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不知道周氏心裏存了撮合她跟霍飛柏的心思,見軟硬兼施暫時打消了周氏給她張羅親事的打算,也就放下心來,但卻仍舊不願意多留,待孩子們趕羊迴來,拘著幾個小泥猴洗了洗,就帶著孩子們迴了城。


    轉天早晨,邱晨就帶著四個小子去了莊子巡查。


    從清和縣的莊子一路巡察到丕縣、輝縣和易水縣,看莊子上的復墾情況,看莊稼的長勢。因為幾個莊子大都沒有種麥,種植比較早的綠豆、芝麻等作物已經開始收穫,後來種植的穀子、高粱等作物也長勢旺盛。除了這些,邱晨更關注的是莊子上的建設情況,田畝的整墒、水渠的規劃修建等等。


    這個時代種田是完全的靠天吃飯,一場旱澇就可能讓農民一年的汗水辛苦顆粒無收。


    是以,邱晨查看過復墾的田畝之後,看著大片大片連在一起的土地,腦海裏想起的卻是現代化的高效農業,從灌溉到施肥,再到除草、除蟲,都能夠通過自動化控製實現和完成。當然了,那種需要以電氣化為基礎的自動化農業邱晨不敢想,但至少農田的灌溉條件要改善,卻是邱晨一圈轉下來最大的收穫。


    農田水利,並不僅僅用於灌溉,完善的溝渠水利係統還能夠將農田中過飽和的水排出去,從而達到防澇、抗旱雙重保護的作用。也就是說,隻要農田的水利設施足夠完善,又有水源的話,一般的旱澇災害都能夠化解,從而保證莊稼的豐收。就這一點,對於這個種地完全靠天吃飯的年代來說,絕對是刷新認知的變革。


    為了便於巡察田畝,邱晨穿了一身灰色細麻布短打男裝,頭上戴著一頂竹笠的她,此刻就騎在馬上,跟偏後一些的大興商量著:「……已經整好的地也不用可惜,磨刀不誤砍柴工,水利修好了,以後旱澇皆能報收,比這一星半點兒的地重要得多……嗯,水利的事情需要個明白人……」


    邱晨慢慢說著,心思飛快地轉著,盤算著去哪裏尋一個熟悉農田灌溉的技術員過來。腦子飛快地轉了好幾圈,能讓她想起來的人隻有一個,居然是河工上那個被民壯們拘押,被解救後仍舊留在河工上的那個工部員外郎李銓。不管是被皇帝點名,還是被楊璟鬱挖來的,都說明這個人與水利上頗有建樹;而能夠讓民壯們在那般暴虐的情緒下仍舊能夠留他一命,僅僅是羈押,又說明此人品性不壞,至少在河工上沒有做助紂為虐的事情,甚至還有可能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過那些民壯們……


    糾結她知道的有限信息,邱晨對這個工部員外郎李銓給出了一個不算壞的推評,品性不錯,技術過關,若是能把這樣的人請過來幫著設計莊子的水利工程,那簡直是最妥當不過了。


    至於怎樣才能打動這個人來幫忙,邱晨還要好好地打聽打聽、琢磨琢磨。


    「你打聽打聽,哪裏有懂水渠修築的人,咱們可以高薪請來,幫咱們設計一下……這個不是一件容易事,弄好了要用上幾十年上百年的,所以做就要做到最好……」說著,邱晨又道,「咱們可以定製陶管做成輸水管道,並在筒車、翻車上銜接儲水箱與陶罐連接,進一步提高水源水位的同時,也可以避免灌溉過程中水的損失,從而更大程度提高灌溉效率。」


    大興最初聽著略略有些不以為然,定製陶管鋪設管道費用很大不說,主要是他覺得沒必要。


    邱晨也知道這個時代跟人說節約水資源無異於笑談,但從另一方麵來說,這個生產力極度低下的時代,有時候水確實比油貴也是事實。而且,節省水源的同時,也意味著大大提高勞動效率,這在僅僅依靠人力、畜力的時代同樣重要。


