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徐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吃過早飯，林旭把水缸裏的陳水倒掉，刷洗了幹淨後，拎了水桶和斧頭上山挑水砍柴。
天氣輕暖無風，邱晨收拾了一下，給兩個孩子和自己都換了新衣服，背著阿滿領著阿福一起出了門。在她的認知中，注重自己的儀表不但是對別人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尊重。卻根本沒有想到，會因為一身新衣裳引來一係列的麻煩。
有阿福這個小嚮導在，邱晨很快就找到了坐落在村西的一所大宅院，這裏就是地主劉炳善的家。劉家與村裏其他人家的房屋不同，全部是青磚壘砌，高牆環繞，大門聳立，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架勢。
邱晨背著阿滿，領著阿福，一起來到門首，看門的一個老蒼頭倒是認識她們母子，也沒有為難，很耐心地給她指點了學堂的所在，是從院子西南角的一個小角門出入。
謝過門子，邱晨拖兒背女地來到西角門上，這個門僅僅作為學堂院落的出入，此時兩扇黑色的院門緊閉著，隱約能夠聽到抑揚頓挫的讀書聲從院中傳出來。
「娘，這裏就是小叔念書的學堂嗎？」阿福小小聲地詢問，兩眼閃閃的，露出憧憬和崇拜之色。
邱晨笑著摸摸阿福的頭頂：「是啊，等阿福再長大些，就也可以來學堂上學了。到時候，娘給阿福做個新書包，再買一套筆墨紙硯！」
「娘，真的可以嗎？」阿福兩眼閃亮，小臉因為興奮都漲紅了。昨晚識字受到表揚之後，阿福學習的興趣正高漲著，聽到也能像小叔那樣讀書就特別高興。
這幾天，營養跟上了，小孩子的氣色變得最快，原本黃瘦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雖然還沒長肉，臉色卻比邱晨初見的時候粉嫩健康了許多，此時紅撲撲的臉蛋，配著一雙閃閃亮的黑眼睛，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邱晨低頭摸摸阿福的紅蘋果臉，笑著鄭重的點點頭：「是的，阿福快快長大，就可以來上學堂了。」
「哦……」阿福一聲歡唿剛剛喊出口，卻自己猛地醒過神來，趕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隻兩隻明亮光彩的眼睛，充滿了喜悅和期盼。
「娘，滿兒……上學堂！」背上的小丫頭不滿被母親哥哥忽略，摟著邱晨的脖子軟軟地撒著嬌。
邱晨笑著迴手拍拍小丫頭，「好，好，到時候，娘親也讓阿滿上學堂！」
阿福瞪大眼睛看了看娘親，又看了看妹妹，想說什麽，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剩女迷行。小小孩子也不忍心打擊妹妹的快樂吧，雖然他已經知道，女孩子是不能上學堂的。到時候，自己一定學會了許多字，大不了他每天迴家教給妹妹好了。
安撫好了兩個孩子，邱晨將阿滿放在地上，把孩子和自己的衣服都整理了一下，這才上前一步，抬手敲門。
邱晨拍了幾下，就領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外等，片刻後，再抬手拍門。
「噯，這不是升子媳婦嗎？你咋到這裏來了？」一個婦人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邱晨身後響起，毫無防備下，嚇了她一個激靈。身邊兩個孩子顯然也嚇了一跳，都瑟縮著往娘親身邊靠。
平復了一下心緒，邱晨抱起阿滿，握了阿福的手，轉迴身，就見一個四十許的窄長臉婦人挽著一隻籃子，籃子裏放著多半野菜，麵無表情地站在他們母子身後。
邱晨不認得，聽對方能夠叫出她的身份，想來也是本村的莊鄰，於是含糊地笑笑：「我來找徐先生的。」
那婦人眨了眨眼，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拉了臉道：「徐先生這時候在上課呢，你有什麽事，還是過會兒再來吧！」
