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壁已經坍塌了小半,山腳下還堆積著從山壁上滑落下來的碎石。如今這片碎石已經完全被人完全掀開,露出一個方圓數千丈,深約百丈的巨坑。


    而在巨坑底部的邊緣處,則有一幢半掩埋在泥土中的大殿,這座大殿僅顯露出的部分便高達二、三十丈。


    大殿采用一種黑中帶亮的石料建成,且石料上雕刻著玄奧的靈紋,無論怎麽看都與現在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


    這種黑中帶亮的石料是如今修仙界幾乎已經絕跡的“禁絕玄晶”,如今在修仙界的一些大門派,也隻會在藏書閣和其他重要之地的門、窗上鑲嵌一小塊禁絕玄晶。


    這種材料可以抑製一定範圍內的空間波動和幻術,即使隻有紅棗大的一小塊禁絕玄晶,在其三丈以內的傳送陣、傳音法台都會失效,而且此範圍內一切與隱身相關的法術、法器也會失效。


    雖然不知此大殿存在了多長時間,但大殿周圍仍不時湧出一圈圈的彩色光帶沿著大殿頂部慢慢飄落到地麵,將大殿嚴密的保護了起來。


    此時在大殿的兩旁已經站了數十位修士,但無人關注神秘的大殿和其表麵的彩色光帶,這些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空中。


    在數百丈高的空中,三位修士正鬥成一團,一位頜下留著三縷長髯的金丹期修士正控製著一柄飛劍與另兩位金丹期修士在空中激鬥。


    而飛劍所指之處,一位是手持八棱紫色錘,身穿員外袍的修士,另一位則是手握盤龍棍,須發皆白但身量卻比普通人高大的老者。


    那柄長劍如蛟龍一般在空中盤旋、俯衝,其聲勢浩蕩,動作迅如雷電。


    而另兩位修士則將手中的兵器揮舞得密不透風,抵擋著飛劍的攻擊,雖然這兩位修士以二敵一,卻仍被飛劍牢牢的壓製著。


    沒人注意到,在大殿內有兩雙魔瞳正貪婪的望著空中的三位金丹修士。


    空中飛劍光芒突然大盛,幻化成一團比烈日更加耀眼的存在,瞬間向手持八棱紫金錘和盤龍棍的修士擊去。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飛劍身上的光芒消失的幹幹淨淨,飛迴三縷長髯修士身旁。


    而對麵兩位修士的法寶卻都變得粉碎,如雪花一般從空中紛紛飄落下來。而那兩位金丹修士也沒好到哪去,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身形搖晃著從空中跌落下來,在地上濺起一蓬浮塵。


    三縷長髯修士冷漠的望著對麵兩人,以冰冷至極的聲音說道:“恭喜何掌門,貴派如今有兩位金丹期修士,以後定可執五派之牛耳。”


    身空員外服的金丹修士正是蒼嶽派掌門何靖道,身上已經滿是劍傷,鮮血還不時的從傷口中湧出。


    而另一位須發皆白但身量卻比普通人高大的老者,此時更是淒慘,身上各自要害都有傷口,雖然沒有失去性命,但已經陷入了昏迷。


    “謝楚宗主的不殺之恩!為破除此遺跡的外圍禁製,我宗門已經耗費了五年時間。今日我願將此遺跡全部贈送給貴宗門,隻求楚宗門放過我的門下弟子。所有過錯,我願一力擔之。”