    略略斟酌了一下,邱晨解釋道:「這就如同咱們修建的水渠,若是風調雨順的年景自然會功用不顯。但今年風調雨順,誰能知道明年會不會發生大旱大澇?咱們建了水渠,溝通水路,一般的雨水已經不怕了,但若是大旱年景,每一滴水都極其珍貴,有了陶罐行水,不但免了引水占用耕地的弊端,而且最大程度的利用每一滴水來緩解旱情,保苗保墒。大雨不怕澇,大旱有水澆,這才是我們花費這麽大財力物力人力修建溝渠水澆設施的最終目的。」


    大興聽得直發愣,千百年來,種地都是靠天吃飯的事情,若真如太太說的,不怕旱澇,那莊子該是何等前景美好?


    邱晨掃了愣怔怔的大興一眼,淡笑道:「就是豐水之年,本來需要車上一天的水,能用半天就車完,省時省力不是更好?」


    聽出邱晨語言中的戲謔,大興眨眨眼露出一抹窘色,卻也掩不住一臉的興奮道:「太太所言極是……隻不過溝渠過水量大,用陶管不易,不若地頭的引水涵溝用陶管,溝渠……待秋後水枯之後,加用三合土夯實,同樣能夠防止水滲漏損失。而且,用三合土夯實過的溝渠,也能減輕淤塞,遇到大水也可避免崩落塌陷,比平常的黃土溝渠要牢實的多。」


    邱晨琢磨著點了點頭,囑咐道:「這事兒若是能夠讓河工上的李銓李大人幫忙指點一下最好……你這幾日也順便打聽一下李大人的脾性、喜好,到時候我們也好說話。」


    大興連連應著,陪著邱晨迴到莊子裏,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跟河工上的工部員外郎搭上話……易水縣的莊子緊鄰河工駐地,據說那位李大人幾乎日日在河工上,想要跟他搭上關係,少不得從那邊入手。


    這一番巡察,每個莊子過上兩日,八天很快過去了。邱晨帶著似乎毫不疲倦,總是那麽精力充沛的孩子們從莊子上返迴來,一進門陳氏就迎了上來。


    這些日子,邱晨隻帶了春香月桂伺候,陳氏則留在家裏督查南沼湖敞軒的進度,然後布置裝飾。


    畢竟,雖說是尋找野趣,可也不能真的領人在一個光禿禿的木頭敞軒裏待著,因為是敞軒,紗簾、竹簾、簾幔和桌幾椅凳諸物用具都需要備的恰到好處,既不會繁雜的失了敞軒的豁亮通透,也不能因為太過簡陋而讓客人感到不便或者不舒暢。這些工作對於邱晨來說繁雜的讓人頭疼,但對於見慣了豪門世貴鋪排慣了的陳氏,卻異常簡單。


    而且,邱晨也相信,以陳氏的水平鋪排開的布局格調,必定能夠得到從京城來的唐家母女的喜好。


    一邊引著邱晨進了耳房沐浴,陳氏親自給邱晨洗著頭髮,一邊喁喁低語道:「太太帶著少爺和表少爺走後第二日,唐家大小姐就打發人送了蓮子酥來,說是用咱們送過去的鮮蓮子做的。奴婢用咱們家新做的魚片迴了禮。隔了一天,唐家大小姐又打發人送來了雞頭米糕……昨兒又送了幾支新進的宮花過來……今兒則送來了一下子宮扇……」


