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迴肯定完了。


    哪怕是在哥布林洞窟內被格雷虐殺時都沒有過這種絕望。


    心底甚至提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


    我隻知道我還站著。


    剛才還太陽高照,此刻昏天黑地。


    我的視界內已經一片混濁與黑暗。


    “嘻嘻嘻嘻嘻嘻!”


    耳邊傳來異常尖細的笑聲。


    就像是合成的細高音,若再提升兩度就能把耳鳴震破。


    我雖然站著,但卻不是自己能夠站著,身上一絲氣力都無法提起,之所以能站著,是因為對方想讓我站著,僅此而已。


    實力差距之大,宛若天地之別。


    我心中隻能升起一個念頭……


    神明?


    不可抗拒,也無法抗拒。


    “嘻嘻嘻嘻嘻嘻!”


    再次的笑聲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朦朧的黑影,就像是老舊留影機的播放效果。


    明明四周都很黑,我卻就這樣看到了黑暗中的黑影。


    整個身影就像是一片漆黑的風衣,風衣在飄動,覆蓋了全身,隻露出了臉部,但是沒有臉,隻有更黑的眼睛與嘴巴。


    一切都超越了常理。


    哦,風衣的話,倒是跟我的鬥篷有點像呢。


    “你是……嗯,哥布林。”


    他說話了,也許是這樣,因為聽到了。


    “但是,靈魂……卻是人類。”


    我震驚了。


    好吧,其實一直震驚到現在,但聽到他這麽直接說了出來還是再次震驚了,這個秘密,隻有已經死去的格雷知道。


    “嘻嘻嘻!有趣的小家夥。”


    “不過嘛,一般來說,靈魂與種族的形態會保持一致,你既然不一致……嗯?是轉生儀式出現了問題……嗯嗯。”


    他在自問自答,卻完全說中了。


    我已經相信他是神明了。


    “所以,你是背著號碼轉生的了……那麽你是幾號?”


    嗯?


    我又疑惑了,如果是神明的話,應該知道我是幾號才對。


    “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咦?我可以說話嗎?”我已經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嗯,幾號?”他又問了一遍。


    “七……號吧?”


    我就這樣把不該說的秘密說了出來。


    無法抗拒,但忽然想到了還有別人在身邊,開始尋找女獵人的身影。


    “放心,這裏的事,隻有你知,我知。天地不知。”


    “哦,謝謝。”


    “嘻嘻嘻!小林子,你果真有趣。”


    額……


    “小林子?是叫我嗎?”


    “自然是你,你既然是哥布林,難道叫你小哥哥不成?”


    好吧,您高興就行,我又“喔”了一聲。


    開始對話後,他的聲音聽著就柔和了很多,感覺更偏向女性的聲線,但是無法確定。


    “小林子,你是被那頭小母龍丟來的祭品?”


    “祭……祭品?”


    我很惶恐,這就不是一個好詞。


    還有什麽小母龍?是指白龍賽西莉亞還是銀發少主?


    銀發少主的話,其實我也覺得有“小龍人”的可能性。


    “哦,看來你也是不知情了?”


    額……


    “也”是什麽意思?


    “其實沒有差別,反正最長的也沒撐過10年,短命的一天都挨不住。”


    我應該在流冷汗了,前任127位,所以你們都是祭品嗎?


    “小林子,別害怕,重要的是過程,你說是不是?”


    不,堅決不是!


    “祭品是什麽意思?”下定決心,我還是問了出來。


    “這裏的領主,都是本尊的祭品。”


    哦哦,“本尊”你好,我是“本座”。


    我當然不敢這麽說,話說你們一個“本尊”,一個“本皇”,哪個猛?


    目前看來好像還是眼前的猛,我小心翼翼地應對,“祭品……不是用來吃的吧?”


    “嗯?你很好吃嗎?”


    “不!一點不好吃!酸不拉幾的!”


    “哦,本尊挺喜歡酸的。”


    我冷汗直流。


    “小林子,你且放心,好好打理你的領地,爭取多活幾個年頭,就是祭品的工作。”


    我有點明白了,這種規格外的存在腦迴路不能以常理度之。


    據說那頭黑龍王就是因為閑著無聊才去毀滅了一個國家,眼前這位莫非也是閑得發慌?


    我試探著問道:“尊上……您……您是神明嗎?”


    “咦?小林子,你怎麽會認為本尊會是那些個老頑固?”


    老……老頑固?您說神明是老頑固?


    “嘻嘻嘻~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也一樣愚昧無知,可是好歹背著號碼,不能有點出息?”


    對不起,我隻是一隻哥布林。


    “不要想太多,你口中的神明高高在上,怎麽可能直接跟你對話。”


    說得也是。


    “當然,本尊自不會怕他們,你小子若是能讓本尊滿意,未必會輸給那些神眷之子。”


    什麽意思……我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痕跡。


    “尊上……您……您是在考驗我……我們?”


    “嘻嘻嘻嘻嘻~這麽想就對了,所以本尊才特地來看看妖夜之森新任的領主,放心吧,本尊隻有好心,絕無惡意。”


    我覺得我正在跟魔鬼打交道,一不小心就會掉入甜蜜的陷阱。


    “尊上,我有個問題請教。”


    “但說無妨。”


    “前麵127任領主是不是都死於……那個……正常情況?我的意思是……”


    “是的。”黑影直接打斷了我。


    “本尊不會直接幹涉,他們的死都是自身太弱,咎由自取。”


    果然,在這些存在眼中,因為弱小而死亡都是活該。


    但是都127任了,不覺得麻煩嗎?如果是有什麽目的,不應該找到更好的篩選方法?


    還是說,時間對這些存在而言沒有意義?


    因為缺乏相關情報,我根本無法梳理其中的關節,找不到能夠對我有利的方向。


    不過,順著僅有的那點痕跡,我也必須為自己的未來爭取一下。


    我可是有著兩世的記憶與分析能力,這是我現在唯一的籌碼。


    “尊上,我不清楚您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恕我直言,您這樣操作,太沒效率了。”


    就在話剛說完,我感覺一下子墜入了冰窖,周身都是能凍住靈魂的那種寒意。


    好在隻是一瞬,寒意消失了。


    “嘻嘻嘻嘻嘻嘻!小林子,你還是第一個敢直接對我說不的祭品。”


    “尊上明鑒,我並沒有說不的意思,隻是覺得,或許有更好的方法。”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我還是咬牙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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