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選個最後的數字‘十’,你呢?”崔旭敏看著關維維問道。


    “我選一!”說完,崔旭敏帶著大夥兒來到大倉庫的門口,掏出迅對著二維碼一陣操作,然後示意給守在大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看了一眼,隨後,彪形大漢才同意四個人進入這個倉庫中來。


    外表破破爛爛的大倉庫,進了門才知道,原來這裏別有洞天!而且,這裏竟然聚集了這麽多人!隻見,整個倉庫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拳擊體育場,看台也是階梯式的。雖然太平戴著口罩,可這裏的空氣實在是汙濁不堪,不知道為什麽,居然還有人在這麽密閉的環境中抽煙!


    太平下意識的觀察四周,尋找著能夠換氣的設備,還好,這裏的通風扇始終在工作中,可架不住,這裏人滿為患,而且,很明顯,這些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太平不明所以,於是叫喊地問著旁邊的關維維:


    “小姑姑,這裏是幹什麽的?!”


    “賭場!自由搏擊的賭場!”關維維言簡意賅,唐太平倒是對自由搏擊這種東西並不陌生,可想來怎麽能拿這種事情當成賭注呢,他還是沒搞懂。


    懷著探索與學習的態度,唐太平認真地觀察著舞台中心的位置,等著出場的主角登場。聽到耳畔中人們一邊喊著‘三號!三號!’一邊又喊著‘十號!十號!’就知道,這場自由搏擊選手代號應該是這兩個數字的,正好和自己選中的號碼與大姑姑的號碼是對手關係。


    廣播裏響起了重重的打鼓聲,接著一陣電子音樂傳出,主持人登台。一個身著比基尼服裝的女人也跟著走上台來,手裏還舉著個牌子。


    主持人怪聲怪氣地介紹著即將登場的兩位選手,那女郎手中的牌子上也赫然寫著兩人的名字。一位是來自南區的擅長泰拳的泰洛,另一位是東區擅長華夏武術的糖果果,居然是兩名女性選手!


    介紹的過程中,兩個拳手紛紛登場,三號是糖果果,身形輕盈,紮這個馬尾辮,看起來不像是成年人,更像個學生樣,有些偏瘦的糖果果三圍倒是異常火辣,似乎這人不是來打拳的,而是來選美的,她的出場,讓在座的男性觀眾更是歡唿雀躍起來,口哨聲不絕於耳!


    十號則是南區來的那個泰洛。這女人看起來更像是個男人,人高馬大不說,粗大的四肢配合並不誘人的身材,再結合那頭短發,怎麽看怎麽覺得兩人的重量懸殊應該不小的樣子。唐太平不免為糖果果擔心起來,畢竟僅僅在體格方麵,三號已經很吃虧了。


    主持人接著在全場宣布道:


    “這兩位參賽的,是今天唯一上場的女選手,還沒下注的各位,現在趕緊下注!已經下注的也可以加磅!”說話間,場地上有幾個服務員的打扮的人穿梭在人群中,手中和觀眾們互相兌換著押號票據。


    崔旭敏拿出迅,對著唐太平高興地說道:


    “小侄子!今天咱倆可是要好好較量一番了喲……”唐太平苦笑一番。白龍和關維維倒像是小兩口,在哪兒算計著賠率。


    “我看這個糖果果真夠嗆啊,光是體型就比人家泰洛小了好幾圈,一會兒打起來,這姑娘恐怕經不住幾拳,太平,我記得你說的是三號吧?”關維維感慨道。


    “我看不一定,習武之人不能光看他們的體格,有時候戰術和技巧也非常關鍵,那女孩兒身形輕盈,興許有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勝負不好說啊……”白龍插話道。


    唐太平的眼中,這兩個女人都沒有帶著護具!