    泡在溫熱的水中,邱晨舒服的想睡過去,可聽著聽著禁不住愕然地瞪大了眼,「她,她,這是心急的等不得了,還是怕我忘了去南沼湖的邀約?」


    因為邱晨突然地動作,陳氏連忙鬆了手裏的頭髮,擦著被邱晨甩在身上的水漬,一邊搖頭笑道:「估計就是這個意思了……小姑娘看到咱們送的蓮子和雞頭米,看來是等不得了……」


    說著說著,邱晨啞然失笑,陳氏自己也撐不住低笑起來。


    笑了一迴,邱晨揮揮手道:「行了,你招唿春香進來給我洗頭,你趕緊去,把我帶迴來的葫蘆拿上幾個,然後跟那位心急的唐大小姐說一聲,明兒辰初,咱們過去接她出城。」


    陳氏答應著往外走,邱晨又道:「你打發人去郭府下送個信兒,讓旭哥兒明日請一天假吧!」


    陳氏目光閃了閃,卻沒有說什麽,隻恭聲答應著退了出去。


    等邱晨沐浴完換上一身半舊的繭綢衣褲出來,幾個淘小子也早已經洗漱幹淨換了舒適的衣裳坐在了榻上。


    自從入了伏,潮氣越來越重,不能燒火的大炕同樣潮氣也重了起來,邱晨就帶著孩子們搬到了次間的床上居住,平日活動玩耍的地點自然而然就轉移到了西次間臨床的羅漢榻上。


    「娘……」


    「姑姑……」


    幾個孩子頭碰頭在嘰嘰咕咕著什麽,看到邱晨進來,紛紛出聲叫人。


    邱晨走過去,挨著俊禮和阿福兩個小的坐了,笑著問道:「你們幾個商量什麽呢?」


    看著俊言俊章和阿福、俊禮互相打著眼色,一臉我藏了秘密的鬼兮兮的神情,不由暗笑,臉上卻是恍若不知地接著道:「明兒你們的假期就該滿了,今晚早早歇著,明兒一早我就打發車送你們迴去。」


    這十來天雖說日日在田地裏頂著個大太陽看莊稼,但對於很長時間不接觸田地的孩子們來說,酷熱的田野也是開闊天地,有著各種鳥兒小蟲,還有能給他們帶來驚喜的不知名的野果子,哪怕是一根蘆草,也能夠編出百變的可愛的各種小玩意兒小動物,遠比坐在學堂中聽嚴厲的老師教授四書五經來的有趣的多。


    是以,一聽邱晨說假期滿了要將他們送迴去,四個孩子,包括平日裏最乖巧的阿福都登時苦了臉。


    俊言更是哀聲連連,隻不過,前幾日因為落水一事剛剛被邱晨懲罰了一迴,這會兒俊言對那種極其『不人道』的孤立懲罰仍舊心有餘悸,還不太敢太放肆,隻是手卻在榻幾下頭不斷地戳著俊章,又用腳從榻幾下伸過來,想要蹬蹬最小的俊禮,企圖攛掇著這兩個人出頭。


    邱晨被連蹬了幾腳,心中好笑,看著叫了聲姑姑就依上來的俊禮,伸手將俊禮抱在懷裏笑道:「怎麽了?俊禮是不是有啥事要跟姑姑說?」


    這兄弟幾個剛剛湊在一起就在商議,明兒去了南沼湖怎麽去採蓮蓬、菱角,還商議著尋一處淺水跳到水裏洗澡、打水仗去。


    這幾日跟著邱晨去莊子裏看田畝,邱晨沒注意到的,兄弟幾個可是開了眼界。莊子裏的莊戶的日子遠沒有劉家嶴的村民日子富裕,又是新建的莊子,邱晨也沒來得及鋪排學堂的事情,那些莊戶家的孩子們每日幫著大人幹些力所能及的活計之後,其餘的時間幾乎全部泡到了水塘河溝裏,一個個淘小子寸縷不掛的,曬得通體黑亮,就像一群小泥鰍……當然,俊言俊章兄弟四個眼裏,曬得黑不算啥,他們看到的是那些村裏的淘小子們在水塘中暢快玩水嬉戲,打嘭嘭、玩狗刨、鳧水、打水仗,唿嘯來去的暢快淋漓,縱情恣意。


    可邱晨一句假期滿了,要送他們迴去上學,無疑就給他們兜頭潑了瓢冷水,迴到劉家嶴,要早晚鍛鍊,要上學,更別說還有好幾位先生盯著,他們無論如何沒法子再去玩水了。明兒不能去南沼湖,他們恣意玩一迴水的打算就要夭折了,也難怪一張張小臉都跟苦瓜有的一比了。


