,怎麽就被砍了腦袋呢?”


    淩雋馳進門前腳步一頓,輕聲歎息。


    我也想知道,我怎麽就被我那小外甥皇帝給砍了……


    緊接著兩日無事。


    傅禾婉正在看賬本的時候,一顆梳著雙髻的小腦袋從門後探了進來。


    “二嫂。”


    傅禾婉看了她一眼,“何事?”


    “二嫂二嫂,我們去玩紙鳶好不好?”


    傅禾婉合上賬本,起身過去牽住了她的小手,“走吧。”


    宋婉儀眼睛亮晶晶的,恢複了以前的神采,“二嫂二嫂,不要生氣了,婉儀以後都會改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二嫂生她的氣了,一定就是她做錯了。


    傅禾婉腳步停了一下,低頭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牽著她來了解語院。


    雪娘沒想到傅禾婉會突然上門,倒是也沒急著相迎,仔細檢查過衣裳妝容,這才打簾而出,“姐姐今日怎麽來了?”


    院子裏還透著一股喜事未散的氣息,石桌上的瓷盤裏都是棗子和花生。


    “你帶著七妹玩紙鳶吧!”


    “這,合適嗎,聽說老夫人讓姐姐代為教養七妹,我怎敢插手。”


    “若你願意,我去同老夫人說。”


    雪娘看了眼宋婉儀,笑道:“我身世淒苦,不曾識文斷字,怕是擔不起教養小姐的擔子。”


    “我會找個會識文斷字的媽媽過來,等她再長幾歲,便可以同她兩個年幼的哥哥去府裏先生那邊,你隻需陪著她玩鬧便好。”


    “既然是姐姐將七小姐交給我,那我便試試吧。”雪娘先應了下來,等宋淮迴來之後再同宋淮說一嘴。


    若隻是陪著七小姐玩鬧,她是願意的。


    這個宋婉儀雖然是庶出,但頗受侯爺寵愛,留著她陪著她,倒也是個有用的。


    傅禾婉鬆開了手。


    既然宋婉儀注定要和雪娘親近,她不如現在便將她給送過來,這樣省的日後為她傷心。


    “二嫂,二嫂,不要丟下婉儀,婉儀會乖的,一定會乖的。”宋婉儀聲音細弱,奶唿唿的聲音帶著惶恐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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