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朱老板的一號車下來兩個人,他們身著便裝,在超市裏隨便買了點兒水,然後向著胡同走去。


    一位帶著眼鏡,看起來頗為文靜的男子,從身上掏出迅,在昏暗的胡同裏和崔府聯係:“戴管家,目標已經上樓了,和一個女子,看起來他們恐怕是父女關係,因為兩個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盯住了,看看他除了和這個女子有聯係以外,還有沒有和別的人接觸。”老戴吩咐道。


    “是!”文靜男人結束了通話,轉而抬頭看著破爛的群租樓房。胡同便是群組樓之間的縫隙,這裏是密密麻麻的同樣構造的簡易樓房。任誰都難以想象,一個叱吒風雲的激進派‘頭號’人物,竟然會在這裏落腳。


    周曉曉悉心洗著菜,茶幾上已經放好了給父親準備的水,為了掩飾味道,她特別放入了香精味十足的紅茶。


    老周不一會兒從衛生間出來,他走到廚房門口看著自己多年不見的女兒,看著這個眼前瘦弱的孩子,心裏終於有些愧疚感了。


    “曉曉,你這些年還好嗎?”周廣才問道,他沒想到警察帶他來這兒,這個孩子能有個好臉對自己,更沒想到,這個孩子這麽懂事,居然多年不見,先給自己父親要親手做頓飯,這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進行得順利多了。


    此話一出,洗菜的周曉曉手裏頓了一下,轉而笑嘻嘻地說道:“還好……您不是看見了嗎,我有一份工作,這份工作足夠養活自己了。”


    老周在自己女兒臉上看不到任何委屈、憤怒、埋怨。他隻看見了孩子的笑容,這使得剛剛在廁所想要轉賬的想法更深了一層。隨即問道:“曉曉,你家附近,有沒有什麽二手市場……我想買個二手的迅,太貴的買不起……”


    “爸爸,您這麽辛苦從東區來找我,還是先休息休息吧,喏……茶幾上,我給您準備了水,您先喝點兒。”曉曉指了指茶幾,隨後繼續低頭忙活起來,這一幕顯得那麽溫馨,那麽家常。


    “爸!樓下有個小店兒,是修家電的,你迴頭可以去看看,不過啊,我應該有個備用機,您要是不嫌棄可以用這個,就是得先充電。”曉曉在廚房放大聲音說道。


    “也好,日子得緊著點兒過,還是用你的吧。你先忙……”老周思考一番,覺得給孩子突然轉過來一千萬,恐怕不妥,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比較好些。


    “爸!您是不是要聯係什麽朋友啊,要是著急,您先用我的。”說著,曉曉從廚房走出來,遞過來自己的迅給到父親。


    “不,不,沒什麽要聯係的,就是想有個這東西方便些。”說著,老周推迴了曉曉的手機。


    “那行吧,需要您說一聲,都是一家人……您可別跟我客氣啊。”女兒再次點了老周的痛點。


    是啊,一家人,曾幾何時他們當然是一家人,是自己非要掙個名和利,把這麽孝順的孩子撇在老家,連自己的親媽最後一眼都沒看見,自己還算是一個兒子嗎,一個父親嗎……


    自從那個女人離開自己,甩了句‘你還算男人嘛!’為了這一句無聊的話,他讓孩子、母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自己吃苦是活該的,可孩子……雖然這個孩子長得難看,可那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如今自己落了難,孩子二話不說就伸出了援手……


    水……對,孩子給我準備了熱水,我得喝兩口。這可不是監獄了,喝水是自由的。


    周廣才和吳長平曾經有約定。若有一天自己出事了,絕不再聯係吳長平,對方亦然。什麽時候風聲過去了,安全的一方會通知另一方。所以,他的確打算在女兒家裏長期蟄伏。


    老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感覺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過,北區就是這樣,什麽方麵都比其他區要落後一些,想著自己要在這長待,這麽點兒小問題還是能承受的,於是也就不糾結了,再加上被關在小黑屋長時間不能喝水,此刻,他正有一種對水的渴望,於是二話沒說,全都喝盡了。