    俊禮剛剛被幾個哥哥說的心裏熱乎著滿心期待呢,而且俊禮這個年齡更願意玩耍,是以不需要俊言攛掇,就拘到姑姑身上開始撒嬌。


    抬起小臉,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俊禮小小聲地哼唧:「姑姑,我還要去採蓮子……我聽話,不下水……」


    見俊禮開口請求,俊言俊章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得憨直的小小子一口就泄了密,俊言伸在榻幾下沒縮迴去的腳丫子猛地踹了過來,想要堵住俊禮的嘴,可下一刻,就聽得姑姑驚訝地咦了一聲:「咦?誰踢我啊?」


    聞聽此言,俊章差點兒栽到榻幾上。俊言一張臉也瞬間脹紅了,又是尷尬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的,心裏暗暗叫苦著,這下完了,居然踢到姑姑了,姑姑一生氣別說去南沼湖了,還不知想出什麽法子來懲治他吶……


    好在,邱晨隻是驚訝了一聲,並沒有繼續就『誤傷』一事追究的下去,轉而又將注意力關注到了懷裏的俊禮身上。


    「不下水?俊禮的意思是去湖裏,也不坐船去採摘蓮蓬麽?」邱晨略帶一絲驚訝地問完,不等俊禮迴答又笑道,「咱們新買了大船,我還想著若不是你們假期滿了,咱們可以坐著大船去湖上遊玩一天,還可以在湖上釣魚下網,逮了魚蝦咱們還可以就在船上現場做來吃……唔,還可以做個燒烤架,烤魚也是很好吃的。」


    「唔……姑姑,我也要吃烤魚……我不跟哥哥們下水……」俊禮聽得兩眼冒光,整個身子都拘到了邱晨身上,抱著邱晨的胳膊就嚷嚷開了。


    這迴不僅是俊言急了,連阿福都急了,伸手捂住了俊禮的嘴巴,抬頭對上娘親含笑的洞察目光,阿福有些心虛地縮迴了手,尷尬地訕笑著道:「娘親……剛剛我和哥哥們商議著,我們好多天沒有練遊泳戲水之術了,想著湖水更加平靜……因為怕娘親擔憂,故而沒有告訴娘親,嗯,並非有意隱瞞!」


    邱晨笑眯眯地掃了一眼拚命給阿福使眼色的俊言俊章,轉迴來盯著阿福道:「遊泳戲水之術?……怕娘親擔憂?」


    阿福聽邱晨如此詢問,連連點頭應是,俊言俊章也在旁邊幫腔。


    「是啊,姑姑,我們就是怕你擔心害怕……」俊章附和著。


    「我們不說還不是怕你們大人知道了又打又罵的……我們就是玩玩水,還會找人看著,哪裏就會有事……」俊言嘟噥著,卻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話都說了出來。


    俊章和阿福很無語地看著俊言,阿福轉開視線,俊章則往旁邊挪了挪,表示自己劃清界限。這憨貨,還是離他遠些好,不然不知道啥時候就被他連累死了。


    「哦?這倒是奇怪了?阿福說想著練習遊泳戲水之術?俊言說是玩玩水……你們說的不一樣啊,到底誰說的才對啊?」邱晨又一次出乎孩子們的預料,不但沒有發火,還很和氣地詢問著。


    「當然是我……哎喲,你踹我做啥?」俊言下意識地就要迴答,卻被俊章狠狠地踹了一腳,怪叫一聲的同時,好歹把後邊半句話咽了下去。


    阿福不理會對麵哥倆的官司,往前靠了靠,對自家娘親道:「娘,我們確實想要著練習遊泳戲水之術,也想著試試平靜的湖水與溪水有什麽不同。」


    「哦,在湖裏練習遊泳戲水之術……」邱晨重複著,低頭沉吟起來,好一會兒,邱晨才抬起頭,微笑看著四個調皮小子道,「湖水雖然平靜,水位卻比溪水深得多,兩者也確實有所不同,嗯,你們想著去湖裏練習遊泳戲水之術不是不可以……」


    這話一出,四個小的登時露出一臉的喜色,俊禮更是毫無心機地歡唿起來。倒是俊言這迴沒有莽撞了,隻有些直愣愣地盯著邱晨,滿心疑惑著,說起家裏人來,最嚴苛的不是父親不是爺爺,反而是這個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姑媽。而且,姑媽每每的懲治手段也是花樣多多,雖然不動他們一根手指,更不會嗬斥打罵,但姑媽的懲治手段……呃,還不如罵兩句拍兩巴掌,那簡直零刀子割肉,那滋味兒太難受了!


