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迴了樂平後,趙嬌娘安排了一桌子的好飯菜,得知魏武沒有通過麵試好一頓安慰。


    魏武感受著妻子的溫柔,又惦記著小舅子剛花出去的一千兩銀子,心裏愧疚的翻江倒海。


    於是乎,沒顧及一旁的小舅子,魏武拉起嬌娘的手,低聲說道:


    “嬌娘,嫁給我你受委屈了。”


    趙嬌娘輕輕的將手抽出來,“相公說的什麽話,你就是之前為公婆守孝這幾年耽誤了。現在家裏的生計有我,你隻要安心讀書就行,等一年以後你再去,教諭一定會收下你的。”


    魏武得了肯定,重重的點點頭,“嗯,我一定會努力的,隻不過家裏就要辛苦你了!”


    趙嬌娘搖搖頭,“公婆早逝,家裏就你我兩人,哪有要辛苦的地方?就算洗衣做飯還有宋嫂子一家操持,我現在倒是比在娘家時還清閑。”


    趙小山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剛開始覺得兩人膩歪有點酸,現在突然靈機一動。


    “二姐,你要實在閑的慌過來給我幫個忙唄?”


    “幫忙?什麽忙?”


    “我想在鎮裏再開兩所學校,一所男學一所女學,正好你無事可做,先過來幫我管理一下女學呢?”


    趙嬌娘聽罷眼睛一亮,可沒一會又黯然下來,“不行,你還是找別人吧。”


    趙小山不解,“為什麽不行?你剛才不還說自己沒事幹麽?”


    “我現在已經成親了,哪能隨便拋頭露麵,再說了,你姐夫還要念書,要是讓他同窗知道了再說三道四的,多不好。”


    趙小山這就不樂意了,當即站起來說道:


    “這有什麽!你去當先生又不是為了掙錢,那是去做善事了,怎麽算拋頭露麵!再說了,姐夫之前自己還擺攤寫字呢,豈能在乎別人說什麽?


    若因為妻子去做善事就覺得丟臉那隻能說明自己本身就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姐夫?”


    魏武被點名,剛想搖頭,看向小舅子時突然想起他為自己花的一千兩銀子,反對的話從嘴邊繞了一圈又迴到了肚子裏。


    “山子說的對,正好你在家也無所可做,去幫幫忙也沒什麽的。”


    趙小山豈能看不出魏武的想法, 心想算他識相。


    為了避免這小子嘴上不說心有芥蒂,以後再算舊賬,又補充道:


    “二姐,不若你去一趟密水,問問鄉君的意思,她若支持你就做。我再找史學政給學堂寫個匾額,看誰敢說什麽。”


    史學政以後可是一州的教諭,正五品的官,比縣太爺都高了好幾級,誰還敢說三道四!


    趙嬌娘嘴角微微抬起,看向魏武問道:“相公,那我明天去問問鄉君?”


    這一會的功夫又是鄉君又是史學政的,魏武哪個能得罪的起?


    連忙點頭道:“也好,侯爺送了我們一座屏風,鄉君又送了你首飾,你去拜訪一下應該的。”


    趙小山撅了撅嘴,心裏堵的慌。


    心想這個世界對男人也太友好了。


    魏武身無分文娶了趙嬌娘,要不是趙家講究,直接讓他入贅了。


    結果他吃趙家的喝趙家的,趙嬌娘要做什麽還要問他的意見看他的臉色。


    要不是剛才他態度強硬,指不定這小子就要將蹬鼻子上臉,將二姐拘在家裏了。


    哼,死小子,讀書都讀到狗肚裏了!


    狗屎!


    吃過飯後,趙小山以爹娘想女兒為名,強行將趙嬌娘一起帶走了。


    魏武本想一起跟著,讓趙小山“姐夫還是在家好好讀書吧,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一句話給懟迴去了。


    坐在迴家的牛車上,趙嬌娘心情十分愉悅。


    看著前麵趕車的弟弟,她隻覺得安全感滿滿。


    怪不得以前娘總說哥哥弟弟是她的依靠,現在她可算明白了。


    想著山子前前後後為自己做的這些,趙嬌娘滿心滿眼的感動。


    “山子,謝謝你。”


    趙小山自然知道二姐的意思,迴道:“謝啥,你可是我親姐。”


    “那可不是,你看羅芳,她弟弟就知道朝她伸手要錢,在二黑子麵前像個孫子似的,一句話不敢多說。上次二黑子出去住,他還跑去給羅芳一頓罵,說羅芳不賢惠才把二黑子氣走的。”


    越對比趙嬌娘越覺得幸福,笑的眼睛都彎了。


    看二姐這麽高興,趙小山心情也很好。


    “羅芳她弟算什麽東西,就知道趴他姐身上吸血,也算羅芳自己倒黴,攤上那樣的父母,當年要不是二黑子娶了她,她爹娘指不定給她賣哪呢。”


    說起二黑子,趙嬌娘突然眉頭一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咋了二姐?”