    他聽著女兒在廚房的忙碌聲,依靠著小沙發,緩緩地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被結結實實地困在了椅子上!曉曉坐在他對麵,還是那麽陽光的笑容,對自己說:


    “爸!你醒了……你看,飯菜都涼了。”曉曉像個沒事人,端著剩菜剩飯就奔廚房去了,留下一臉驚訝的周廣才。


    “嗚嗚……嗚嗚……”周廣才想問個究竟,但嘴邊卻堵的嚴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身體還在不斷掙紮著。


    他覺得這一切來得突然,更想不明白這孩子到底在做什麽,會不會已經被崔家人收買了。


    對,剛剛自己喝的那杯水應該是問題所在,隻是當時沒有太在意。他也明白了為什麽睡過去卻沒有做夢。


    一切對未來的美好幻想,在這一刻幻滅。周廣才支支吾吾掙紮的更為劇烈,一個用力,便將自己連同椅子一同摔在地上。


    曉曉從廚房急匆匆出來:“幹嘛呀,鬧出這動靜來,哦,你想躺著呀,那行吧,礙事兒是礙事兒點兒,你要是喜歡,那就躺著吧。”


    接著,她俯下身,看著周廣才問道:“你為什麽突然迴來了?怎麽?欠人家錢還不上了?想起來這兒還有個閨女了?”


    “嗚嗚嗚……”老周還在奮力掙紮,兩隻不大的眼睛,此時瞪得溜圓。


    “想說話啊……不行啊,我怕你嚷嚷啊……”隨即,曉曉站起身,像是一個女王一般,看著地上躺著的‘垃圾’說道:“先餓你兩天再說吧……


    哎喲……你別掙紮了,省點兒力氣吧……你今天來可害得我少了一天工資呢!”


    說完,女孩兒坐在沙發上開始了玩遊戲,完全不理會這個不速之客了。


    文靜男帶著更年輕的小夥子在樓下勘察一番,沒有發現什麽有力的藏身之處,隨即,文靜男吩咐年輕小夥子說道:


    “你去問下,這樓裏有沒有空房子,咱們想辦法租一間。順便問問那女孩兒住哪兒,盡量在她周圍。”


    “是!”年輕小夥子領命,便離開了文靜男。


    這種出租樓廣告不要太多,想要找到租房子的人簡直易如反掌,不一會兒,年輕小夥子便找到了房東。


    眼鏡男也就迴到了車裏等消息。


    “您這樓裏還有空房子出租是吧。”


    “啊,咱電話裏不都說了嗎,您這是準備租多久啊?我要不先帶你看看房?”房東是個中年婦女,看到有人要租房,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小夥子說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不喜歡鄰居太吵的,有沒有稍微安靜的房?”


    “四樓,四樓有一間,您隨我來吧。”說完,房東帶著整盤的大串鑰匙便徑直走進樓道。小夥子也跟上來。


    “四樓都是什麽人在住?”男孩問道。


    “都是上白班的,比較規律,正好東麵有個空的,我帶您先看看。”中年婦女急切道。


    “男的嗎?我是說,鄰居都是男的嗎?”男孩兒問道。


    “哦,有一家是兩口子住,還有一個是有個女朋友吧,咳……都是一對一對的。放心,出不了亂子的。”女人說道。


    “喲……那可不方便,您可不知道,之前我住的地方就是這樣,以為沒什麽,結果,人家晚上可熱鬧了,我現在還是單身,我可不想再聽到那些動靜了……”男孩兒順勢說道。


    女人正爬樓的腳步頓了一下,迴頭對小夥子說道:“那……要不這樣,您住頂層行嗎?高是高了點,可清靜不是,那就一個女孩兒住那兒,平時也是上班的,生活規律。”


    “那女的是什麽工作,可別是什麽夜店啊什麽不正經的職業。”男孩兒問道。


    婦女瞪了一眼他,心想:你小子可別有什麽歪心思才好喲!