    此時何掌門顧不得自身的傷勢,雙手作揖,深深的向不遠處的長髯修士鞠了一躬。


    三縷長髯修士便是玄劍宗的宗主楚正平,如今執五派之牛耳者,也是五派中唯一一位金丹中期修士。


    “何掌門!”看著自家掌門的淒慘樣子,再聽說要將此處遺跡讓給玄劍宗,遺跡旁的一撥約有三十多位修士忍不住哭著喊了起來。


    這些修士大部分都是煉氣期修為,築基期修士隻有寥寥幾位。這五年時間裏,為破解此處遺跡,這些人幾乎沒有離開過此處。


    今日此遺跡隻剩下最後一層禁製,就在大家要破除這最後一層禁製時,玄劍宗楚宗主突然率領十幾位築基期修士出現在這裏。


    此後何掌門和寇老一起飛到空中與玄劍宗楚宗主對峙,這時蒼嶽派的修士才知道,在此負責破解禁製事宜的寇明烈竟然已經晉升為金丹修士。


    隻是蒼嶽派修士心中的喜悅剛浮現在臉上,便看到自家掌門和寇老兩位金丹修士聯手也無法在楚宗主麵前取得優勢。


    楚宗主看了一眼何靖道和一旁已經昏迷的寇明烈,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蒼嶽派修士,口中冷冷的說道:“蒼嶽派所有修士必須留在此處,不得擅自撤開。否則,事後我必登門毀了你何靖道和寇明烈的金丹,滅你們滿門。”


    楚宗主的話剛說完,遺跡旁邊另一撥十幾位手持長劍的築基期修士,便來到蒼嶽派的這群築基期和煉氣期修士周圍,將這些修士嚴密的看管起來。


    此時寇老也悠悠醒來,聽了楚宗主的話後,道:“謝楚宗主的不殺之恩!”


    隻是此時寇明烈連手指頭都無法指揮,身上唯一能動的便是下巴。楚正平這一擊,主要是衝著寇明烈去的,如今寇明烈隻有金丹還好一些,全身的經脈已全部被劍氣毀掉。


    事後寇明烈是否能維持金丹期的修士還是兩說,剛才這一擊,楚正平就是想毀了寇明烈。


    楚正平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向大殿走去,當走到禁製麵前,揮手一劍,便在禁製上破開了一個丈許高的缺口,邁步走了進去。


    禁製上的缺口緩緩的合攏著,眾人透過禁製卻看不到楚宗主的身影,不知是被禁製傳送到了其它地方,還是說大家看到的影像隻是幻陣衍生的。


    就在禁製上的缺口馬上合攏時,兩團淡淡的灰霧從禁製中鑽了出來。


    當這兩團灰霧出現後,雖然天空依然晴朗,但大家都覺得身上一陣的發冷。即使金丹期的何掌門和寇明烈也不例外,這些修士已經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桀桀,我們終於出來了,死禿驢,沒想到吧,百萬年的時間依然沒有將我們磨滅。”兩個粗細不同的聲音同時在眾人心中響起,所有人都麵露驚懼之色的望著禁製旁的那兩團灰霧。


    “是你們解救了我們,做為報答,我們決定賜於你們永生的機會。”說完這兩團灰霧便緩緩向何掌門和寇明烈飛去。


    當兩團灰霧飛了一段距離後,灰霧突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間就到了兩位金丹修士麵前。


    何掌門揮手間便是兩朵隱含雷聲的靈火擋在了自己和寇明烈的近前,卻沒想到剛接觸灰霧,這現朵靈火便被灰霧吞噬了個幹淨。


    “就憑這團隻有雷之聲,卻不含雷之力的‘雷音靈火’還想克製我們,做夢去吧!”,吞噬了靈火的兩團灰霧反而隱隱壯大了一絲。


    望著離自己已經不足三尺的灰霧,何掌門急忙揮掌向灰霧擊去,隻聽“嘭”的一聲巨響,何掌門非但沒有將灰霧擊飛,反而被灰霧震退了十幾步。


    一絲灰霧沾在了何掌門的手掌上,整個手掌迅速幹癟,而且幹癟的位置還在迅速向胳膊上蔓延。就在此時,灰霧已經再次向何掌門飛了過來,驚慌中,何掌門用另一隻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法器,運足了法力便向灰霧擊去。


