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乞巧果子好吃、好看,邱晨讓人在湖畔的樹上掛了燈籠,將各色乞巧果子擺上,然後在入口處放上竹籌,允許家裏的僕從過來品嚐評鑑,一個人隻需投一支竹籌,所得竹籌最多者為得巧。


    乞巧節,向來都是女孩兒和小媳婦的節日。這一年,靖北侯府的乞巧節卻讓男人們也跟著熱鬧了一迴。丫頭婆子們投完之後,允許前院當值的小廝僕從們順序進入後園子,品嚐評鑑丫頭婆子們做的乞巧果子並投上自己的竹籌。


    結果並不重要,過程很歡樂很嗨皮,邱晨在玉蘭閣二樓上,扶欄望著下麵熱鬧的場景,心情大好。


    難得邱晨有精神,俊文俊書和林旭幾個人吃過飯也陪著多說了會兒話。


    他們三個因為麵臨鄉試,都縮短了早晚鍛鍊的時間,不再去校場鍛鍊,隻是早晚在院子裏打一趟拳,強健身體就夠了。


    「今年的乞巧節有這些小子們湊過來,就熱鬧多了……往年不過是丫頭們自己穿個針引個線。」邱晨一邊看一邊笑著道。


    俊書見姑姑歡喜,湊趣道:「姑姑,其實七夕並非是女兒節,還是拜魁星和曬書曬衣服的日子!」


    「哦?」俊書的話果然吸引了邱晨的注意。


    拜魁星……可是大事!眼底下,她們家三個大的可都要麵臨鄉試了。就是俊言俊章和阿福,應該也很快就要去參加縣試了。說起來,俊言俊章都十三歲了,阿福也十歲了……


    這一世的人都講究這些,在邱晨則是迷信,也不會嗤之以鼻,若是能夠讓家人孩子們心安,拜拜魁星拜拜佛又有什麽不可的?


    邱晨溫和笑道:「都不是難事,要用什麽,吩咐下去,讓他們置辦齊備就是了。」


    俊文看看俊書,笑著道:「曬衣曬書乃是舊俗,如今已無人從。那魁星……」


    邱晨見他似有些不以為然,笑著阻止道:「這有什麽難的?盡管說來。」


    又道:「入場考試可不僅是學問好就行,運氣同樣是實力的一部分。你們讀書也該知道,歷史上有的是那飽學之士,卻浪蕩仕途,抱憾一生的。不管是學習還是別的,咱們都盡了心才好。」


    盡力讀書、該拜的也拜了,再考不中才不會有什麽後悔處。


    聽她如此說,俊文俊書連林旭都連忙恭敬應了。


    秦錚也開口道:「孝孺和致賢致德也跟著一起,商量妥當了交待給平安就好。」


    林旭和兄弟幾人都連忙應了。


    男孩子們的事情交待妥當,邱晨又將注意力關注到樓下的乞巧果子評價上,就見那邊的小廝護衛們已經退了場,丫頭婆子們正統計著個人得的竹籌……很快,結果出來了,竟然是月桂得的竹籌最多!


    「看來我跟前的人就是好,乞巧果子都得了頭籌!」邱晨很是有些自得地道。


    阿滿在旁邊跟阿福、俊文俊書擠眼睛,被秦錚看在眼中,也沒有戳破。


    沒多會兒,月桂捧著得的彩頭上來。這彩頭自然是邱晨準備的,是一套赤金頭麵:蝶穿花簪子兩支,蝶穿花鐲子、耳墜子各一對。不管值多少銀子,這份榮譽最是難得的,又是在整個府裏長了臉的,是以穩重如月桂也難掩興奮欣喜之色,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頭們,更是一個個歡喜雀躍著。她們都是邱晨屋裏伺候的,月桂是大丫頭,得了頭籌就仿佛她們自己得了一般,覺得臉上有光,簇擁在月桂身後,歡喜雀躍著。


