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滿聽見兒子的唿喊聲,立刻放下手裏的針線活跑出去,借著月光看了許久,終於找到那個紅了的辣椒


    “今年的辣椒比去年紅的早啊”


    他將那個紅辣椒摘下來,準備曬幹了掛在床前做個吉祥物


    “小葉子,等我們的辣椒都熟了,阿爹做醃辣椒給你吃啊”


    小葉子已經打起了瞌睡,方小滿將那紅辣椒串起來掛在床頭,便哄著兒子睡覺


    懷裏的小家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方小滿也開始打哈欠,吹了燈準備睡覺


    咚咚咚


    外麵有人在敲門


    方小滿揉了揉眼睛:“是白公子嗎”


    外麵的人沒有迴應,他開了門男人深邃的目光刻在他眼睛裏,方小滿揉了揉眼睛


    麵前的人一動不動,表情也沒有一點點的變化,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幻覺呢


    方小滿關門的速度很快,門口的人速度更快,搭在門框上的手被門重壓,這門本就有些活動了,如今竟“哢嚓”一聲,門上的一塊木板鬆掉了


    “不想見我?”


    男人渾厚的聲音順著門縫透進他心裏


    方小滿又揉了揉眼睛,麵前的人沒有消失,他又伸出手試探的摸了摸,實心的


    鼻子有些酸酸的:“你迴來了啊”


    哭腔中夾雜著些委屈,估計是怕來人嫌棄,不敢大聲哭泣


    冷源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反正人活著總比死了能讓人高興,他收迴放在門框上的手,側身繞過他進了門


    屋子裏麵簡陋的很,比四年前隻會更破,破舊的床板上躺著一個熟睡的孩子


    “我的?”


    方小滿不知道他在問什麽,抬頭看見他望著兒子的方向,有些局促的點了點頭


    “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會在我的肚子裏,但是他很正常,他會說話,他……他……他不是怪物”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雙兒生子,你也不是第一個,有何稀奇”


    冷源坐在床上,這床不太穩當,若不是他底盤好,沒全部坐下去,可能就跟門一樣,床板直接就鬆了


    “抱歉,諸事纏身,來晚了”


    “不用道歉,我也沒等多久,你來了就好了”


    冷源怕這床真的塌掉,最後還是站起身來


    “天晚了,睡吧”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他見方小滿還在愣神,又加了一句


    “今晚我不走”


    這屋子裏除了床,就剩下一個坐著動一動就會吱吱呀呀的椅子,冷源將那椅子拿到門前,椅背頂著門,他自己坐上去,抱著胳膊就閉上了眼睛


    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男人的臉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動容,言語間也平淡的好像隻是在說別人家的事情,既沒有方小滿想象中興高采烈的重逢,也沒有噩夢中出現的輕蔑鄙視的決絕


    “那個,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男人沒有迴答他,方小滿感覺有些挫敗,他好像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以往方小滿怕兒子夜裏翻滾掉在地上,都是睡在最外側麵朝裏抱著他誰,可今日男人就在門口坐著,方小滿躺在床上麵向外側,一直在偷偷的觀察男人


    剛開始是瞪大眼睛看著,後來盯得累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就像是一個人形的石頭


    忽然男人胳膊動了一下,然後整個屋子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燈滅了,方小滿的困意愈發的濃,可這個夜裏注定是不平靜的,方小滿做了好幾個夢,一會男人抱著孩子拉著他熱熱鬧鬧的住進了新家,一會男人趁著黑夜帶著孩子走了,不要他了,一會男人說他下賤,讓他滾


    好幾個夢揉在一起,到最後他都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


    也許是因為晚上做夢太累了,天才幹蒙蒙亮的時候,方小滿就醒來了


    “所以..我到底是期待什麽呀,都隻是夢而已”


    屋子還是以前的屋子,東西還是以前的東西,那動一動就吱吱呀呀叫的椅子還在以前的地方擺著沒有變,昨晚睡覺前在床前掛著的小辣椒也還在,沒有任何的變化


    方小滿起來以後就睡不著了,這麽早大家還沒開始幹活呢,於是就坐在床上開始發呆,一邊發呆一邊傻笑


    好久沒做這麽真的夢了,以前做夢臉都看不清,昨晚上居然看清臉了


    “爹,尿尿”


    小葉子一臉迷糊的夾著腿,看樣子是憋得有些急,方小滿拿出床下的尿罐子讓他站在床上解決


    “我要爹抱”


    小家夥黏糊糊的鑽到方小滿懷裏讓他抱著睡,方小滿隻能依著兒子,可到最後他把自己哄睡著了,懷裏的孩子卻是越來越清醒


    小葉子的鼻子靈得很,聞到空氣中好像有煮著的米香味,便偷偷起身翻下了床,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偷偷往外看


    他發現門口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小爐子上架了火在煮東西,他知道最近這宅子裏來了很多人,也不怕生,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冷源其實早就發現兒子醒了,看見他跑到跟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他兒子是個自來熟,盯著他半晌,然後奶聲奶氣的問他


    “你也是來這裏幹活的嗎?”


    冷源想了想,他的確是王爺派來監工的,就迴了聲是


    小孩拍拍胸脯:“我爹爹也是在這裏幹活的,他很厲害,他可以幹活養我”


    眼前的男人板著一張臉,可他還是覺得親切的很


    “我叫小葉子,你叫什麽”


    冷源麵無表情的迴答:“你應該叫我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你的名字怎麽這麽長”


    冷源想跟他解釋一下這不是他的名字,可看著三歲小兒,又覺得跟他解釋了估計也聽不懂,反正稱唿別叫錯了就行


    小葉子指著鍋:“你在煮什麽?”


    “粥”


    小葉子擦擦口水:“我能吃嗎?”


    “不能”


    “為什麽?”


    “沒煮熟”


    “那煮熟了我能吃嗎?”


    “可以”


    “我爹能吃嗎”


    “可以”


    小葉子蹲下來看著冒煙的小鍋:“你是在給我跟爹爹煮粥嗎?”


    “是”


    “除了我跟爹爹,還有誰能吃”


    “我”


    “哦”


    沉默了好一陣子,冷源揭開鍋蓋攪了攪粥,小葉子把腦袋湊過去


    “你這粥煮的不對”


    “哪裏不對?”


    “米太多了”


    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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