    一團耀眼的金光從法器上升起,與灰霧碰到一起後,一聲哀嚎從眾人心中響起,此哀嚎聲攜帶著一股要毀滅修士神智的力量。


    “玲月,抱緊我!”一位嬌柔女修急促的向身旁的少女喊道,並一把將對方摟在懷中,隨後一股靈力從嬌柔女修身上湧出將兩人團團包裹了起來。


    下一刻,此地所有的煉氣期修士一個個雙目外鼓,隨後雙眉之間突然炸開一個棗核大小的血洞。這些煉氣期修士根本無法抵擋哀嚎聲,一個個識海炸毀,瞬間便丟了性命。


    而築基期的修士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全部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那聲哀嚎正是由與金光相碰的灰霧發出,雖然金光已經消失,但灰霧表麵卻有極細微的灰燼在慢慢飄落,每落下一點灰燼,灰霧的氣息便衰弱一絲。


    “那老禿驢的法器怎麽會在你手上?”灰霧中傳出一聲氣極敗壞的聲音,此時何掌門手中拿著一柄佛教錫杖,就是多年前從那三位散修手中取得之物。


    灰霧停留在何掌門附近,雖然不再攻擊,但也沒有離去,兩者隱隱對峙起來。


    這時何掌門才有機會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寇明烈,這一看將何掌門嚇得魂飛魄散。


    地上哪裏還身量高大的寇明烈,隻有一具幹屍,而那團灰霧正聚攏在幹屍的腹部,寇明烈的金丹正發出陣陣靈光,雖然在不停的掙紮,但卻無法逃出灰霧的圍困。


    就在何掌門打算上前支援寇明烈時,與之對峙的灰霧突然攔在何掌門麵前,被牽製的何掌門根本無法幫助寇明烈。


    眼看寇明烈金丹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圍困金丹的灰霧中傳出一陣得意的笑聲,眼看灰霧就要徹底困住金丹時,金丹上的靈光突然大盛。


    “一起死吧!”從金丹中傳來寇明烈最後的聲音,隨後便是一聲巨響。當巨響消失時,原地已經沒有了寇明烈的影子,隻有一個空蕩蕩的大坑。


    “寇老!”何掌門大吼一聲,就要向寇明烈之前的位置飛去,卻被眼前的灰霧牢牢擋住。


    好一會兒後,一團灰霧才緩緩從大坑中升起,此時灰霧的大小已經不足之前的五分之一,卻依然沒死。


    這團嚴重受損的灰霧升到空中後,立即向另一團灰霧飛去。兩團灰霧匯聚到一起後,開始向何掌門發起淩厲的攻擊。


    此時遺跡旁的築基期修士也紛紛掙紮著站立起來,看到何掌門和灰霧越戰越遠,此時不分蒼嶽派還是玄劍宗,所有修士都搖搖晃晃的向巨坑外走去。


    玲月是現場中唯一活下來的煉氣期修士,看著其他煉氣期修士的慘狀,玲月在後怕的同時也慶幸自己還活著。


    玲月攙扶著中年女修,“師父,我背你吧,咱們能快點離開這裏。”


    中年女修便是玲月的師父林玉萍,林閣主。


    林閣主搖了搖頭,小聲的對玲月說:“咱們就走在人群中間,這樣最安全。”


    剛才為了護住玲月,中年女修受到的傷害比其他築基期修士要多一些,此時仍然無法走路,隻能由玲月攙著。


    眾人剛走幾步,便看到兩團灰霧快速飛了迴來,走在最前麵的兩人瞬間就被這兩團灰霧吸成了人幹。


    本來抱團離開的修士,在這兩團灰霧返迴後,如同猛然炸開的爆竹一般,瞬間向四麵八方逃走。這些築基期修士體內的靈力被剛才的魔音幹擾,都無法正常運行,此時卻隻能如世俗界的凡人一般憑著雙腿逃命。


    “玲月,咱們去那邊!”林閣主用手一指大殿的禁製。


    玲月抱緊了林閣主,並全力施展《逐光掠影》功法,兩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就到了禁製麵前。