此話一出，心中疑惑。這位是幹嘛的，聽口氣竟能夠替徐先生做主？看看對方身上的舊粗布衣衫，邱晨暗暗搖頭，應該不是徐先生娘子，那徐先生一年至少有十兩銀的束脩，劉家還給一年的口糧，若是先生娘子，不應該穿的如此沒體麵……再看她那菜籃子下淋淋滴下的水，聯繫到有學生在學堂吃一頓飯，邱晨已經大致猜到這婦人的身份了。
「好了，讓我說啊，你病的那麽重，才剛好身體還虛著呢，沒事兒還是少往外走，安安穩穩地在家裏養養身子，看著兩個孩子才是正經。」說罷，婦人也不再理會邱晨母子，竟是挽著籃子越過三人，就要顧自進門。
噯，這話說得，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勁兒啊！咋好像是影射她一個新寡之人不安於室，不守婦道呢？
邱晨確實沒想過死守著兩間草房一個小院，也確實根本沒想過給林升守什麽節，但那不代表她不自尊自重，不代表她輕浮甚至淫（禁詞）盪。她自我認為，她的品行一貫還是很不錯的！被人如此無端地影射指責，邱晨自然不答應，而且很生氣！
不過，對方畢竟沒有太過分，而且兩個孩子還在身邊，真的說出什麽不好聽的來，對兩個孩子絕對傷害最大。
眼看婦人就要推門進去，邱晨笑了：「要是能守在家裏吃穿不愁我也不願出門啊，這不是沒辦法嗎。這個……您應該最知道了。」
確定了對方也不是徐先生的家人，很可能就是學堂裏僱傭來做飯的婦人，邱晨自然就把話還迴去了，都是出來混的，誰說誰啊？
「升子媳婦，你這……」婦人臉拉下來，顯得一張臉更加長了，卻並沒有怒罵指責，反而嘆息道，「你和我怎麽一樣？你還年輕，有些事還不知道厲害……唉，且咬牙熬幾年吧，孩子大了就熬出頭了。」
這話，竟是好心安慰她了！雖然邱晨並不認可，日子是要『熬』的，可不得不承認，這位婦人並沒有惡意。之前那句話再想，或許也隻是提醒。而，此時邱晨已經換了疑惑，這婦人見了她就說那樣的話，倒好像是聽到了什麽……
可惜，邱晨沒有機會再次詢問，院門從裏邊打開了。一位身穿青色長袍，挺拔清瘦斯文俊秀的男子站在門內。
「徐先生！」婦人見了，立刻低頭問候。
－－－－－－題外話－－－－－－
難道收藏路過的親都是養肥黨？即使乃是養肥黨，也該適當給點兒飼料喂喂啊，留個言，踩上兩腳，也讓俺知道乃們來過啊……
</br>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吃過早飯，林旭把水缸裏的陳水倒掉，刷洗了幹淨後，拎了水桶和斧頭上山挑水砍柴。
天氣輕暖無風，邱晨收拾了一下，給兩個孩子和自己都換了新衣服，背著阿滿領著阿福一起出了門。在她的認知中，注重自己的儀表不但是對別人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尊重。卻根本沒有想到，會因為一身新衣裳引來一係列的麻煩。
有阿福這個小嚮導在，邱晨很快就找到了坐落在村西的一所大宅院，這裏就是地主劉炳善的家。劉家與村裏其他人家的房屋不同，全部是青磚壘砌，高牆環繞，大門聳立，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架勢。
邱晨背著阿滿，領著阿福，一起來到門首，看門的一個老蒼頭倒是認識她們母子，也沒有為難，很耐心地給她指點了學堂的所在，是從院子西南角的一個小角門出入。
謝過門子，邱晨拖兒背女地來到西角門上，這個門僅僅作為學堂院落的出入，此時兩扇黑色的院門緊閉著，隱約能夠聽到抑揚頓挫的讀書聲從院中傳出來。
「娘，這裏就是小叔念書的學堂嗎？」阿福小小聲地詢問，兩眼閃閃的，露出憧憬和崇拜之色。
邱晨笑著摸摸阿福的頭頂：「是啊，等阿福再長大些，就也可以來學堂上學了。到時候，娘給阿福做個新書包，再買一套筆墨紙硯！」
「娘，真的可以嗎？」阿福兩眼閃亮，小臉因為興奮都漲紅了。昨晚識字受到表揚之後，阿福學習的興趣正高漲著，聽到也能像小叔那樣讀書就特別高興。
這幾天，營養跟上了，小孩子的氣色變得最快，原本黃瘦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雖然還沒長肉，臉色卻比邱晨初見的時候粉嫩健康了許多，此時紅撲撲的臉蛋，配著一雙閃閃亮的黑眼睛，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邱晨低頭摸摸阿福的紅蘋果臉，笑著鄭重的點點頭：「是的，阿福快快長大，就可以來上學堂了。」
