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祁夜清規徹底想明白。


    於是他如同午夜幽魂般,大半夜的敲響了堂溪微宿在驛站的房門。


    堂溪微本是沉浸在自己的夢中,那一聲絲毫沒有一點手軟的偌大的敲門聲把堂溪微嚇得好不驚喜。


    她從床上快速清醒,然後迅速彈起,一把拿起左邊披著的長衣,一把又拿起右邊放著的佩劍,厲聲道:“誰?”


    祁夜清規在門外肅聲迴應道:“我!”


    堂溪微認得祁夜清規那有些辨識度的聲音,於是鬆了口氣,將佩劍扔在一旁,而後悠悠開口門。


    堂溪微睡了有些時辰了,她眯著眼睛看著此刻佇立在門外,又背著月光一言不發的祁夜清規。


    可沒等堂溪微詢問他有何要事時,祁夜清規在見到她開門時,就直截了當的道:“本宮不管你是怎麽想,我說那日情誼在,那日情誼便在,你若是不認,但是我依舊會認!”


    說罷,祁夜清規又悶聲消失在門口。


    堂溪微目瞪口呆般看著方才發生的一切,而後門外因為失去了祁夜清規的遮擋,那陣夜間的冷風頓時吹得堂溪微徹底清醒過來。


    如若不是這道這般真真切切吹過來的冷風,她倒是當真以為她是在做夢。


    次日一早,堂溪微又再次醒來。


    她忍不住疑慮,難道祁夜清規昨天大半夜找她還真就是為了說那句無關緊要、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是自己適得其反,刺激到他了?


    那他昨夜之言是何意呢?


    難道是在威脅自己必須妥協?


    堂溪微不禁有些後怕。


    但隨即她又寬慰了下來。


    祁夜清規留在龍夏不過這幾日罷了。


    九方鏡的壽宴不過區區兩日,今後自己不再去東離不就行了,反正她與他山迢水遠,他又能拿她如何?


    於是堂溪微躺在床上,做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神情,而後翻身起來。


    鳳臨的車隊,是在壽辰宴開始的前一日到的。


    此行乃花學一人到場。


    不見花語。


    南榮祈中規中矩又不讓對方挑出半點錯來的例行公事,先是問候,然後點禮,最後退下。


    是多一句多不曾與花學講。


    這邊各國都來齊了,亦不曾出現什麽亂子,是以二枋的人也該退場了。


    九方月明日需要與九方哲一同入殿,而九方哲的馬車早就在三日前就已經到了皇城。


    九方月如今處理完了鬆青照交代的事,便著急忙慌的入了宮。


    細細數來,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皇祖母、皇伯伯還有父王了。


    南榮祈也需要在今日趕迴將軍府,他與大將軍南榮堇,都在此次受邀名單內。


    堂溪微、柳下辭、月氏青忙完了最後的步驟,便也要迴枋院了。


    驛站的某間房內,虛掩的木窗在黑夜的冷風下微微動搖。


    有隻眼睛,從木窗裏頭看像驛站的門口。


    看著堂溪微上了那駕馬車。


    向海鶴書院駛去。


    那雙眼睛下麵,藏著一隻手,手裏正細細摩挲著那把澄光瓦亮的匕首。


    “哥?你幹嗎呢?”


    祁夜清媛嘹亮的聲音,擾亂了祁夜清規的思緒。


    嚇得他趕緊把手中的匕首收迴了衣袖裏邊。


    但是即使祁夜清規什麽都不說。


    祁夜清媛也知道祁夜清規方才是在幹什麽。


    “你方才,在看堂溪微吧?我剛才迴來驛站的時候,看見她正準備走了。應該是不會參加明日賀禮了。”


    祁夜清媛看著本就長的有些憂鬱的臉龐,打趣道。


    可祁夜清規聽此話,卻未曾有失落之意。


    他隻是隱隱約約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此刻,馬車上的堂溪微三人正閉目養神,馬車上不久後就在海鶴書院停了下來。


    那馬車方才停下,堂溪微三人剛剛走下。


    就見著鬆青照書房的小廝等在了書院門口。


    見到堂溪微三人後便上前道:“大人讓你們去書房一趟。”


    柳下辭揉了揉眉眼,哀歎道:“我好累啊,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於是他問小廝:“大人找我們,到底什麽事啊?”


    小廝眉眼帶笑的迴過頭來看著他,道:“是好事!”


    月氏青“嗯?”了一聲:“好事?什麽好事?”


    月氏青看小廝的表情不簡單,應該是知道什麽事,但是他非要故作神秘,等著鬆青照親口告訴他們。


    三人站在書房,鬆青照於是才遞過來一張帖子。


    “聖上親自下的帖子,邀請你們三個明天進宮參加壽辰宴。”


    “阿?聖上親自邀請的我們?”


    月氏青受寵若驚的一把接過帖子,清清楚楚的見著什麽赫然寫著他們三人的名字。


    柳下辭不解:“為什麽請我們?是九方月的功勞?


    還是南榮祈?”


    鬆青照搖搖頭:“都不是,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他多次在聖上麵前提及你們,說是欣賞你們。”


    九方期的主意?


    月氏青於是開心道:“這可太好了,這次是坐在宴席座位,而並非同上次在鳳臨那般,隻能站著了!”


    三人迴了枋院後,月氏青和柳下辭便就一直在捯飭著明日要穿哪一身比較好。


    又一直在問堂溪微的意見。


    整的堂溪微吃個飯都不安生。


    “你們倆是要幹什麽?平日裏說九方月天天穿得那麽高調,現在你們兩個也不比她好到哪去。


    你們這身裝扮,是打算去宴席上相看還是如何?”


    柳下辭和月氏青卻隻聽好的,不聽壞的。


    堂溪微這番話於是被二人當成了耳旁風。


    柳下辭看著月氏青的秋波外披,將嘴歪到一邊,皺了皺眉頭,挑刺道:“你這個不好,你這個穿得跟雞毛撣子似的,有點顯眼了。加之刻意,不好、不好。”


    月氏青於是不滿了,他指著柳下辭的玉髓長袍道:“你這就是嫉妒我長的比你玉樹臨風吧?我怎麽像個雞毛撣子了?你這一身還像那個鳳臨太子呢,跟個黃鼠狼成了精似的。”


    “欸?你怎麽還拿那鳳臨太子來映射我?你說我黃鼠狼我也就忍了!你要是說我像那鳳臨太子,那就不行!”


    於是堂溪微一頓飯就這麽看著二人你來我往、打打鬧鬧的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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