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雖然焦急,但現在卻也不能表露出來,因為五個壯漢現如今已是六神無主了。


    在關乎到顧寧的事情上,五個壯漢是最沒有主意的,顧寧出了什麽事,五個壯漢就絕對的不會淡定了。


    所以玉兒現在不能急,不能慌,顧寧現在暈倒,最大的可能,就是著涼了。


    所以玉兒一邊替顧寧蓋好被子,一邊對著五個壯漢道:“五位少爺,現在小姐暈倒,極有可能是著涼了,方才我替她換手爐時,她的手便有些涼,你們快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對了,再找個人通知老爺,奴婢在這裏守著小姐。”玉兒替顧寧蓋好被子後,說道。


    五個壯漢現在已經是慌得沒了任何主意。


    一聽玉兒這麽說,立馬毫不猶豫的跑了出去。


    玉兒看著五個壯漢的背影,又迴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顧寧,心下一歎,五位少爺倒還好說,國師大人若是知道這件事……


    隻怕她又要被國師大人記恨上了,玉兒心有戚戚,她怎麽老是得罪姑爺?


    玉兒淚流滿麵,小姐著涼這件事,她真不是故意的,隻盼著姑爺不要與她太過計較了。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先將顧寧的身子調理好了再說。


    小姐方才還說了,七日後她要去參加劉家小姐的婚禮,她要親眼看著她成親,這對劉若媛來說,絕對不是一般性的打擊。


    玉兒看著昏迷過去的顧寧,手握住了顧寧放在外麵的一隻手掌,感覺到這股寒冷。


    她連忙往顧寧的手掌裏哈著氣,哪怕這樣做了,卻不會有太大的作用,但她也一定要這麽做。


    若不是自己的疏忽,小姐就不會著涼了,玉兒這麽想著,卻是忍不住地落下了淚來。


    玉兒沒等多久,就見顧原東和顧原卦拎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


    玉兒連忙擦了擦眼淚,放下顧寧的手,讓開位置來,“大夫,快替我家小姐診斷診斷,她到底怎麽了?”


    玉兒的話音剛落,老者就被顧原東放開了,玉兒看著顫巍巍似乎隨時都會摔倒的老者,連忙上前扶住他。


    穩住了老者的身形,將其扶到了顧寧的床邊坐下,這才站到了一邊去。


    老者伸出手來,將顧寧的手腕執起,細細把著脈,凝著眉許久後,才放下了顧寧的手。tqr1


    見老者起身,玉兒和顧原卦顧原東都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問道:“大夫,怎麽樣?”


    “這位小姐氣虛體弱,應當要好好調理一番,她體內有虛寒,不宜在過冷之地待太久,今日的暈倒,就是由於寒風吹拂,趁虛入體。”


    “我替她開一張方子,你們抓來熬藥喂她喝下去,一日兩幅,隻要躺在床上好好調養幾日,便可痊愈了。”大夫皺了皺眉,隨即緩緩說道。


    玉兒連連點頭,將大夫說的話全都記在了心裏,沒敢遺漏分毫,見大夫轉身去寫方子,她也連忙跟了上去。


    大夫走至桌前,從隨身箱裏取出一張宣紙和毛筆,就開始下筆書寫。


    玉兒站在一旁,看著臉上沒有一點血絲的顧寧,忍不住擰了擰眉。


    在大夫遞過來宣紙的時候,她便問道:“大夫,您可有什麽調理身子的方子?若是方便,大夫也一並寫下來吧?”


    大夫看了一眼顧寧的臉色,沉吟片刻後,才又拿出一張紙來。


    一邊寫著,一邊道:“這方子是慢調理法子,我看那位小姐的身子也經不起猛補,但這方子,得等她病好後再用。”


    “是,我記住了。”玉兒點點頭,看著大夫的疾書,心中的焦急不由得便少了幾分。


    等大夫寫完,玉兒接過宣紙後,顧原東才走過去,滿臉微笑,語氣中充滿恭維,“大夫,方才我心裏著急,便對你無禮了些,還望大夫不要記恨,您這邊請,我這就送您迴去。”


    白發蒼蒼的老者哈哈一笑,道:“無妨,救人治病本就是我身為大夫的責任,你著急了些,並沒有什麽過錯,反而,你對那位小姐的關心,我倒是看得明白,這種親情不多了。”


    顧原東撓著頭嘿嘿一笑,模樣傻愣傻愣,看得老者滿臉笑容。


    在送老者離開時,顧原東也順手將玉兒手中的治病方子拿了過去,送大夫迴去後,他便會去先抓藥,這藥可緩不得。


    玉兒聽到老者說顧寧的病並不是特別嚴重,也鬆了口氣,在老者離開後又守在了床邊。


    但她還沒來得及坐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廂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武國公顧一武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寧兒,我的寧兒怎麽樣了?怎麽無緣無故就暈倒了?”


