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聞言頗為驚訝,略略愣怔了一瞬之後,立刻問道:「這兩位似乎跟咱們家沒甚來往,今兒怎麽突然上門了?」


    「迴夫人,小的聽說是兩位王爺請來的,隻是不太清楚是哪位王爺所請……要不要小的去打聽清楚來報?」門外的婆子迴稟道。


    邱晨眨眨眼,淡淡道:「罷了,也無甚妨礙。你去聽差吧,有什麽事情再趕著報上來即可!」


    婆子退下去,邱晨倚著大靠枕默默地沉吟了一迴,抬頭看到宜萱關切的目光,於是粲然一笑道:「這兩位跟咱們家從來沒甚往來……不過,既然是王爺請來的,與咱們也沒甚關礙,不想他了。看你這氣色,想必脈象也是好的,明兒啟程迴去,行李可收拾妥了?」


    宜萱笑著點頭:「妥了,就我跟茗薇娘兒倆的,也沒多少物事要收拾……就是備了些準備迴去節禮往來的物事,不知道還有什麽欠缺,要不,我讓人把單子拿上來,大嫂受受累,替我斟酌下?」


    邱晨也不推辭,笑著答應下來。很快宜萱讓人拿了單子來,交給邱晨。宜萱帶迴去的大都是京裏比較流行的新式樣子的綾羅、首飾,特產什麽的卻是不多的。


    翟家大公子在長清也算是一縣父母,跟本縣的鄉紳們往來,大抵不用太操心。宜萱既然置辦這些比較貴重之物,想來也是給上司長官送的年禮。隻不過,這些大路貨色恰恰好沒什麽特色,價值也不高不低偏於尷尬,在京裏勛貴人家禮尚往來很好,真是用到上下級之間的送禮上去,這些東西就有些不夠份兒了。不過,這麽直統統地說顯然不合適,邱晨目光看著單子,心裏默默斟酌著,好一會兒才抬眼看向宜萱,笑道:「二妹妹真是好眼光,這些東西都是今年京裏剛剛流行之物,帶迴去送人是極好的。」


    說著,迴頭吩咐月桂:「你去將我給二姑奶奶備下的物事單子拿來!」月桂曲曲膝應聲而去。


    「大嫂……」宜萱叫道,臉上帶出些慚愧之色來。


    邱晨笑著拍拍她的手:「原來就是給你備好的,隻不過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迴去罷了……不過是自家作坊裏的一些出產和京裏的特產,既然你要迴去,一併帶迴去送人也還好。」


    說了兩句話,月桂捧著一份包銀邊灑金禮單子迴來,邱晨含笑點點頭,示意月桂直接奉給宜萱。


    禮單子很長,開頭果真如邱晨所說,是她自家作坊的出產,有製藥作坊出產的茯苓膏、鹿龜長壽膏、孝慈枇杷膏、五珍歸元膏……有製皂作坊裏出產的香露、香皂……還有琉璃作坊裏出產的一套琉璃碗。前頭的滋補藥物價格已經不菲,後邊的香露也是奢侈品,更何況最後的琉璃物件兒,一隻碗拿出去都是幾十兩銀子!


    再看後邊的京城特產,確確實實是京裏的特產了,除了外頭採買來的特色產品,還有府裏自己製作的各色點心、蜜餞、糖果。雖說價值上比前頭那些廉價些,卻也顯然是經過精挑細選、仔細斟酌費了不少心思的。哪怕花費不是太多,卻難得這份縝密細緻的心思,不是真心實意待承,哪裏會花這份心思!