    趙嬌娘神色猶豫,低頭想了想到底開口道:“山子,我和你說個事,你千萬別和別人說。”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


    “前幾天我和海螺出門買菜,好像看到二黑子和一個女的在一起。”


    趙小山手一哆嗦,手裏的纖繩突然收緊。


    大黑牛吃痛,“哞~~”的一聲,跺了跺腳,尾巴狠狠甩了趙小山兩下。


    趙小山顧不得大黑牛,急忙迴頭問道:


    “你說啥二姐?二黑子?”


    “就是他!就前天,我在西街那看到的,他和一個女的坐在一個包子鋪吃包子,我當時看到還以為是羅芳,剛要上前打招唿,結果走近一看發現根本不是羅芳。


    幸好當時二黑子背對著我,我拉著海螺趕緊跑了,不然太尷尬了。”


    “那女的啥樣啊?是不是他家親戚啊?”


    趙嬌娘瞪了弟弟一眼,“他家親戚我哪個不認識?那女的不像是個姑娘,倒是像結過婚的婦人,眼生的很。二黑子和她一起吃飯,還給她夾菜呢。


    後來我和海螺躲了起來,等他們吃過飯後一直跟著,發現二黑子給那女的送到鎮西頭的一個小院裏才走。”


    我靠,滾滾天雷襲來,二黑子竟然劈腿了!


    這瓜太大了!


    趙小山現在的第一想法是直奔大昭寺找到陳狗子,將這事和他分享!


    “山子,這事我也就和你說了,你千萬別亂傳。”


    “那當然了,還用你叮囑?”陳狗子是方外之人,和他說沒事!


    “山子,你說二黑子天天在作坊上工,咋還有空勾搭別的女的?等明天我迴去好好打聽打聽這女的到底何方神聖。太過分了,還勾引有婦之夫!不要臉!


    二黑子也不要臉,羅芳剛給他生了閨女,他家剛有點錢就嘚瑟!你們男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唉,你可別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別的不能肯定,我可是絕世好男人!”


    嗯,說起來也是趙小山的錯,這段時間他不是忙著二姐成親的事,就是泡在實驗室嚐試製作玻璃,將作坊裏的大小事一起打包給了二黑子。


    以前作坊送貨的事歸白常文,現在他要走了,送貨的事就落在了二黑子頭上。


    兩個作坊每日生產量大,他不是今天進貨就是明天送貨的,見天的往樂平和密水跑,還真沒法安心待在作坊裏。


    不過,二黑子都這麽忙了還有空搞女人,還是沒累著!


    本來還惦記他最近辛苦想著給他漲點工資呢,這下免談了!


    之後姐倆針對二黑子的出軌門事件進行了大膽的猜測,根據趙嬌娘的描述,趙小山覺得那女人的身份應該是寡婦無疑了。


    就是不知道兩人進行到哪一步了。


    若是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還好說,若已經取得實質性進展那可就糟糕了。


    趙嬌娘剩下的路程不是咒罵二黑子不是東西就是唉聲歎氣的可憐羅芳,糾結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之前兩人雖然總有隔閡,但畢竟年歲相當又一起長大的,算是塑料姐妹了。


    雖然自己男人也不像靠譜的樣子,但二黑子已經明顯變質了!


    趙小山認為還是不要告訴為好,畢竟二黑子隻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不是啥大事。


    趙嬌娘卻覺得二黑子簡直惡心至極,決定以後一句話都不再和他說!


    糾結著糾結著就到家了,劉氏看到兒子女兒一起迴來十分開心,急忙出來將閨女迎進門,嘴裏問著趙嬌娘有沒有想吃的,她好讓趙來福去做。


    趙嬌娘雖然剛走沒幾天,但出了門子的女兒迴娘家一趟不容易,迴來便是稀客了。


    李球還賴在家裏沒走呢,看到趙嬌娘迴來也湊在劉氏身邊一頓問:


    “妹夫對你好不好?若他對你不好千萬和大哥說,雖然大哥馬上要走了,但在密水還有好幾個兄弟,都能替你出頭!”