「哦……」阿福一聲歡唿剛剛喊出口，卻自己猛地醒過神來，趕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隻兩隻明亮光彩的眼睛，充滿了喜悅和期盼。
「娘，滿兒……上學堂！」背上的小丫頭不滿被母親哥哥忽略，摟著邱晨的脖子軟軟地撒著嬌。
邱晨笑著迴手拍拍小丫頭，「好，好，到時候，娘親也讓阿滿上學堂！」
阿福瞪大眼睛看了看娘親，又看了看妹妹，想說什麽，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剩女迷行。小小孩子也不忍心打擊妹妹的快樂吧，雖然他已經知道，女孩子是不能上學堂的。到時候，自己一定學會了許多字，大不了他每天迴家教給妹妹好了。
安撫好了兩個孩子，邱晨將阿滿放在地上，把孩子和自己的衣服都整理了一下，這才上前一步，抬手敲門。
邱晨拍了幾下，就領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外等，片刻後，再抬手拍門。
「噯，這不是升子媳婦嗎？你咋到這裏來了？」一個婦人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邱晨身後響起，毫無防備下，嚇了她一個激靈。身邊兩個孩子顯然也嚇了一跳，都瑟縮著往娘親身邊靠。
平復了一下心緒，邱晨抱起阿滿，握了阿福的手，轉迴身，就見一個四十許的窄長臉婦人挽著一隻籃子，籃子裏放著多半野菜，麵無表情地站在他們母子身後。
邱晨不認得，聽對方能夠叫出她的身份，想來也是本村的莊鄰，於是含糊地笑笑：「我來找徐先生的。」
那婦人眨了眨眼，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拉了臉道：「徐先生這時候在上課呢，你有什麽事，還是過會兒再來吧！」
此話一出，心中疑惑。這位是幹嘛的，聽口氣竟能夠替徐先生做主？看看對方身上的舊粗布衣衫，邱晨暗暗搖頭，應該不是徐先生娘子，那徐先生一年至少有十兩銀的束脩，劉家還給一年的口糧，若是先生娘子，不應該穿的如此沒體麵……再看她那菜籃子下淋淋滴下的水，聯繫到有學生在學堂吃一頓飯，邱晨已經大致猜到這婦人的身份了。
「好了，讓我說啊，你病的那麽重，才剛好身體還虛著呢，沒事兒還是少往外走，安安穩穩地在家裏養養身子，看著兩個孩子才是正經。」說罷，婦人也不再理會邱晨母子，竟是挽著籃子越過三人，就要顧自進門。
噯，這話說得，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勁兒啊！咋好像是影射她一個新寡之人不安於室，不守婦道呢？
邱晨確實沒想過死守著兩間草房一個小院，也確實根本沒想過給林升守什麽節，但那不代表她不自尊自重，不代表她輕浮甚至淫（禁詞）盪。她自我認為，她的品行一貫還是很不錯的！被人如此無端地影射指責，邱晨自然不答應，而且很生氣！
不過，對方畢竟沒有太過分，而且兩個孩子還在身邊，真的說出什麽不好聽的來，對兩個孩子絕對傷害最大。
眼看婦人就要推門進去，邱晨笑了：「要是能守在家裏吃穿不愁我也不願出門啊，這不是沒辦法嗎。這個……您應該最知道了。」
確定了對方也不是徐先生的家人，很可能就是學堂裏僱傭來做飯的婦人，邱晨自然就把話還迴去了，都是出來混的，誰說誰啊？
「升子媳婦，你這……」婦人臉拉下來，顯得一張臉更加長了，卻並沒有怒罵指責，反而嘆息道，「你和我怎麽一樣？你還年輕，有些事還不知道厲害……唉，且咬牙熬幾年吧，孩子大了就熬出頭了。」
這話，竟是好心安慰她了！雖然邱晨並不認可，日子是要『熬』的，可不得不承認，這位婦人並沒有惡意。之前那句話再想，或許也隻是提醒。而，此時邱晨已經換了疑惑，這婦人見了她就說那樣的話，倒好像是聽到了什麽……
可惜，邱晨沒有機會再次詢問，院門從裏邊打開了。一位身穿青色長袍，挺拔清瘦斯文俊秀的男子站在門內。
「徐先生！」婦人見了，立刻低頭問候。
－－－－－－題外話－－－－－－
難道收藏路過的親都是養肥黨？即使乃是養肥黨，也該適當給點兒飼料喂喂啊，留個言，踩上兩腳，也讓俺知道乃們來過啊……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