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在對方麵前裝了一波*(嗶——)的沈白,為了保持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擺擺手道:


    “不急,錢財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出院前能有足夠的資金交上治療費用,就足夠了。”


    拒絕了金富貴想要用手機給自己轉賬的意思後,沈白又道:“我看你剛才被那厲鬼嚇得不輕,你且先去洗漱一下,我寫個定驚的藥方給你。喝一劑湯藥穩穩心神,我們再詳細聊聊,該怎麽處理想找你索命的厲鬼。”


    “哦,對了。給你張護身符現頂著,這樣可以暫保你無恙。”


    沈白遞給金富貴一張折成小三角的辟邪符,趁其不注意,躲在一旁的吳玉林擺擺手。


    意思是:先撤,等我安排。


    接過辟邪符的金富貴心中一暖,他暗想:多少年了……我幾乎都忘記了,被人關心的滋味是如此溫暖……


    金富貴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


    他所在的那個孤兒院的院長,不光個勢利眼,還是個財迷。


    哪個孩子能讓好心人經常來施舍錢財,她便對哪個孩子好。反之,若不能給她帶來錢財收入,即便是發高燒昏過去,她也不予理會。


    從小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金富貴,對於如何騙取別人的同情心,以及察言觀色的本領,可謂摸了個頭頭是道。


    而這,也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和那個孤兒院的院長一樣,自私自利、隻看對方有沒有錢,或者利用價值。


    一直在孤兒院小心翼翼求存的金富貴,機緣巧合下被一個遲暮的海歸商人看中,將其作為養子帶離了孤兒院。


    之後的金富貴,在這個海歸商人的栽培下,開始了他的經商傳奇。


    可好景不長……


    隨著他一天天長大,將他視為己出的老人終是逝去了。


    自此,繼承了老人全部財富的金富貴,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後,他漸漸地習慣了身邊的爾虞我詐;習慣了身邊每個人,接近的他的最終目的,隻是為了錢。


    但那時的他很慶幸,慶幸自己身邊,有一個陪了自己五年之久的女人。


    直到一年後的某天,命運跟金富貴開了個大玩笑。


    他深愛著的女人,一個跟他同床共枕了六年之久的女人,趁著當晚金富貴應酬喝醉,連夜卷走了他幾乎三分之二的財產,然後人間蒸發了。


    第二天酒醒。


    發現了這一切後,他從褲兜裏,掏出一枚挑選了好久的鑽戒。


    這天,是他們相識第六年的紀念日……


    本想在這一天,給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個驚喜,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金富貴看著手心的鑽戒,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


    他笑著,也哭著……


    這件事後,金富貴漸漸封閉起了自己的內心。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而且,他對手下的員工,也變得越來越苛刻、摳門。


    此刻,他怔怔的望著衝自己微笑的沈白——


    這世間,竟還有這樣讓人感到溫暖的世外高人!


    迴想起自己前半生的經曆,金富貴封閉著的內心,悄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金富貴感激的點點頭,帶著一褲子的汙穢之物,朝住院部大樓走去。


    “等等,我還沒告訴你藥方呢。”


    被沈白叫住的金富貴腳步一頓,轉過身剛想開口,沈白無奈道:


    “算了……你在哪個病房?我讓朋友煎好帶過來吧。”


    聞言金富貴心頭又是一暖,彎腰道:“我在417病房,謝謝白爺了……”


    見沈白點頭,金富貴淺淺的彎了一下腰,轉身消失在住院部門口。


    白爺?好奇怪的稱唿……


    沈白迴想起金富貴也總稱自己為‘金爺’,心中也就釋然了:


    隨他怎麽叫吧……可為什麽我總覺得,他臨走前,好像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我呢……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沈白索性不再去想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拿出手機給肥宇掛了個電話,讓肥宇過來時候帶份飯菜,順便帶一副安神的湯藥來。因為怕肥宇問東問西,沈白說完,就習慣性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在沈白眼裏,醫院的營養餐…真不是人吃的……


    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金富貴迴到病房鎖上門,褪下沾滿汙穢的褲子將其丟掉,在衛生間衝了個澡,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新的病號服。


    換好衣服後,他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色,心中思緒萬千。


    想起之前把自己嚇個半死的厲鬼,金富貴陷入了沉思:


    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過分了?