    果然,沒等俊禮的歡唿聲落下,邱晨又笑眯眯地接著道:「想要去湖裏練習遊泳戲水之術好說,但既然是學習一種本事,就要端正思想,認真學習……唔,正好,明兒待客我要用一些藕帶和一些蒲菜,原本是想讓你們何師傅家的人幫著采呢,既然你們有誌熟悉湖水習性,練習在湖水中的遊泳戲水之術,那麽不如把這個活計就交給你們吧?我可說好了,采不到足夠的藕帶和蒲菜你們可不許上來……」


    邱晨鬆口讓淘小子們下湖遊泳玩耍,幾個小子簡直欣喜若狂了,根本沒聽到邱晨後邊的一句話。


    吃過晚飯,早早地打發了孩子們迴屋睡覺,第二天還要起個大早唻。而邱晨看著孩子們歡歡喜喜的樣子,根本忘了請假的事,不由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縱容這群小子了?這麽由著他們延長假期,卻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跟先生知會一聲,是不是會讓這群小子們養成不好的習慣?


    約定了辰初去唐家接人會合,林家上下第二日都起了個大早。


    陳氏帶著丫頭們忙著將準備好的備用衣裳、用品打包好裝上車,又轉迴來幫著邱晨給一群淘小子收拾。好在忙碌了一早上,邱晨得以順利地在卯時三刻上了車,出發前往唐府。


    唐家大小姐唐蘭芷和兩個少爺唐閏辰、閏申早早地也收拾好了等著,聽到通報林家的車子到了,就急急忙忙催著唐吳氏出門,跟林家人在大門口會合了,唐蘭芷很想直接上邱晨的馬車,路上也好問問湖裏的情況,以及有什麽可以好玩之處等等,奈何被娘親唐吳氏緊拘著,隻能跟邱晨、林旭和阿福俊言等人見了個禮,就不得不隨著唐吳氏上了自家的馬車。


    倒是閏辰閏申看著林旭和俊言俊章,包括阿福阿滿都騎了馬或者被護衛們帶著騎馬,也撇開家裏備好的車子要騎馬,被沈琥和曾大牛一人一個撈到馬背上,帶著他們二人同騎。而且,讓唐大小姐唐蘭芷鬱悶的是,自家娘親竟是滿臉笑容,不但沒有阻止,反而頗有些縱容之意。


    唉,為啥她不是男孩子吶?為什麽男孩子就能夠自由騎馬,她卻隻能乖乖地跟著娘親乘車不說,還不得不無時無刻注意自己的言語行止,不得大聲說笑,不得舉止粗魯,不得騎馬隻能坐車……就連頭上也要罩上一個礙事的帷帽,連看東西都看不清吶!


    邱晨對於唐蘭芷的哀怨並不了解,她這會兒仍舊在想著怎麽消除自己的縱容給孩子們的不利影響。雖然,她已經打發人迴去跟丁先生幾個人續了假期,可孩子們卻不知道,似乎延續假期的事兒被孩子們選擇性地給忽視了,那麽她要怎樣才能扭轉這個因為自己思慮安排不夠嚴謹造成的不良後果呢?


    一行各懷心思地登車上馬出了城,因為早上天氣涼爽,馬匹車輛行駛的速度也比較快,從城裏到南沼湖的二十裏路僅僅用了大半個時辰。等這一行人連車帶馬地拐進通往南沼湖的岔路,太陽剛剛升起來沒多久,燦亮的金色陽光照耀著大片大片翠綠的蘆葦、一片片一叢叢五顏六色的野花,不僅孩子們的高興地歡唿起來,就連邱晨也因為這一片野景野趣和孩子們的歡喜,暫時拋開了滿心的思慮,禁不住地放鬆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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