    月桂走上來,捧著托盤就往邱晨麵前跪下:「夫人,那果子是夫人帶著奴婢做的,這彩頭奴婢不能拿!」


    邱晨愣了愣,忍不住笑起來。


    「你個傻丫頭,那一群人不也是在一個案板上做的?誰帶著誰啊?我就是湊了湊熱鬧,可一根指頭都沒動,怎麽就成了我帶著做的了……行了行了,不過是過節湊個熱鬧,你個傻丫頭較什麽真兒啊!」


    說完,見月桂仍舊有些放不開,邱晨笑著揮揮手:「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明兒就一個人把采鳳仙花染指甲的活兒包下去……」


    月桂連忙答應著。


    含光性子活潑,這會兒也湊趣地附到邱晨耳畔低語:「隻是采鳳仙花染指甲太便宜她了,讓她做東請我們大夥兒吃一頓吧!」


    邱晨斜著眼睛睨了含光一眼,一臉笑地應下來。含光立刻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要求,月桂是個實誠的,也沒遲疑,立刻答應下來。丫頭們立刻歡唿起來,紛紛出言獻策地提著要求,這個說吃全魚宴,那個說吃螃蟹宴……


    亂紛紛的,被邱晨一聲令下趕了出去,俊文俊書和林旭看著邱晨略略有了些倦色,連忙帶著阿福阿滿致賢致德一起辭了,各自迴去鍛鍊、讀書去了。


    緊跟著,昀哥兒也被奶娘嬤嬤抱下去,秦錚也下去晚練了,玉蘭閣上隻剩了邱晨和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頭。


    她也不再撐著了,要了熱水洗浴了,穿著素繭綢的睡衣睡褲出來,由著丫頭們絞幹了頭髮,梳通後編成一根獨辮垂在肩上,然後由著承影含光照應著在屋子裏緩緩走動了一刻鍾,這才上床睡下。


    第二天,七夕節當天,捉喜子乞巧、供奉磨合樂、拋針乞巧等等都由著丫頭們玩耍去,邱晨沒有參加。隻在晚上臨睡的時候,月桂和旋冰拿了搗好的鳳仙花汁子給她染了指甲。到了半夜,她起夜嫌手指頭包的跟粽子似的不得勁兒都給扯了,結果,第二日,她的指甲比其他人的都略淡些。


    七夕過去,接著是又一個節日中元節。


    不過,中元節是祭祀為主的節日,俗稱『鬼節』的,到了中元節前後,街上生意最火的就是售賣香燭紙馬的鋪子了。隻是阿福阿滿照例去了白紙橋那邊的宅子,給過世的父親『林升』上香祭祀。今年不同的,林旭也跟著一起去了。他也要祭祀當年冤死的父兄和先祖。


    既然是祭祀,香燭紙馬的總是少不了的,這些東西又不能在靖北侯府裏備下,於是,叔侄三人約好了,上午上完課之後,就跟湯先生請了假,相攜離了湯家,一路往街上來,購買祭祀用的香燭紙馬,也順便在街上解決午飯。


    中元節,差不多所有的人家都要祭祀先人的,這街上賣香燭紙馬的生意很是興盛。


    林旭帶著阿福阿滿到了街坊路口就下了車,打發車夫繞路去訂好飯的酒樓等待,他們去訂了香燭紙馬再去酒樓用餐。


    自有秦孝帶著幾名護衛和小廝長隨簇擁護衛著林旭和阿福阿滿叔侄,一路分開行人往裏走去。


    來到一家門麵整齊的紙馬店門首,阿福頓住腳步,看向林旭,略略猶豫片刻道:「二叔,祖父數年杳無音訊,咱們今年嗎,要不要把他老人家的牌位添上?」


    林權當年接了林旭離了京城,不過是將林升和林旭兄弟倆在劉家嶴安置妥當,幾個月後就離開兩人北上去尋找林家家眷了,這一去,十七八年了,再無音訊。阿福阿滿每逢祭祀隻有父親『林升』的牌位孤零零的一個,又到中元節,阿福就想起了他從未見過麵的祖父,這才有了這麽一問。


    林旭微微怔了一下,神情難免有些黯然。


    當初,他也隻把林權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誰知道十幾歲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林權不過是救了他的恩人義士。但,從小的印象和記憶實在深刻到難以泯滅,阿福這般詢問他,他也並不覺得突兀。


    他的身世固然令人傷感,更令他黯然的還是孤身遠去西南的大哥……看著阿福阿滿認真地挑選紙馬香燭祭祀『父親』,他心裏就萬分難受。兩個孩子的父親明明健在人世,兩個孩子卻一無所知。親生骨肉更是分離兩廂不得團圓,不得相認!