    玉兒走過去,低下了頭,滿臉愧疚的道:“老爺,都怪奴婢不小心,沒有注意到小姐吹著寒風,導致小姐被冷氣入體,受了寒,這才暈倒了,老爺要打要罰,奴婢都毫無怨言。”


    武國公顧一武雙眼一瞪,就要發怒,玉兒正好抬眼一看,就立即嚇得渾身一抖,不敢說一句話。


    玉兒閉著眼想著自己的下場,心中卻沒有半分的怨恨,若不是她,小姐又怎麽會受寒?


    但武國公隻是一怒,就平緩了心情,他問道:“你的事再說,小姐的情況怎麽樣了?”


    玉兒一愣,隨即連忙道:“大夫說是受了太久的寒風,而小姐體內原本就有虛寒,如今寒氣趁虛入體,才讓小姐暈倒的,大夫說調理幾日便會好,抓藥的方子,在三少爺那裏。”


    “老三去哪裏了?”武國公眉頭一皺,環顧了一圈,看著自己剩下的四個兒子,問道。


    顧原卦連忙道:“三弟他送老大夫迴去了,送其到家後,他就會去抓藥迴來了。”


    顧一武這才放下心來,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顧寧,他走過去用手貼了貼她的額頭。


    這才發現顧寧的額頭上一片虛汗,他點頭道:“果然是體內的虛寒又發作了。”


    說罷,顧一武就站了起來,他看著玉兒,沉聲道:“小姐就交給你了,這虛寒是她自小就帶著的毛病,等她好了,便好好看著她,莫要再受了涼。”


    “是。”玉兒低下頭,應了一聲,複又抬起頭時,卻發現眼前已經沒了武國公的身影。


    武國公此刻卻是大步走出去,站在廂房外,凝神遠望天際,久久無語。


    半晌,他才輕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柳兒,咱們的女兒,今日又遭了罪,我答應你的,還是沒能做到……”


    顧家的四個壯漢站在武國公的身後,默默無言。


    對於自家小妹,他們除了憐惜,還是憐惜,自小就將她寵得上了天,除了是因為她是武國公府唯一的小姐,還因為他們的娘親。


    顧家的幾個壯漢還在年幼時,娘親便已因為難產而去世。


    娘親的去世倒不是因為顧寧,而是因為武國公顧一武。


    生顧寧時,武國公府還不像如今這般實力雄厚,顧一武的仇家更是遍布整個雲國,他們的娘親懷著顧寧的時候,被顧一武的仇家擄走,更被關進了冰寒之地。


    一個孕婦,被關進冰寒之地,整整凍了好幾個時辰,雖然最後被救了出來,但她當時卻已經虛弱無比。


    被救出來後,便早產了,因為那幾個時辰的寒凍,顧寧不但早產,還難產。


    經曆千辛萬苦生下顧寧後,他們的娘親便也已經性命垂危了。


    彌留之際,她囑咐年幼的他們,要好好照顧小妹,不能讓她哭,不能讓她疼,不能讓她受委屈,更不能讓她受罪。


    從小到大,他們都是這麽做的,但是每個冬天,卻都是小妹傷心難過,他們卻無可奈何的時候。


    小妹出生之前,在母體受了寒,剛出生就臉色發青得厲害,脆弱得隨時都會死去。


    爹爹請了宮裏的所有禦醫來,費勁了力氣,才救活了小妹。


    但禦醫卻說,小妹體內有虛寒,一到冬天,就必須日夜的呆在床上,不能受涼。


    否則,虛寒發作,到時恐有性命之憂。


    小妹生性貪玩,小時候常常不聽他們的話,偷偷跑出去玩,每一次的虛寒發作,都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


    每次病後,小妹都會瘦得不成樣子。


    每一次,他們都會像現在這樣……


    每一次小妹病倒,他們都會跟著爹爹一起,來到小妹的廂房外,看著天際,一言不發。


    都是他們無用,沒能保護好小妹,這才讓小妹每個冬天都要遭這麽一次罪受。


    若是可以,他們寧願用自己受十倍的傷痛,來換小妹一個安好,他們更是恨極了當年的那個仇人。


    可惜,這麽多年,哪怕爹爹暗中發展了勢力,也還是找不到當年那個仇人的一絲半點的痕跡。


    他們知道,那個仇人很厲害,勢力也很強大,這些年雖沒有再出現過,但他們卻不敢忘記分毫。


    他們不敢忘記,他們的娘親就是死在那個仇人手裏的,他們更不敢忘記,娘親彌留之際的囑咐。


    但是娘親,小妹現在的痛苦,到底如何才能解?


    他們這些年裝傻裝笨,為了小妹瘋狂大鬧過,得罪過許多人,更是藐視過當今皇上,但他們卻不知道,小妹的虛寒到底如何解……


    思及此,幾個壯漢的眼中都溢了淚水,但他們卻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


    古人曾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可他們現在雖然很傷心,卻不敢落下一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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