    “姑姑,這種賽場一般是什麽規矩算贏?”唐太平問道。


    “打死算贏啊……怎麽了,侄子,怕了?哈哈哈,別怕,這個挺好玩的。”崔旭敏笑盈盈地說道,似乎台上那兩個女人在她眼中不過是兩個玩具一般,太平瞬間被她說得‘好玩’感到一陣惡心。


    “不是……您是說……這種比賽是要人命的?!”唐太平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


    “當然了,這是地下拳場,人們下注也高,拳手的獎金也高,一場比賽下來,贏的一方能得到佰萬獎金,輸的一方也有人給處理善後,也會有些酬金給到家屬。這已經很不錯了。”崔旭敏幽幽地說道。


    “很多拳手為了打這場比賽,要經過層層篩選的,還沒熬到這場比賽中來就先死了,可謂是人財兩空啊,一般都是些窮人來參賽,所以以命換錢就是這裏的法則。”關維維也在一旁補充道。


    太平再次審視眼前的戰場。姑姑們嘴裏說的‘刺激’!搞了半天就是來看人與人之間的廝殺!這叫什麽刺激?這明明就是殘忍!她們以殘忍為樂?難道……姑姑們是變態,這全場的人是變態?


    殺人償命,可在這個場地裏似乎不用負這個責,隻要在比賽前簽署個文書,那就算是將自己的命交到這屠宰場上了。搏命的結果也許能得到所謂的‘巨額獎金’,但也有可能會死!而死後還有人來收屍,還有人去安撫家屬……這規則看起來似乎是‘公平’的。畢竟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唐太平雖然不太了解這個世界,但卻也讀過一些曆史。想來古羅馬的角鬥士好像和當今的兩人很像。不同的是,角鬥士贏了可以活,輸了的必死。而這裏居然是為了錢?他不禁心中生出一絲憐惜。錢,他們家裏有的是,可這兩人卻要豁出性命去掙!?


    白龍隔著兩個女人看了看唐太平,心想,這孩子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樣的生死對決,不知他是否能夠承受住。


    觀眾席又傳來了男觀眾們的叫嚷聲、口哨聲。這裏窒悶的氣氛使得唐太平更加喘不上氣來。


    一聲汽笛般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戰鬥開始了……


    兩人互相對峙,一旁的胖胖的男裁判跟著兩人晃動的身形也在左右搖擺。她們似乎非常謹慎,都想試探的觀察對方的弱點。


    高大的泰洛首先踢了糖果果一腿,這試探性的動作趕緊收迴,接著糖果果向後側身,躲過了那看起來軟綿但實際上力道很大的一踢。


    泰洛似乎覺得自己的身體占有強大的優勢,於是一個直拳向著糖果果的麵門而來,糖果果趕緊擺頭躲開,隨即連續三拳擊中了對方的肋骨、小腹和左腮。對方來不及收迴拳腳晃悠悠地向後折過去,身體靠在了彈簧一般的圍欄上。隨即又恢複了防守模式,她再不敢小覷眼前的小姑娘了。


    台下的觀眾瘋了一樣的歡唿,有押注在泰洛身上的就在那裏叫嚷著,意思是:注意防守!而押注在糖果果身上的觀眾則是使勁兒喊著“三號!三號!三號!”


    再次對決,大塊頭泰洛已經不敢再冒進,而是以防守為主,糖果果則是起身跳躍一個掃堂腿直逼對方的麵門,她想要破開對方的防守姿態,這一踢,直接將對方的雙臂打歪,露出臉來。


    落地的糖果果見勢,趕緊調整姿態,馬上對著她的麵門打出直拳、勾拳!在沒有護具的前提下,那女人的臉上瞬間掛了彩,接著大體格泰洛歪倒在地上,裁判趕緊俯下身,開始倒數數字。而台下押注的人們又是一陣瘋狂:


    “站起來!廢物!”


    “站起來!趕緊站起來!哎呀,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站起來!”