    更難受的是,造成這種局麵,他實在沒辦法說是誰的責任……


    大哥有錯,錯在一去未捎迴隻言片語,還傳迴了死在邊疆的兇訊,害的大嫂差點兒殞命。大哥有錯,錯在迴到安陽沒有第一時間迴家,還納了那麽個妖嬈輕浮女子,對大嫂太過不公,太過冷情!


    可迴過頭來,林旭對邱晨也不是沒有不滿之處的……不管大哥怎麽不對,大嫂也不該讓骨肉分離,父子們形同陌路不得相聚。特別是兩個孩子,明明生父在世,卻每每祭祀日都要禱告祭奠亡人……


    將心中翻滾的思緒按下去,林旭搖搖頭:「不管怎樣,還沒有消息……」


    林老夫人迴來後,林旭就知道,林權,或者說唿延誠還活著的,祭祀林升一個也就罷了,就不用再多一個活人祭了。


    阿福並不知道林旭心裏想的這些,聞言也覺合理,於是點頭應下,自去香燭鋪子裏挑選要用的香燭紙馬。


    祭祀用的物品,不講究的或者不識字的人家也就罷了,講究些的,都會在紙馬上寫上亡人的名諱籍貫,以示避免混淆。不過,這個也不是大喇喇地寫在表麵上,都有固定的地方,然後讓鋪子糊進去遮住,是不能露在外頭的。


    是以,這會兒阿福就執筆在訂好的紙馬上寫下父親林升的名諱和籍貫:安陽林公諱升……等字樣,林旭同樣也在寫,不過他需要供奉的人口多,定製的物品自然也多,父兄、祖輩等等,站著寫太累,到了裏頭的桌子上了。


    阿福寫完了,迴頭看,阿滿跟著逐一檢查過了,兄妹倆眼神一會確認了,阿福就出聲喚那紙馬鋪子的夥計過來,讓他將紙馬諸物糊好去。


    「兩位客官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來!」店子裏還有幾個人在買祭祀物品,夥計忙著應酬另一撥客人,答應著暫時卻分不開身。


    阿福和阿滿也理解,就擦擦手準備到二叔林旭那邊去看看。


    這紙馬香燭鋪子裏為了中元節堆了許多貨物,店麵中很是擁擠,阿福阿滿兄妹倆轉身,路卻被一個身形魁梧的老者堵了,阿福不以為意,客氣地拱手道:「這位長者,有勞您稍稍讓一下,讓我兄妹過去!」


    那老人麵對阿福阿滿兄妹倆,卻沒有動,似乎並沒有聽到阿福的話一樣。


    阿福阿滿都有些疑惑,抬眼見那老者竟然不是看紙馬物品,而是目光專注在他們兄妹身上,眼神似有激動似有審視似有端詳……這種種表情出現在一個陌生人臉上著實有些詭異。


    阿福下意識地伸手將阿滿護在自己身後,再次拱拱手道:「有勞老先生讓一步,放我兄妹過去!」


    「你家裏姓林?安陽府安平縣劉家嶴人士?」老者仍舊紋絲不動,隻是開口詢問,卻將阿福阿滿的家世說的一清二楚!


    阿福微微一怔,心裏又是警惕又是疑惑。


    這位想必是看到他剛剛寫那些了……可他寫的遠沒有這麽詳細,安平縣劉家嶴這般詳盡的地點,不知道的可說不這麽清楚。


    「老先生……您可是有什麽指教之處?」阿福不管心裏怎樣,表麵上仍舊能夠保持著鎮定,收斂神色,甚至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起來甚是鎮定淡然,不卑不亢。


    老者微微眯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雙孩子,抬手撫著髭鬚微微點頭,心中暗道,兩個孩子教導的倒是不錯!


