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孩子沒了


    床褥上是觸目驚心的紅,袁梁燕臉色煞白,額上細汗密密麻麻,一看就是經曆了痛徹心扉之事,謝暄瞧見她的眼神是如此空洞,她就這麽冷冷盯著床頂,哪怕床頭的穗子擺動,她也絲毫不為之所動。


    謝暄剛想開口安慰,太子從門外跑了進來,神色急切,看了一眼袁梁燕就把怒火集中到了謝暄身上,一把抓住衣領將她拎起來,快貼近的臉龐讓謝暄瞧見了太子暴怒神情,那眼睛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你就是這麽保護孤的孩子的嗎?為什麽不好好保護她?我要讓你為我的孩子陪葬。”太子麵目猙獰,手上的勁兒不斷加大,謝暄唿吸漸漸急促起來,窒息的難受從咽喉一直延伸到肺裏。


    夜半時分,謝暄在大汗淋漓中驚醒,動靜太大弄醒了唐林,他輕輕為謝暄擦去額上的汗,“做噩夢了?”


    “我夢到太子找我給孩子賠命了,他就這麽掐著我,我好難受。”夢境無比真實,謝暄不自覺撫上自己脖頸,直覺那狠厲的觸感都還在,心有餘悸下說話都微微帶著顫音。


    唐林攬過謝暄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肩膀,“你不要胡思亂想,側妃孩子沒了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已經夠多夠好了。”


    白日申時,袁梁燕在昭寧宮中正用著點心,還在和太後說笑,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流產了。


    “陛下,昭寧宮來報,袁側妃突發血崩,去世了。”硯寧深夜來報,謝暄聞言立馬掀被起身,披風都來不及帶一個就奪門而出,她一身中衣裹著單薄的身子,唐林當即吩咐著硯寧,“硯寧,外麵冷,給她帶個披風。”


    唐林總是氣急她不會照顧自己。


    昭寧宮裏已亂作一團,謝暄到時袁梁燕已經氣絕多時,太後在一旁掩麵哭泣,“燕兒沒有福分,孩子沒了,連她也……”


    太後看她一眼就不忍,不知是為未出世的孩子悲傷還是為袁梁燕,總歸他們有這幾年的婆媳情分。


    錦被蓋得得體,去世的袁梁燕反倒有了幾絲氣血,原該淩亂的發絲也被宮婢梳理整齊,謝暄認真瞧了一眼,無奈道,“傳令禮部各司,袁梁燕喪儀按貴妃禮製操辦。”


    這是謝暄唯一能給的最後的體麵。


    這一夜忙忙碌碌,等謝暄迴到霽蘭殿已經快卯時,簡單梳洗一番又得上朝了。


    後宮的消息傳的快,可袁梁燕的死在某人處也傳得太快了些,上官年更是在朝上當眾詰問謝暄,“敢問陛下,先太子側妃袁梁燕是怎麽死的?怎麽一夜間就突然暴斃還是一屍兩命?”


    群臣震驚,其中袁文父子更甚,謝暄還沒來得及將袁梁燕去世的消息告訴他們。


    官員列隊裏袁梁平直接衝了出來,不顧上下級尊卑直接抓住上官年的肩膀,“你說什麽?我姐死了?”


    “袁侍郎居然還不知道?側妃不僅死了,連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保住。”上官年一副陰險嘴臉,話裏話外都是挑撥。


    “我姐有孕了?”袁梁燕有孕之事袁家無一人知曉,此番袁梁平隻剩下哀痛。


    “袁侍郎乃側妃親弟竟然都不知道她有先太子遺腹子,可見這背後之人用心不純,如今側妃已經暴斃更是死無對證,這其中獲益最大的是誰,想必就不用我說了吧?”上官年以一己之力將謝暄拖入了輿論漩渦。


    袁梁燕腹中乃先太子遺腹子,若是一舉得男,必將是下一任南陽皇太子,此番他們身死,獲益的無非就是謝暄。


    眼見群臣議論,謝暄開口鎮壓,“上官大人有話直說,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臣工部尚書上官年在此死諫,請陛下給側妃一個公道,先太子遺孀死得不明不白,而陛下自是有最大的嫌疑,臣的親妹上官菱任職宮中司膳司,昨夜連夜逃出宮,據她口述,陛下曾派人在側妃飲食中下墮胎藥。”上官年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跪在大殿上字字鏗鏘。


    而宮中確有上官菱這名女官。


    上官年的親口指認讓袁梁平以詫異及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見他說的字字真切,袁梁平心中起了猜忌,他動搖了。


    “家姐死的冤屈,請陛下詳查,務必還家姐一個公道,我袁家的人不能就這麽枉死了。”袁梁平信了,他也同上官年一起跪著的逼迫謝暄。


    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人們的心中種下,無論最後查成什麽樣子,謝暄永遠也擺脫不了謀害子侄固衛皇權的罪名了。


    “袁梁平,別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你怎麽也跟著起哄,我們相交多年?陛下怎會做如此狂悖的事。”唐林見上官年夥同朝臣逼迫謝暄,心中大急,當朝就數落袁梁平,可他這次卻不為所動。


    “皇權沾血,情分在它麵前算什麽?我隻要還家姐一個公道,總不能讓她死的不明不白。”袁梁平冷冷道,一向謹慎的袁文此刻也未做阻攔,任由兒子在殿上申冤。


    “請陛下徹查側妃之死。”顧太傅領著朝臣跪地請旨,烏泱泱的一片跪下,可見如今朝堂上多的是還未全然信服的勢力。


    “既如此,也不必等來日了,來人,把太後,徐太醫,昭寧宮一幹人等以及上官大人口中的上官菱一道傳入這大殿,誰是誰非,對質後方得結果。”謝暄從不畏懼,這大方的模樣倒是讓上官年略有慌張。


    “側妃身體孱弱,其孕脈很是不穩,太醫院悉心照料還是還是沒能保住,隻是側妃亡故後,臣徹查昭寧宮,發現屬於側妃的一串紅珊瑚珠串被浸染了蕪花,蕪花有損女子肌理,未孕者聞多了不孕,有孕的婦人聞了輕則流產。”徐太醫一一細說著實情。


    隻是徐太醫之言說的並不是飲食方麵的問題,上官菱聽了更加慌張,低著頭不敢與人對視。


    “即便不是飲食方麵的問題,那紅珊瑚珠串也可見側妃是被謀害的,那珠串就是證據。”上官年見縫插針的想坐實袁梁燕被謀害,說的過於激動時沒注意到太後神情慍怒,“那珊瑚手串是本宮送給側妃的,上官大人此言是想說本宮謀害自己兒媳和孫子嗎?”


    太後一向隨和,今日語詞嚴厲,也頗為有用地震懾了上官年一番,嚇得他朝著太後的方向猛磕一下,匍匐著迴話,“臣不敢,臣隻是就事論事,絕無針對太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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