    目光在單子上掃過,宜萱的眼圈兒就禁不住紅了,抬眼看向邱晨,也隻能哽著嗓子喚了一聲:「大嫂……」


    邱晨拍拍她的手,笑著道:「自家產的物事,雖說不值什麽,可拿出手去心意不同。京城特產,那些出門子少的鄉紳們應該稀罕。」


    這個時代與現代不同,現代網購方便,坐在家裏照樣輕鬆能買到世界各地的特色產品。這個時代交通極不發達,不說一般的莊戶人有些一輩子沒出過村子的,就是富戶鄉紳們,也有很多沒出過遠門的。即使長清縣距離京城不過四百裏路,當地的鄉紳們大都也沒到過京城!讓宜萱帶些京城特產迴去送人,已經完完全全不在特產花多少錢,就『京城帶迴來的』這一個標籤已經足夠了,至於自家產的點心蜜餞另外還有一個『侯府出產』的名號呢,比京城特產又有不同。試想想,要不是宜萱是秦家閨女,一個小小的縣令去哪裏尋摸靖北侯府的點心去?就是南直隸那些主官們,能拿出一匣子靖北侯府印記的點心來待客,也是倍兒長麵子的事啊!不是親戚近友,可沒有拿自製的點心往來的。


    邱晨拿出來的這些東西也恰好補充了宜萱所帶之物的不足,比較高檔的滋補品、香露什麽的,加上宜萱買的首飾、綾羅,給一般上司送禮就夠了;比較關鍵的上司可以添上更為貴重的琉璃碗。關係較親近的可以加京城特產和侯府點心。給那些鄉紳們迴禮,拿兩匹綢緞加兩樣京城特產也夠了,又周全又體麵。邱晨不好當麵說宜萱購買之物的不足,送上這些東西,也算是委婉的建議,宜萱心思聰慧一看也就明白了。


    逢年過節禮尚往來,是再普通不過的習俗傳統,可這一份單子拿在宜萱手中,其間細緻周密中體現出的關心體貼,卻讓她無比感動。既然體會到了大嫂的關切體貼,宜萱幹脆放開了,拿著禮單子跟邱晨商量著給上下級送禮迴禮的事務來。


    宜萱身邊的丫頭婆子見自家奶奶跟侯爺夫人這般親近無間,暗暗驚訝的同時也歡喜,自家奶奶是庶出,原指望不上娘家多少,如今能夠跟侯爺夫人這般交好親密,對自家少爺的前程必定大有助益。少爺奶奶富貴騰達了,她們這些依附的才有好日子過。


    這邊姑嫂二人說著話,廚房裏的婆子上來通報午膳好了。邱晨一邊吩咐就將午膳擺在紫藤軒,然後一邊吩咐人去喚迴阿滿和茗薇兩個丫頭。宜萱則由丫頭扶著進淨房洗漱去了。


    轉迴頭來,邱晨吩咐林嬤嬤:「用完飯你就打發人去請溫太醫,讓他給二姑奶奶診診脈。也請穆伯過來一趟。」


    林嬤嬤答應著,自下去吩咐。


    阿滿和茗薇兩個丫頭憑欄垂釣,竟也有所收穫,幾條不太大的小白魚養在盆裏端上來,姐妹倆臉蛋兒被風吹得仿佛染了胭脂,暈紅成一片,越發使得笑靨如花,歡喜非常。


    宜萱看著歡喜無限的女兒,忍不住暗暗嘆息。眼看著女兒到了說親的年紀,再跟著她離開京城,這親事可就耽誤了。轉眼看看拉了兩個丫頭的小手暖和的大嫂,正抬手替茗薇整理鬢角的散發,滿眼慈愛疼惜不似作偽……宜萱心思轉圜,很快就拿定了注意,茗薇的親事就託付給大嫂吧,她相信大嫂的能力和眼光,更相信大嫂是真心疼愛茗薇丫頭的。


    邱晨並不知道宜萱的心思,隻看著眼前的兩個丫頭,阿滿五官明麗,神采飛揚;茗薇五官清秀,婉約秀美,都是花骨朵兒般的年紀,肌膚粉紅粉白、眼清目明、唇紅齒白……真真讓人賞心悅目,看著就喜歡。


    關切地摸摸兩個孩子的手,還好,不是太涼。阿滿順勢摟住邱晨的胳膊就猴上來,撒嬌道:「娘親,我和茗薇姐姐都戴著護手還握了熏球,哪裏就冷到了!」


    邱晨斜著上鼻子上臉的小丫頭,抬手點在她的額間:「你自己瘋慣了,也不想想你姐姐向來文靜,哪裏能跟你個瘋丫頭一樣,偏偏帶了你姐姐去窗戶邊兒吹冷風,一吹就是這麽許久……萬一讓你姐姐受了風寒,看我怎麽罰你!」