    微微一笑,老者緩緩道:「我不禁知道你們家是劉家嶴的,還知道你們門口有條清水河,鄰居姓劉名大川,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滿囤,二兒子叫滿倉……」


    阿福這一迴真是沒辦法保持淡定鎮靜了……這個人對他家的情況了解的如此詳細,必定是熟悉之人。隻不過,他印象中卻並沒有見過此人。


    阿滿倒是直接,也比阿福直率了許多,聽這人絮絮地說了許多自家相關的事情,忍不住出聲問道:「老爺爺,你是誰?怎麽知道這麽些我家的事情啊?」


    老者之前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阿福身上。畢竟,阿福年齡大個頭高,而且容貌氣度無不出色,又是男孩兒……此時聽到阿滿的聲音,目光轉過來,就看到小丫頭梳著雙丫髻,肌膚似雪,眉目如畫,最是一雙大眼睛黑而清澈,忽閃忽閃地看著他,滿眼裏都是疑問……這雙眼睛讓他猛地想起了亡妻,也是這樣的烏黑的大眼睛……


    這是他的孫女兒!


    老者原本挺直的腰身彎了下來,俯身看著小丫頭,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臉部線條:「你是滿兒?」


    「咦,你連我的名字也知道哦!」阿滿驚訝著,卻仍舊乖巧地曲曲膝行了個福禮,道,「我姓林,名孝婕,乳名滿兒!」


    很正式地自我介紹之後,阿滿歪著頭看著對方,笑眯眯道:「老爺爺,我介紹了自己了,您又姓何名誰吶?」


    老者慈愛一笑,抬手摸了摸阿滿的髮髻,笑道:「我複姓唿延,單字一個誠!小丫頭這迴滿意了?」


    「原來是唿延爺爺!」滿兒小丫頭眉花眼笑地再次曲膝行禮,阿福也拱手一揖,以示對長者的尊重。


    行過禮,阿滿笑著再次問道:「唿延爺爺,您怎麽知道我們家的事吶?連我和哥哥的名字也知道吶!」


    唿延誠微微眯了眯眼睛,越加喜歡眼前這一雙孩子,摸摸阿滿,又摸摸阿福,將心裏的嘆息感慨壓下去,笑著道:「我與你們祖父相交深厚,這些都是聽你們祖父說起的……」


    「哦?我的祖父?」這迴不等阿滿說話,阿福就忍不住驚訝開口,「請問唿延老先生,可知我祖父的近況?他老人家如今可安好?」


    剛剛,阿福還跟林旭商議是不是給十多年沒有音訊的祖父做上個牌位一起祭祀著,迴頭就見遇到了祖父的好友,也不怪如此沉穩的孩子激動非常了。男孩子總是比女孩子對家族血緣更為重視,父親征夫死在邊疆屍骨不還,一直是這個孩子心理的遺憾,祖父更是一去十數載沒有音訊,生死不知……同樣,是他心裏惦記著的。如今乍聞祖父的消息,他又怎能不激動忘形!


    見阿福這般表情激動,一臉又是驚喜又是忐忑激動的表情,唿延誠也覺得心口、眼窩一陣發熱,心裏得意、滿足——雖然從未見過這一雙孫兒孫女,可畢竟流著他唿延家的血。他真恨不得伸手將一雙孫兒孫女攬在懷裏,好好地疼愛一番。或者,就此安頓下來,含飴弄孫,享受天倫。可,他為了報恩一去十幾載,不但耽誤了兒子的婚事,錯過了孫兒孫女的出生和成長,更錯過了含飴弄孫安享天倫的機會。這一雙孫兒孫女姓林,如今住在赫赫的靖北侯府,是靖北侯和安寧郡主的長子長女——雖然要加個(繼)字!


