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陳平安嘴角蕩起一抹冷笑。


    硬骨頭?


    就這?


    “查邦。”


    查邦咬著牙,不住哆嗦,甚至他不敢彎頭去看自己的腿。


    “查邦?南猴?”


    聞言,陳平安眉頭一擰。


    南猴,與大夏國西南方向交界的南越小國,同樣屬於鷹醬的小老弟,不對,是狗腿子。


    南越屬於製毒販毒的大國,經常在邊境地帶搞事。


    沒想到南邊的猴子居然派殺手來刺殺自己,這幫孫子真是欠收拾,膽兒肥了啊。


    “是。”


    查邦用力點點頭,看表情顯然對“南猴”這個美稱不舒服。


    “啪!”


    誰知道,一旁的唐龍卻突然一巴掌抽在查邦臉上,嗬斥道:“是什麽是?問一句答一句,不知道主動交代?”


    “陳平安,你就不管一管你的手下?”


    查邦目光陰冷地瞪了唐龍一眼。


    “唔,的確該管管。”


    陳平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衝唐龍道:“火燒了這麽久,下麵應該有火炭了,取一塊出來放在查邦先生的身上,沒看見他抖得厲害嗎?”


    “得勒。”


    唐龍一聽樂壞了,剛見陳平安一本正經地要管管,心裏還想陳平安肯定生氣了。


    哪知道,嘿,嫌棄自己打輕了。


    “我說,我說……”


    查邦慌了。


    “是北極熊派我來殺你的,北極熊說,是你殺了他兒子,所以要我幹掉你,我已經跟蹤你好幾天了。”


    自己都這個逼樣了,什麽殺手的職業素養,全都不要了。


    沒什麽比活下來更重要。


    就算沒有活路,至少別遭罪吧。


    “北極熊?我不認識啊。”


    這下輪到陳平安懵了,北極熊是誰啊,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馬洪澤他爹,可馬洪澤不是孤兒嗎?


    “不對,他兒子叫什麽名字?”陳平安問了一嘴。


    “吳佳俊。”


    查邦答道。


    “嗯?吳佳俊不是吳長海的兒子嗎?怎麽成北極熊的兒子了?”


    聞言,陳平安一臉詫異,腦子裏突然想到師姐曾經聯係過自己,又道:“北極熊的真名是不是叫吳迪?”


    “對,我老板的真名叫吳迪,但在我們南越,大家都叫他北極熊。”


    “吳佳俊是吳迪的兒子?”


    陳平安腦子裏突然明白了過來。


    難怪那天晚上自己讓吳佳俊、吳長海做選擇題的時候,吳長海會毫不猶豫地將吳佳俊反殺。


    敢情並不是親生兒子啊,不過是替北極熊養兒子罷了。


    “是,北極熊當年在大夏國犯事,在其弟弟吳長海的幫助下離境,同時幫忙照顧吳佳俊。”


    查邦解釋道:“有了吳長海資金扶持,北極熊迅速在境外站穩腳跟,主要從事製毒販毒活動,後來開賭場販賣人口,甚至在境外有一支自己的武裝隊伍,人數不低於兩千。”


    “唔,所以,你是北極熊身邊的狗咯,不然怎麽會了解得這麽清楚呢?”陳平安挑了挑眉,臉色平靜,心裏卻在不斷思考、分析,查邦的話是否可信。


    按理說,他不敢騙自己。


    “我是北極熊的保鏢。”


    查邦縱然有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嗬嗬,很好。”


    陳平安點點頭,“明天收拾一下,帶我去見北極熊,我跟他好好聊聊,有沒有問題?”


    “你敢去見北極熊?”


    查邦很詫異,“我可提醒你,北極熊可是一名高手,實力遠在我之上。”


    “謝謝提醒,但你的提醒不重要。”


    陳平安嗬嗬一笑,不以為然。


    高手?


    他就很菜嗎?


    除師傅李浮生之外,唯一一個令陳平安忌憚的人便是天叔,或者說天樞。


    “看住他,明天一早等我電話,你開車送他去林海。”


    陳平安交代了唐龍幾句後,便匆匆離開。


    天已經快亮了!


    吳天賜一命嗚唿,事關重大,怎麽也得告訴爸媽一聲,不管老東西有多可恨,自己肯定要陪蘇暮雪去一趟林海,送上一朵花圈。


    “哎,好好的喜事,搞成這樣子,何必呢?”


    聽到吳天賜掛了,陳立軍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心情瞬間跌落到穀底。


    “爸,生老病死是誰都阻止不了的,大伯母那幾句話雖然氣人,但也是老實話……”


    “行了,你什麽都別說了!”


    陳立軍打斷道:“你收拾一下,跟小雪去一趟林海,等老人入土之後再迴來。”


    “好,我這就去接暮雪。”


    “別急,你先等等。”


    陳立軍叫住陳平安,叮囑道:“平安,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切不可意氣用事,當忍則忍,昨晚那種情況其實完全可以避免的。往後若朋友親戚之間有沒辦法推脫不了的金錢利益,從一開始就要學會裝窮。”


    “切記,財不露白,懂嗎?”


    “嗯,我記住了。”


    陳平安直點頭,心說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之前是誰拿著拆遷款跑大伯家裏去顯擺來著?


    最後搞一肚子氣受的人是誰?


    沒跟老父親強嘴,陳平安將車開到淺水灣,接上蘇暮雪便直奔林海。


    蘇暮雪昨晚顯然也沒休息好,黑眼圈很重,眉頭緊鎖,似一團化不開的濃霧。


    “人已經沒了,別傷心,老爺子的死,跟咱們沒關係……”


    陳平安騰出一隻手,拉著蘇暮雪,柔聲安慰道。


    “外公的死,我很遺憾,但我並不是為他感到悲傷,我是生氣。”


    然而,蘇暮雪卻是搖了搖頭,“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誇獎我溫柔善良,不爭不搶,最為孝順,但我蘇暮雪不是聖母。”


    “外公他是咎由自取,當著他的靈位我都敢這麽說,我現在是為爸媽擔心。”


    “哦?叔叔阿姨怎麽了?被人欺負了?”


    陳平安劍眉一挑。


    那不行啊,有人欺負自己丈母娘,當女婿的必須要挺身而出啊。


    當女婿的精髓記住了——討好丈母娘。


    “我大姑聽聞外公去世,昨晚趕到林海,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一定要讓我爸媽把淺水灣的別墅騰出來。”


    “我爸媽已經同意賣別墅,然後賣了房子的錢拿給他們,我……哎……”


    蘇暮雪欲言又止,揉了揉緊繃的眉心。


    “所以,你現在糾結的問題是,怕叔叔阿姨賣了房子沒地方住,是嗎?”


    陳平安好像聽懂了,也明白女人的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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