    “怎麽會呢……人家可是正經孩子,雖然長得難看了點兒,可人家是在門口超市上班的。倒是你啊,小夥子……可不要有什麽想法。”


    “要是這樣,我先看看房吧。”男孩沒有理會婦女的話頭,反倒是找到了目標,心中便有了著落。


    “哎……小夥子,你是幾個人住啊,你是幹什麽的?我剛才都忘了問了。”婦女突然轉身問道。


    “我一個人住,是個網絡作家。平時不怎麽出門,所以需要有個能好好睡覺的地方。對了,你們這樓隔音怎麽樣啊?”男孩兒反倒提出了問題。


    “好著呢!放心吧。隻要您別吃餃子剁餡的,一般聽不見什麽的。”婦女解釋道。男孩兒則是鄙夷地看了眼她,就這破板樓,隔音才怪!


    婦女不再囉嗦,帶著小夥子來到了六樓,一梯三戶,此刻隻有女孩子一個人住著東邊的房子,中間的好西邊的房子則是空置狀態,男孩兒不解釋,直接選了中間這間。


    婦女興高采烈地下了樓,心想:這網絡作家這麽掙錢的嗎?這麽痛快就給了一年的房租,而且還不用收拾房間,簡直不要太好!趁著租客沒反應過來,趕緊拿著錢,撤!


    看著匆匆下樓的房東,小夥子轉身關上了門,貼著隔牆聽了聽隔壁的動靜。果然,‘哐當’一聲,再就是女孩兒輕蔑地一席話。


    小夥子得到了最新消息,將此信息直接傳給了眼鏡男。


    眼鏡男並不著急上樓,而是看著胖胖的婦女欣喜若狂地離開此地才下了車。


    崔永清此時已經和大哥坐在監視屏前,得到了邢朗被戕害的消息,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思,轉而迅中傳來了老戴的信息:


    朱老板被自己女兒綁了,她女兒說要先餓他兩天再說,看來父女關係緊張。


    弟弟給崔永年展示了信息內容,兩人對視一番不再多言,繼續盯著代表聞有亮的那個黃色光點。


    聞有亮此時也是一個人單獨行動,此時正在東區的西側農場逡巡,這裏距離邊境不遠,可他並沒有出境。


    三號車的人匯報:


    聞有亮支走了那些跟班的,隻身來到農場邊的一個石頭堆砌的房子裏,這房子很古怪,不像是什麽專業人士搭建的,更像是房子的主人自行蓋的,他進去以後就一直沒出來。


    這個房子的主人經過三隊的人打探,是一個叫程世賢的私產。


    程世賢早先是個退伍軍人,現在則是個隱士,性格古怪,不知道平日裏都在忙什麽,反正自己種地自給自足,周圍的人很少接觸到這個人。


    聞有亮應該是來投奔他的。


    石屋中,程世賢已經是一個老者,花白的短發並沒有遮掩住他那一身的軍武氣息,腰板還是挺直的狀態,看起來很精神。


    “程叔,這次麻煩您了。”聞有亮坐在程世賢自己打造的笨重的桌子前說道。


    程世賢給聞有亮倒了杯水,隨後坐在他一旁:“怎麽?你的小兵呢?”


    “都折了……”聞有亮應道,抓起杯子灌了一口。


    “不會吧,之前不是說訓練得都很出色了嗎,怎麽?遇到勁敵了?”老者也小啜一口水問道。


    “哎……怕是遇到邪門的事兒了,那些根本算不得軍人,更像是兩個道士,會法術的道士。”聞有亮迴憶著當時的場景無奈地說道。


    老者則是眼前一亮:“你是說,他們的招數不是常人的刀槍棍棒,而是施了法術?”


    “像是法術。”聞有亮迴憶道。那顆碩大的白色龍頭確實讓自己嚇了一跳。


    老者眯著眼睛“哈哈哈,真有意思,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了。”


    聞有亮轉過神來,迷惑地看著老者:“程叔,他們都不是人!根本沒法對戰啊。”


    “那時你們沒辦法而已,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這方麵的功法,已經小有所成,正想曆練曆練呢,快說說,你遇到的是什麽情況。”程世賢突然興奮起來。


    聞有亮不得不再次陷入不堪的迴憶中,一五一十將當時的經曆和老者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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