    阿滿被數落地嘟起嘴,喃喃地認錯:「哎,是女兒思慮不周,下迴再不敢了!」


    「還想著下迴?」


    茗薇看阿滿可憐,連忙上前請罪:「大舅母就別怪滿兒妹妹了,是茗薇貪玩,拉著妹妹陪我的。」


    邱晨忍不住笑了,迴頭看向宜萱,道:「一看茗薇丫頭就是個老實的,不會說謊,就她倆丫頭往眼前一站,但凡明眼的都看得出哪個淘氣貪玩,茗薇這錯認的,怕是沒人相信!」


    阿滿不依地晃晃邱晨的胳膊:「娘親……」


    兩對母女說笑著,開始用起午飯,各色菜餚主食端上來,邱晨和阿滿對幾種莊戶飯吃的有滋有味,宜萱和茗薇則更喜歡集中鮮美的魚菜,特別是剁椒魚頭,宜萱大愛不已,一個人幾乎吃了半個魚頭去。


    這剁椒魚頭鮮香濃鬱,辣味濃烈,宜萱之前不是沒吃過,並沒有這麽愛吃……邱晨看在眼裏,不由在心裏琢磨,『酸兒辣女』,宜萱這一胎難道是女兒?說起來,宜萱已經有兩兒一女,茗薇眼瞅著要說親嫁人,要是再生個女兒做小棉襖也不錯!


    心裏尋思著,兩種包子也送了上來,茄子幹油吱啦包子濃香四溢,風味獨特,口感筋道;韭菜三鮮餡兒包子鮮香可口……宜萱吃了一個大魚頭已經很飽了,聞著包子的香氣忍不住拿了一隻茄子幹包子吃起來。這一次就有些收不住了,吃了兩個,撐得實在吃不下了,這才住口,眼睛卻仍舊不受控製地往茄子幹包子上看去!


    邱晨眼睛轉轉,臉上的笑容終於忍不住了。


    宜萱若有所覺地看過來,見邱晨一臉忍俊不禁,自己一琢磨也明白了,微微紅了臉道:「嫂子今兒做的幾道菜著實好吃……」


    邱晨見她看到了,也不再苦苦忍著,幹脆放開了笑上一迴,好一會兒才止住笑,一手拿帕子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一手拍拍宜萱,道:「這有什麽害羞的,你這個害嘴的時候,偏嗜什麽也正常!」


    宜萱下意識地將手撫在稍稍有些凸起的小腹上,一臉慈愛地道:「前頭茗薇和致賢致德兩個都沒這樣,不知道這個怎麽了,有時候實在忍不住!」


    邱晨理解地笑笑,也看著宜萱的肚子道:「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娃兒們性子不同,你這會兒自然也不一樣!」


    宜萱大為贊同地附和道:「可不是麽,茗薇小時候一點兒沒害口,除了肚子日日見長,都沒覺出什麽不一樣來,致賢小時候就不一樣了,頭三個月幾乎連口水都喝不進去……」


    不管什麽時候,女人懷孕生產雖然辛苦,過去之後,種種迴憶卻是極美好的極自豪的……說起來就有些滔滔不絕。宜萱說起前頭三個孩子來,一樣有些止不住,好一會兒才撫著肚子感嘆道:「這個倒沒算怎麽折騰,想來也是個脾氣好的。」


    邱晨點點頭:「孩子麽沒有不好的,不過是性子不同罷了。倔有倔的好,淘有淘的好……」


    宜萱抬眼看過來,兩個當母親的互相看看都釋然地笑起來。可不是麽,在母親眼中,每個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好的?


