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剩下一分多鍾的時候,「不——」程心驚叫一聲,把手中的開關扔了出去,像看一個魔鬼般看著它滑向遠處。


    強互作用力宇宙探測器三個編隊已接近月球軌道,繼續減速,按照其航線延長線推測攻擊目標:北美、歐洲和亞洲引力波發射台,引力波宇宙廣播係統零號控製站,預計三十秒後接觸地麵。


    強震出現了,這是水滴穿過地層時產生的。程心無法站立,跌坐在地,在她的感覺中,周圍的堅實岩層都不存在了,控製中心似乎被放在一麵巨大的鼓膜上。程心閉起雙眼,想像著水滴在上麵穿過地層的情景,等待著那個光滑晶亮的魔鬼以宇宙速度擊中這裏,把她和周圍的一切化為熔漿。


    但震動猛烈跳動了幾下後停止了,就像鼓師在曲終時的幾下猛擂。


    大屏幕上的紅色消失了,代之以之前的白色,使這裏瞬間顯得明亮空曠起來。幾行黑色大字在白色背景上顯現:


    北美引力波發射台被摧毀。


    歐洲引力波發射台被摧毀。


    亞洲引力波發射台被摧毀。


    太陽電波放大功能被全頻段壓製。


    寂靜再次覆蓋了一切,隻有隱約的淅瀝水聲,是什麽地方被震裂的水管發出的。


    現在程心知道,剛才的震動是水滴攻擊亞洲引力波發射天線時發出的,那個發射台距這裏隻有二十千米,也在同一深度的地下。


    水滴沒有攻擊執劍人。


    那幾行黑字消失,在一片茫然的空白後,最後的顯示出現:


    引力波宇宙廣播係統無法恢復,黑暗森林威懾終止。


    觀眾們看到這一幕心情複雜議論道:


    「維德和其他六位競選執劍人的公元前人類說的對,程心不適合當執劍人威懾不到三體文明。」


    「羅輯當執劍人的時候,三體文明老老實實,羅輯離開才五分鍾,三體文明馬上發動攻擊摧毀威懾係統。


    第二任執劍人程心還把發射廣播開關扔掉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如果讓玩家們來評價程心這種情況就是菜而不自知,內心毫無逼數。


    雖然程心處於執劍人位置也是新紀元人類和智子推著她上去,可能沒有程心,也會有李心,王心等人,不過更有可能是其他六位公元前人類當上執劍人,威懾度都要比程心高很多倍。


    就像玩家們看到這一幕電影的時候覺得痛快為新紀元那些白眼狼人類自作自受選出了程心,一些正在全息世界看電影的玩家們說道:


    「三體世界的威懾紀元新人類選擇了程心,程心帶給他們毀滅這也是他們自作自受活該!」


    「慈不掌兵,程心根本不適合當執劍人,執劍人需要那種有能夠承擔毀滅兩個文明世界壓力和魄力的敢於同歸於盡的人來當才能夠威懾三體文明。


    程心所作所為看起來像是三體文明的好隊友。」


    「唉,可是一想到羅輯守護了六十多年的成果被毀於一旦,還有公元前人類丁儀,汪淼,大史他們的付出就覺得好心疼。


    我根本不同情新紀元變異柔化軟弱的人類覺得他們遭報應很爽,而是同情羅輯這些公元前人類為了人類文明犧牲付出很多結果最後保護的人類文明卻要毀於一旦。


    而且這個紀元雖然有新紀元人類,還有不少從公元紀元復甦的人類那些人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和這些新紀元人類截然不同……」


    電影劇情仍然在繼續,當智子出現進行交談後:


    智子把刀背放到肩上輕蔑地一笑,「小傻瓜!『萬有引力』號已經被摧毀了,就在一個多小時前交接完成時。很遺憾,如果沒有盲區,我本來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展示它在一光年外的殘骸的。」


    現在,一個蓄謀已久的精巧計劃顯現出來:


    威懾控製權交接的具體時間在五個月前就已確定,那時跟隨「萬有引力」號的智子還沒有進入盲區,隨行的兩個水滴已經接到在交接完成後立刻摧毀「萬有引力」號的指令。


    智子把長刀向後一揚,準確地插入背上的鞘中說道:


    「我要走了,請代我向羅輯博士表達三體世界的敬意,他是一個強大的威懾者,偉大的戰士。


    另外,如果有機會,也請向托馬斯·維德先生表示遺憾。」


    智子的最後一句話讓程心吃驚地抬起頭來。


    「知道嗎?在我們的人格分析係統中,你的威懾度在百分之十上下波動,像一條爬行的小蚯蚓;


    羅輯的威懾度曲線像一條兇猛的眼鏡蛇,在百分之九十高度波動;而維德……」


    智子遙望著煙塵後麵落得隻剩一角的夕陽,眼中透出明顯的恐懼,然後用力搖搖頭,仿佛正努力從自己的腦子中趕走什麽,


    「他根本沒有曲線,在所有外部環境參數下,他的威懾度全頂在百分之一百,那個魔鬼!


    如果他成為執劍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和平將繼續,我們已經等了六十二年,都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也許再等半個世紀或更長。那時,三體世界隻能同在實力上已經勢均力敵的地球文明戰鬥,或妥協……但我們知道,人們肯定會選擇你的。」


    智子大步離開,走遠後她又轉過身來,對沉默相視的程心和艾aa喊道:「可憐蟲們,準備去澳大利亞吧!」


    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們沸騰了議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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