    心思轉動,剛強一生,豪放一生的唿延誠也難免覺得一陣心酸淒涼。


    「嗯,自然。」強掩住心裏的難受,唿延誠微笑著拍拍孫子的肩頭,發現十歲的孩子身量已經很高,手拍下去,看似單薄的身子竟有幾分氣勁,腰身挺直,雙腳更是穩穩的沒有半點兒晃動的意思。唿延誠瞬間被自己的發現驚喜到了,麵色一喜道,「你這娃兒還練了功夫?」


    對於陌生人阿福會多多警惕戒備,但既然這位老者說了那麽多自己家的細節,又說了跟自己祖父乃摯交好友,阿福自然也就多了份尊重,一聽唿延誠詢問,阿福立刻拱手恭敬迴話:「迴老先生話,跟著師傅學了兩套拳,談不上功夫,隻是為了強身健體罷了。」


    阿福這樣穩重端正的模樣,著實讓唿延誠欣喜。不管那婦人怎樣,這一雙孫兒孫女教導地的確是不錯。


    唿延誠再次按到阿福肩頭,手下忽地一用力,阿福被他剛剛一問已經有了戒備,肩膀一晃就想逃脫,卻不想,唿延誠一隻大手仿佛黏在了他的肩頭之上,竟甩不開,而且因他一晃,唿延誠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許多,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阿滿在一旁睜大眼睛看著,眨巴著眼睛扯著唿延誠的另一隻手,笑嘻嘻道:「唿延爺爺,你快說說我爺爺的事兒吧!」


    唿延誠一分神,阿福的肩頭終於成功脫開他的掌控,微微晃了晃隨即站穩身子,臉色已經添了一抹凝重。


    暗暗讚嘆這孩子如此年歲就能如此沉穩,真是後生可造,目光溫和地看了看阿福,阿福立刻乖覺地拱手致謝。唿延誠微笑著頜首,轉迴來看著小丫頭笑道:「你見過你爺爺麽?」


    阿滿毫不遲疑地搖搖頭。


    「那你怎麽還問你爺爺作甚?你又沒見過那老頭兒!」唿延誠含笑逗弄著。


    阿滿睜大著眼睛,眨巴眨巴地,似是思考了片刻,道:「唿延爺爺,滿兒雖然沒見過爺爺,可那是血緣關聯的長輩,滿兒怎麽可能不掛念?當然想知道爺爺在哪兒,什麽時候能迴家。」


    唿延誠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你盼他迴家作甚?」


    滿兒眯眼一笑,露出缺了顆牙齒的門牙,道:「我原來的鄰居栓子有大川爺爺,我現在的同窗有湯先生祖父,大川爺爺能帶著小栓子捉魚、摘棗子摘桃子……湯先生則會教導家卓家斐用心向學……我娘和二叔跟我說,我爹爹箭法高明,是神射手。我爺爺呢?我娘和二叔也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我也想我的爺爺,可我不知道我爺爺什麽樣兒,唿延爺爺,你快跟我說說我爺爺是什麽樣的好不好?」


    明明是小孩子的話,聽在唿延誠的耳朵裏卻覺得酸澀滾燙,讓他不知道是熨帖還是難受。


    哽了哽,唿延誠才勉強展開一抹笑容,抬手摸摸滿兒的腦袋,喃喃道:「我就是……呃,我是說,你爺爺跟我有些身高、年紀都有些相仿,嗯,你爺爺也會射箭,箭法麽,還說得過去。騎馬也是好手……嗬嗬,還會些功夫!」


    阿滿露出一臉的欣喜和驕傲來,眼睛亮亮地看著唿延誠,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道:「若是我爺爺迴來,我就讓他帶著滿兒和哥哥去打獵行不?」


    唿延誠被阿滿扯得微微彎了腰,一臉慈和欣喜地看著這個玉雪可愛,又聰敏靈透的孫女兒,滿臉笑容地點點頭:「你爺爺迴來一定會帶你們去打獵的……」


    微微一頓,唿延誠道:「我既然與你們祖父交好,那也是你們的爺爺了。既然遇上了,不若就帶你們兄妹去打一迴獵怎樣?」


    阿滿這迴沒有立刻答應,轉眼看向阿福,兄妹倆交換了個眼色,阿福拱手道:「多謝老先生厚愛。隻是,今日中元節,我們兄妹還要祭悼先父,就不能答應您的邀約了。」


    ------題外話------


    話說,今天是521章吶,很有愛的章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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