    一頓飯吃完,邱晨給宜萱的備的物事裏自然又添了好幾種幹菜,特別是茄子幹兒,除了楊璟庸要了五斤去,剩下的十多斤一起給宜萱帶上了。


    這邊吃著飯,邱晨一直保持著警醒,讓人關注著另一邊的動靜。不過,一頓飯吃完,那邊傳過來的都是阿福、俊言幾個小子被雍王福王考校受到讚賞的消息,霍非柏和胡暘兩人都特別安分,傳話的婆子竟提都沒提。


    吃過午飯,穆老頭兒和溫太醫先後到了,邱晨就暫時拋開別的心思,專心看著宜萱請了脈,接過穆老頭兒和溫太醫意見一致,都說宜萱的胎已坐穩,隻要不摔不碰,不過於激烈地刺激,路上小心些就不會有什麽妨礙。


    這樣一來,宜萱第二天離京返迴長清縣的事情就確定下來。裏裏外外自然忙碌起來,備車備馬,安排送行人員……這個季節,運河已經冰封不能行船,宜萱母女二人想要迴長清隻能坐馬車了。馬車的速度雖然比船隻快一些,可道路顛簸的卻厲害,這又要妥善安排才行。


    這邊緊張忙碌起來,邱晨一時也沒工夫心思理會旁的。一直盯著人、車、馬匹都準備好了,邱晨才略略鬆了口氣,辭過宜萱母女轉迴沐恩院。


    洗漱了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居衣裳,邱晨這才能抽出空去西屋看望敞兒兄妹三個。


    三個孩子吃過奶睡熟了,邱晨坐在孩子們的炕邊兒,抬手摸摸這個的小手,又撫撫另一個的小臉,滿心柔軟慈愛中,又難免有些愧疚。


    相比昀哥兒那時候,邱晨對這三個孩子付出少得多了。一來是孩子多了,精力不夠,二來是不能親自哺乳,照應的時間自然少了許多,再加上秦錚在家裏,邱晨就不能親自帶著三個孩子睡,還要分出一些精力來照應丈夫……種種原因之後,每天陪著三個孩子照應三個孩子的時間就少了,有時候一天也就過來賠上一會兒。


    相應的,三個孩子也沒有昀哥兒小時候那麽黏她……邱晨也隱隱有些擔憂,自己不能多花時間照應孩子們,將來孩子們會不會跟她不親近呢?說起來,這個時代許多大戶人家的孩子可是跟奶娘比跟生母還親近的!


    擔憂歸擔憂,沒多會兒,外頭傳來消息,說是兩位王爺告辭,她也隻能放下三個孩子,匆匆過去盯著人將兩位王爺送走,轉而,湯家兄弟也來告辭,邱晨見了兩個孩子,又將白日孩子們捉的魚用筐裝了給孩子們帶上,還有湯先生最愛的芙蓉蓮子糕和板栗糕,湯老夫人秦氏喜歡的玫瑰餡酥餅和糖玫瑰,也一起給孩子們帶上。


    大大小小的客人們送走了,邱晨這才略路鬆了口氣。


    沒多會兒,秦錚送走兩位王爺和客人們轉迴來,邱晨又起身接著,看著秦錚雖然仍舊沒什麽表情,但看向她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同……一看就知道帶了酒意了。


    除去身上的大衣裳,隨手往角落裏的衣帽架上一拋,秦錚的目光定在妻子臉上,手在身側揮揮,幾個在屋裏伺候的丫頭婆子會意地垂手退了下去。


    邱晨皺皺眉頭,無奈地笑笑,柔順地由著丈夫舒展長長地手臂抱在懷裏,熱乎乎的唿吸和吻隨即落在頭頂髮髻上。


    輕輕吐出一口氣來,邱晨伸開手臂環住丈夫精壯的腰身,將自己的身體往酒氣濃濃的懷裏窩了窩,臉頰貼在男人胸前的團形繡花上,什麽也不做,就這麽依靠著,似乎就格外安心。


    秦錚的一雙大手慢慢地在妻子背後撫摸著,輕輕在妻子髮絲上落下幾個吻,然後圈著妻子的腰肢慢慢後退,在木榻上落座,同時也將妻子攬在懷裏坐下。


    察覺到秦錚的手臂略略有些收緊,邱晨終於不再任其所為,抬起頭笑道:「你這一身的酒氣……我讓丫頭們備了熱水,你去洗一洗換身衣服吧!」


    低下頭,望進妻子的眼睛裏,秦錚的目光審視著,突然問道:「遼地都督霍家的長公子今兒過來了……」


    邱晨心頭一跳……秦錚今兒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尋常。難道是霍非柏跟秦錚胡說什麽了?


