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是豺狼部落過的最難熬的一個冬天,之前得罪了蚺蛇部落被搶走了食物和工具,好不容易趁著秋天男人們又囤了一點食物,又被白虎部落洗劫一空


    “首領,我已經帶兄弟們去看過了,湖結冰了,沒辦法捕魚了”


    “算了,天神...是真是憤怒了”


    即使是到了現在,豺狼依舊是對天神心有怨懟的,他用最好的貢品供奉著他,可結果又如何,天神將最好的一切都賜給了蚺蛇部落


    “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魚”


    “不是很多了,最多也隻能維持三天”


    白鴿送來的漁網,他原本是不想要接受的,可誰讓他們部落已經陷入了絕境,即便是他自己活不了了,也要為族人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從今天開始,所有的食物全部供給給十四歲以下的孩子,他們忍一忍,或許還能度過這個冬天”


    “首領”


    豺狼躺在山洞裏的一堆幹草上:“你不用瞞我了,咱們部落是什麽情況,我心裏清楚,冬天的樹皮草根又能啃多長時間”


    柴火低下了頭,首領說的沒有錯,這一段時間,部落裏的人已經餓死凍死了好幾個,其中還有一個懷孕的女人


    “首領,我們要不去蚺蛇部落借點食物吧,他們既然能托白鴿首領給我們送來漁網,說明那件事他是不介意的,他們部落現在那麽多的食物,至少,至少能讓咱們部落的孩子們活下去”


    “借,怎麽借?他如果真的不介意,就不會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們”


    豺狼也清楚,漁網的事情大概率不是蚺的主意


    “天神的使者或許是仁慈的,但蚺一定不是,算了”


    “或許我們可以求一下使者,你知道的,蚺蛇在冬天都會冬眠,隻要我們沒有動武,蚺是不會醒來的”


    柴火還想再勸,但是豺狼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痛恨天神,又怎麽會去乞求天神的使者


    女人端著熱湯從外麵進來


    “首領,你喝一點吧”


    “給孩子喝吧,從今天起,我就不吃東西了”


    說到孩子,女人難以抑製的掉下了眼淚,柴火拿過碗,催促著讓她先出去,可豺狼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到底怎麽迴事”


    女人見已經瞞不住了:“首領,我們的小豺狼,已經好幾日都不見蹤影”


    柴火很自責:“我已經派人出去找了,沒有找到”


    “什麽時候丟的”


    豺狼的臉上很平靜,準確來講,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痛苦了


    柴火跪在他的麵前:“已經有五天了”


    “別找了,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不值得”


    寒冷的冬天,大人都未必能活得下來,更何況一個孩子


    豺狼背過身去,眼淚順著鼻梁滲到身下的幹草中去


    “死了也好,死了就少一張嘴,他死了,部落裏其他的孩子就能活下來”


    “首領,屍體還沒有找到,再說了,小豺狼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他是你的繼承人,是我們部落的希望,我想,他可能隻是掉到哪個樹洞裏找不到路了”


    豺狼已經心如死灰了:“把魚湯分給其他孩子吧,告訴他們,冬天會過去的”


    “首領,我們已經重新搭建好祭台了,大祭司將會帶領我們乞求天神,說不定他會恩賜給我們一些食物”


    豺狼冷笑:“天神要是真的愛惜他的子民,便不會如此不公的放任我們相互殘殺,掠奪,天神不配享受我們的供奉”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咳嗽陣陣,腰腹上的傷口被撕扯著疼得厲害


    兇狠的豺狼落到這般田地,若是被其他部落的人看到會被笑話死吧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此刻的情緒有些失控,柴火不敢讓他太激動,隻得拉著女人出來


    豺狼一個人蜷縮著身體窩在山洞裏,他現在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就連唯一的兒子死了,現在也沒有力氣去傷心了


    他從身下拿起一根尖銳的樹枝,隻要將自己的心髒捅破,這份苦難或許就會結束了


    “迴來了,迴來了”


    外麵傳來了一陣歡唿聲,女人衝到洞穴裏麵翻過他的身子


    “首領,小豺狼迴來了”


    “迴來了!!”


    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兒子真的出現在他的山洞裏麵,小豺狼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兩隻腳都已經被磨破了


    “孩子,你去哪裏了”


    失而複得的心情,豺狼再也忍不住了,他忍著身上的傷痛抱著兒子,年輕男人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父親,我找到食物了”


    他將手裏握著的兩個雞蛋遞給豺狼


    “這是熟的,剝了殼就可以吃的”


    雞蛋早就已經涼了,但小豺狼一直將自己的手放在身上裹著的鹿皮裏麵,因此豺狼拿到雞蛋的時候,上麵還有著一點餘溫


    柴火從外麵走進來,他的懷裏抱著一隻被五花大綁的母雞


    “首領,這是小豺狼帶迴來的,剛落地就生了一顆蛋”


    一隻雞一顆蛋並不能代表什麽,但總是能給部落帶來新的希望


    豺狼心疼的握著兒子的手,那小手上滿是血泡,不知道去幹了什麽


    “你從哪裏找到的食物”


    小家夥急於給父親表現:“我去蚺蛇部落了,那裏好多雞,好多兔子,那個大哥哥說隻要我幫他砍柴,他就給我一隻雞”


    “蚺蛇部落!!”


    柴火扔下手中的雞:“小豺狼,你怎麽獨自一人跑到蚺蛇部落去了,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我在那裏認識了一個好朋友,他帶我去見的白白的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想來說的就是白澤


    “你給他們砍了很多柴”


    小豺狼驕傲的抬起頭:“很多很多,我從早上砍到晚上,中間還吃了兩次東西,我把所有的柴都砍了,還給漂亮哥哥打掃屋子,他就讓我迴來了”


    剝了殼的雞蛋白白淨淨的,有點涼,可吃下去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不少,中午的時候,豺狼看在身邊已經熟睡的兒子,腦子裏已經開始了激烈的鬥爭


    部落之間從來都沒有和平,和有白鴿部落的前車之鑒在,如果自己也肯低頭,說不定也能為族人謀一條生路出來


    他吃掉了另外一個熟雞蛋,讓柴火將僅剩的兩條魚幹拿給他,豺狼拖著重病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朝著山的另一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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