    兩人還沒到禁製旁,十幾件陣盤、陣旗如流水般的從林閣主手中飛出,落在禁製的不同位置。


    當兩人到了禁製麵前時,擺好後的陣盤和陣旗發出一陣靈光,竟將大殿的禁製破開了一個通道,隻是這個通道並不穩定。


    林閣主在前,玲月在後,兩人迅速向通道處鑽去,玲月剛進去半個身子,一柄長劍便刺在了玲月的胳膊上。


    原來在林閣主在擺陣盤時,有位玄劍宗修士也跟著跑了過來,此人本想攔下玲月,自己進去。


    不料自己還是晚了一步,隻刺了一劍,這個通道便合攏了,此人手中的長劍也被禁製切斷,此人剛轉過身來,便被一團灰霧撲在了身上,化成一了具幹屍。


    玲月剛進入禁製內,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好在及時被林閣主扶住。


    玲月站穩後,急忙向四圍打量了一番。


    兩人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間書房,整間屋子中隻有一個巨大的書架和一蒲團。隻是書架上空蕩蕩的,在書架頂端位置擺放著一個小巧的玉盒。


    林閣主已經走到了書架的旁邊,伸手向玉盒拿去,卻不想當手快碰到玉盒時,被一層無形的禁製擋了下來。


    林閣主眉頭微皺,手掐靈訣,開始破解玉盒外的禁製,但玉盒外的禁製極難破解。


    林閣主一遍遍的變換手中的靈訣,在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林閣主終於在玉盒外的禁製上打開了一個拳頭大的圓孔。林閣主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施展驅物術,將玉盒攝到自己手中。


    林閣主剛打開玉盒,還沒等看清玉盒中的存放的物品是什麽,一股陰風便猛然出現並向林閣主托著玉盒的手臂襲去,同時一枚散發著綠油油火焰的圓珠也向林閣主飛去。


    尤其是那枚散發著綠油油火焰的圓珠竟後發先至,林閣主在躲避圓珠時,手中的玉盒卻被陰風卷走。


    一旁的玲月手持匕首,一個閃身便到了陰風旁,手中的匕首徑直向陰風刺去。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那團陰風扔下玉盒,猛然退迴到房屋的一角。


    那團陰風變化成一道模糊的人影,而那枚散發著綠色火焰的圓珠也迴到了這模糊人影的手上。


    一顆黑色的珠子從玉盒中滾出,正好停在了玲月的腳下。


    雖然刺中了陰風,但也被陰風吹到了身上,玲月隻感覺身體打了個哆嗦,也沒有其它感覺。玲月一手持匕首警惕的望著模糊的人影,且另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將玉盒中的一顆黑色的珠子拿了起來。


    隨後林閣主與那道模糊的人影又戰在了一起,玲月急忙向後退後,並站在遠離打鬥雙方的一個角落中。


    那枚散發著綠色火焰的圓珠在那模糊的人影的控製下,幻化成一道綠色的巨網,一點點的向林閣主罩去,而林閣主的法器隻要碰到這道綠色的巨網,就會沾上綠色的火焰,時間不長,一件法器便在綠色火焰中被焚毀。


    沒多長時間林閣主就已經險象環生,玲月心中著急,就想上前幫忙,卻發現自身已經無法動彈,被陰風擊中的地方竟已經沒有了一點知覺。


    而且失去知覺的地方越來越多,此時玲月隻有脖子還能轉運,玲月在查看自己身體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的那顆珠子正向自己的手中一點點的鑽去。玲月想甩手將珠子扔掉,但此時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珠子融入自己手中。


    另一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林閣主身上已經沾滿了綠色的火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雖然綠色的火焰一直在其身上燃燒,林閣主外表卻沒有絲毫被火燒過的痕跡,但已經生機全無。


    模糊的人影來到玲月身旁,舉起綠色的珠子就要殺掉玲月。就在這時,一道劍光突然從房間外衝了進來,隻一劍便將這團模糊的人影劈得粉碎,隨後劍光毫不停留,直接向向玲月砍來。


    “咦!”伴隨著一個驚訝的聲音,劍光停在了玲月頭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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