    不過,邱晨也擔心,畢竟,她跟霍非柏之間一清二白,完全沒什麽事好擔心的。


    「我知道的,怎麽,發生了什麽事?」邱晨心底坦然,自然迴應起來的語氣和表情也自然平靜。


    秦錚的目光從妻子臉上轉開,似乎有些疲憊地搖搖頭:「也沒什麽……霍公子隻是跟二哥相熟,說是跟二哥在安陽時就認識。」


    邱晨點點頭:「我好像跟你提過,霍非柏喜經商,曾經作為商人去南沼湖購買過蓮藕,我碰上一迴。後來聽說還買過湖裏的菱角、荸薺啥的……你也知道,蓮藕荸薺什麽的南邊兒種的多,京城周邊乃至南直隸都無人種植,算是比較稀罕的東西。」


    「唔,原來如此。」秦錚答應著,攬著妻子的手臂緊了緊,「雍王有意收攏這兩個……你也知道,奴兒幹還罷了,遼地都督北控京畿,極為要緊的。」


    邱晨點點頭。


    這個時代的遼地跟現代的遼寧省並不等同,還包括現代內蒙古東部大片的區域,以及朝鮮半島北部一片區域,距離京城最近處不夠四百裏。遼地都督統轄遼地的軍權,掌控也有十幾萬軍隊,幾乎與北地邊關的駐軍數等同,所轄地域位置卻比北地邊關更為要害!若是遼地都督揮軍南下,最快幾天就能到達京城……楊璟庸是有大誌向的,若是他想著登位,遼地都督的支持自然極為重要,拉攏過來最好,無法拉攏則一定會想辦法除去,絕對容不得半點兒含糊僥倖。


    這些,邱晨自然知道,她隻是有些不明白,秦錚今兒為什麽跟她提及霍非柏。不過,她這會兒也無從問起,於是隻能耐心等待,等著秦錚自己跟她說。


    秦錚沒有立即說什麽,而是拉著妻子的手起身,走進淨房裏,讓妻子替他沐浴擦身。


    熱氣蒸騰裏,邱晨用濕巾子擦著丈夫精壯的脊背,然後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脊背上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疤痕。最深的一條幾乎斜著貫徹整個脊背,一直到腰間……這是秦錚出征南陳留下的。


    秦錚手扶著浴桶邊緣,妻子的小手撫過脊背帶來些微的酥癢,抬手捉住作亂的小手,秦錚順勢轉過身來,看著妻子坦然無辜的眼睛,目光轉柔了許多,道:「今兒宴席之上,霍大公子問及滿兒了……」


    邱晨瞳孔猛地一縮,不自覺地,臉上的淡淡微笑倏然斂去。同時,她的大腦極速飛轉,將霍飛柏的家世調出來——霍飛柏乃遼地都督霍誠誌長子,六歲喪母,曾禦賜文華殿學士許鴻文之女為妻,不過那位徐小姐婚後第二年難產去了,生下來的男孩兒也沒活,如今霍飛柏算是孑然一身,並無子女。一聽提及阿滿,邱晨下意識想到阿滿的婚事,想到霍飛柏沒有子女,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她沒有說什麽,也沒追問什麽,隻隻盯著秦錚的眼睛,等著秦錚繼續說下去。


    看著妻子臉色驟變,連握在他掌心的手也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秦錚微微有些意外,抬手拍拍妻子的手背寬慰著,一邊道:「霍大公子也沒說別的,隻是誇獎滿兒醫術了得。」


    邱晨問道:「他怎麽知道滿兒懂得醫術?」


    滿兒雖然跟著穆老頭兒卻仁和堂行醫,卻都是穿了男裝,而且,若非有心人也不會知道滿兒的身份。


    「嗯,也是巧合,有一迴滿兒上街遇上一位老婦中暑暈厥,就出手救治,恰好被霍大公子看到……」秦錚淡淡地敘說道。


    邱晨略略緩和了些。若是如此,霍飛柏所言也算合理。孩子們上學時乘坐的馬車都是去了標識的,隨行的人員也特意掩飾了身份。但若是上街遊玩,乘坐的車輛和隨行人員泄露了身份也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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