    “真tm晦氣……”凡是押注在十號的人們都開始罵罵咧咧起來,而服務生又在人群中開始穿梭起來,以抄底的價格去迴收押注票據。有的人覺得這場必敗,於是,甘心情願的少賠點兒錢便把自己手裏的票賣了。


    台上倒計時數到五,那泰洛便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糖果果並不著急出招,而是等著對方站穩了才開始了第二輪進攻。


    “喲,沒想到啊,小侄子,你這號恐怕是要贏了。這小家夥兒還挺能打的。不錯,不錯。”大姑姑剛說到這兒,隻見台上的泰洛突然發力,跳起來直接一腿向著小個子糖果果的麵門踢去。糖果果向身後躲了一下,卻被剛落地的泰洛一拳擊中了腹部,隨即泰洛順勢倒地,腿部再次發力,攻擊對方的下盤。


    糖果果被這連續的招式終於擊中,也倒在了地上,隨後,對方還沒結束戰術,直接向著糖果果發招,準備來個‘十字固’!糖果果身材靈巧,在地上快速挪動著,像條小魚一般,滑不留手的躲開了大塊頭的‘抓捕’,隨後站起身來。


    對方看到自己落空也趕緊改變戰術,站起身來,繼續準備用踢腿的方式將對方擊倒。


    這時,押注在泰洛身上的賭客又開始叫嚷起來:“打死她!打死她!……”


    再次對決,兩個女人不再過多試探,而是都采取了進攻模式。泰洛依舊抬腿向著糖果果麵門襲來,糖果果趁機低頭一腳踹向了泰洛的另一條腿上,泰洛身形不穩但好歹算是站住了沒倒下,接著,糖果果的幾擊重拳都落在了泰洛的頭上,泰洛招架不住但雙手試圖抱住對方,同時用膝蓋想攻擊對方的胸部。


    可根本無法正常睜開眼的泰洛,此時每一招式均是根據自己多年練習的肌肉記憶所發出的,擊中的概率極低,對方如雨點般的拳頭卻都實實在在地落在她臉上、下巴上。


    泰洛無奈倒地,耳畔卻聽到的都是罵聲。胖裁判蹲在她身邊,口沫橫飛地數著倒計時……她輸了,已經失去了意識……


    糖果果身上帶著血,也分不清是對手的還是自己的了,她已經用盡了全力,此時雙臂癱軟無力,被裁判抓住右胳膊直接舉過頭頂,全場再度沸騰。


    “小子!你贏了!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第一次賭拳就贏了!”大姑姑自己輸了倒是沒什麽,卻為自己的小侄子高興的不行。


    “哦,贏了……”唐太平根本沒有什麽可感到高興的,隻覺得這場一定會有一個人死掉的遊戲,實在是殘酷,那個醜陋長相的女人就那樣躺在血泊中,沒有人同情她,有的隻是謾罵!所以,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該高興的是糖果果,她贏了。唐太平看著台上那個如同布偶一般的糖果果,怎麽突然有一種熟悉感覺。對!那種被無奈的操控感似乎他前幾日也是如此的經曆著。不知道為什麽,唐太平對這個糖果果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絲好奇。他想知道,這個女孩子拿到獎金後,到底會幹什麽。


    台上多了幾個清潔工,他們快速地打掃著戰場,兩個選手也已經被人抬到後台去了。主持人公布著下一場次的對決,唐太平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似乎自動過濾了主持人、觀眾們、姑姑們的聲音,而是抬起腿,壓低帽子,奔著那個後台走去。


    白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跟兩個姑姑打了個招唿,便跟著太平一起走了。


    “他怎麽啦?……”關維維大聲問道。這樣對方才能聽得到。


    “可能不適應吧,隨他去吧,有他師父在,沒事兒。”崔旭敏答道,隨後又盯著台上的主持人了。


    “太平!……太平!”白龍跟著唐太平的腳步,唐太平並沒有迴頭,因為他此時聽不見。他此時是什麽感受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好奇嗎?不是!同情嗎?好像也不是。他就是想得到一個答案,那個答案便是:到底人為什麽為了錢去幹搏命的事!


    而如果他把這件事和百曉生說了的話,百曉生多半會認為他很幼稚。他不想幼稚,他想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為自己負責了。所以,這個答案,必須由他自己去找到。


    “太平!”百曉生終於叫住了太平。太平迴過頭來看著白龍,驚訝地說道:


    “百叔?您幹嘛跟著我?”


    “你這是要幹什麽去?”百曉生問道。


    “我……您別管!您迴去吧。”唐太平不想溝通自己心裏的這件事兒,似乎隻要他說出來,好像就輸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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