    趙嬌娘感謝李球的關心,迴道:“魏武他很好,就是一時半會進不了縣學了,說是學政覺得他學識不踏實,讓他一年以後再去。”


    提起這事趙小山一拍腦袋,連忙將魏武不能入學的原委和趙嬌娘說了。


    趙嬌娘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出,不僅沒指責弟弟,反而拍了拍趙小山的腦袋表揚起來:


    “山子做的對,史學政說的沒錯,讓魏武磨磨性子也好。他若有誌向今年在樂平的學堂也能努力,若沒誌向進了縣學也是白費。”


    劉氏聽了姐倆的話嘴裏罵罵咧咧的,眼裏卻笑開了花。


    多好,嬌娘哪怕嫁了山子也這麽關心姐姐。


    現在就算讓她馬上死了她都放心了。


    今天晚上大小劉氏一起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則是趙嬌娘迴來了,二則是李球明天就要走了。


    淳縣侯大後天便要啟程,他要迴去待命了。


    李球這段時間待在趙家,白天要麽和趙大壯去作坊混混,要麽跑去男學那教孩子們打拳,要不就圍在劉氏身邊陪她裁剪布料做冬衣。


    東晃一圈西晃一圈,每日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快樂自由散漫,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要不是淳縣侯馬上要走了,他都能把家搬過來。


    “球兒啊,多喝點,不夠了屋裏還有呢。嬌娘也多吃點,再瘦就脫相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喝,趙老爺子今天也高興的很,還不時勸勸酒。


    最近老爺子的身體便有點不好,可能是玉米終於豐收了,一直支持他的精神動力沒了,這個月以來一直病懨懨的。


    前幾天趙嬌娘成親他是強打精神送嫁的,等人一走又倒迴了炕上。


    趙來福是個孝子,特意去密水的醫館請的大夫。


    不過大夫看過後隻說老頭子年歲大了,之前又一直操勞,身子虧損的厲害,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算是高壽了。


    沒給開藥,就吩咐老爺子好好養著。


    趙來福哪能接受,最近也不牽著大黑牛跑線拉活了,天天長在廚房裏給老爺子做吃做喝。


    那天還把自己存的零花錢拿出來去鎮裏買了一小段人參,給趙老爺子熬了湯。


    見女兒迴來後趙老爺子的精神頭,趙來福十分高興,叮囑道:


    “閨女,要不你們搬迴來住吧,你和姑爺住鎮裏啥意思,周圍連個親戚都沒有,哪有家裏這麽熱鬧。”


    趙老爺子瞪了兒子一眼,“淨說胡話,哪有成了親了還迴娘家住的,讓人瞧了笑話。”


    趙嬌娘噘嘴撒嬌道:“爺,迴娘家咋了,我天天待在家裏還怪想你們的。”


    趙老爺子哪能拒絕孫女的撒嬌,嗬嗬笑著摸了摸嬌娘的頭,“白天迴來溜達溜達行,晚上可得迴去住,省的讓人說閑話。”


    趙來福樂的在一旁直點頭,李球又趁機插科打諢一番,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當天晚上趙嬌娘又住迴了自己的西廂,劉氏惦記和閨女說點悄悄話,抱著被子跟了過去。


    第二天,趙家一早起來收拾,吃過飯後李球便要走了。


    他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大包小裹。


    這些天劉氏日夜趕工給他縫製了好些衣服鞋襪,冬天的襖子夏天的衫子,就連解衣都做了好幾身。


    除了穿的,還有不少吃的,熏好的臘肉、曬好的鹹魚、風幹好的米粉甚至連磨好的麻椒粉辣椒粉都包了好些,林林總總收拾出來裝了一車。


    李球看到這一車東西,眼淚暈濕了眼眶,當著眾人的麵,“噗通”一聲跪在劉氏麵前。


    “娘,兒子走了,兒子這一走,還不知什麽時候迴來,娘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雖然認親時間短,但劉氏能清楚的感覺到李球對她的依戀,她現在也是真心將其當做兒子看待。


    看李球這樣,劉氏也十分動容,扶起他的手,聲音哽咽道:


    “快起來吧,地上涼著呢。娘還有大壯嬌娘他們,你就放心吧。倒是你,過了年又大了一歲,還沒個著落的,可怎麽辦啊。


    娘糊塗啊,就不該聽你的,合該這幾天給你張羅房媳婦兒,也好讓你有個人照顧啊。”


    “娘,我一個人習慣了,也不耐煩旁邊有人。”


    “還是該找一個,有了女人才能有後代啊。”


    李球點點頭,“我都聽娘的,迴去我就找。”


    趙老爺子杵個拐棍也出來了,見劉氏還待絮叨,出聲阻止道:


    “行了行了,大壯娘,時間不早了,讓球子早點走,他迴密水還得收拾收拾呢。”


    公爹發話,劉氏隻能擦擦眼淚,催促李球快點上車。


    村裏很多人都知道李球要走了,像二黑子這樣和他說得上話的還特意過來送送他。


    看著不少村民過來送行,李球心下感動,走之前最後給劉氏和趙來福磕了三個頭,這才上車出發。


    趙小山趕車,趙嬌娘也坐在車上一起跟著出發,她要去密水拜見鄉君。


    李球心情低落,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三個人一路默默到了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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