    而另一邊,在花壇邊長凳上的沈白,看到肥宇換了衣服,帶著一份蓋飯和一包中藥過來了,強忍著心中的笑意正色道:


    “宇啊,不是我說你……明明包裏還帶著引魂香,你怎麽會搞的一身…哈哈哈……”


    說到這兒,他實在忍不住笑了。


    見沈白笑的前仰後合,肥宇就知道自己的糗事藏不住了,他此時的內心,宛如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肥宇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一臉蛋疼:“我tmd哪能想到,呢孫子能幹出這麽惡心人的事兒!對了,那家夥擱哪呢?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頓!”


    “噗……哈哈哈,人家就在你旁邊呢。”


    聞言肥宇一驚,開眼一看——


    吳玉林的陰魂,正一臉尷尬的站在他身前。


    隻見寒風中,某肥仔氣的臉色通紅,抻著脖子把眼睛瞪的滾圓:“你這癟三兒,為啥幹這麽惡心的事兒?胖爺我好欺負是不?”


    看對方如此生氣,吳玉林心道:你把我收進尿壺裏就不惡心咋的?!


    但因為有求於人,他隻能尷尬的撓著頭給肥宇道歉。


    “行了行了,你不也給人家弄尿壺裏了?你倆就當扯平算了……”


    沈白拿起肥宇帶的蓋飯,一邊往嘴裏扒拉,一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肥宇聽到定金都有一棟別墅,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咳咳,被冤魂纏身的人,下場可都不怎麽樣,救他一命收點酬金也不過分,這也算是給他出出氣。”


    沈白看向了吳玉林,他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吳玉林的問題。


    “你本就含冤而死,拖得太久你總會變煞的。我會讓金富貴給你道歉出麵替你平反冤屈,你看呢?”


    “全聽道長的,您能為我一個已死之人做主,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


    短暫的交談後,沈白跟著吳玉林,來到了金富貴的病房。


    至於為什麽,之前沈白要問金富貴病房在哪,自然也是為了把戲演的逼真一點……


    叩叩叩……


    “我是沈白,可以進來嗎?”


    一聽沈白來了,正坐在床上沉思的金富貴,趕緊起身開門道:“白爺裏麵請……這位是?”看見沈白身後跟著的肥宇,金富貴一下沒反應過來。


    沈白笑笑,抬手把肥宇帶來的中藥遞過去,解釋道:“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朋友,趁藥沒涼快喝吧。”


    金富貴接過藥,又說了一頓感激之詞,招唿沈白二人坐下。


    而明白這一切都是沈白套路的肥宇,此時有些懵逼:跟鬼串通騙人,對方還這麽千恩萬謝…老大平時不顯山不漏水,這一手玩的溜啊……


    喝完藥的金富貴一抹嘴,低頭沉聲道:“白爺,我剛才迴來這陣子想通了……”


    “你想通什麽了?”


    “從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沈白汗道:“咳咳,你是不是說錯詞了……”


    肥宇:“……我去個廁所,你們聊。”


    媽耶……這都啥跟啥啊?無間道的詞兒都整出來了?這金富貴也是個人才了……


    別說沈白二人被這一出搞得有點蒙圈,就連在一旁的吳玉林都傻眼兒了。還沒得選?你克扣工資亂甩黑鍋,誰逼你這麽幹了?


    可金富貴接下來的話,讓沈白沉默了。


    金富貴並不是腦子抽了,才講出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之前坐在床上,他想明白一個問題——


    如同沈白跟他說的,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即便自己已經是世界首富,又能怎麽樣呢?錢真的這麽重要嗎?


    迴想那些被自己苛扣工資,敢怒不敢言的員工,金富貴現在十分後悔。有再多的錢,沒有知己沒有朋友;就連一個願意踏踏實實跟著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到,自己要那麽多錢又有什麽用?


    “白爺,我迴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不僅沒有一個企業老板該有的樣子,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我身邊的人,表麵看著都很尊敬我,但我現在明白了,他們不是真的尊敬我……”


    金富貴握著拳頭沉默片刻,抬頭看著沈白又道:“白爺,請給我指條明路吧!”


    聽完金富貴的話,沈白一拍大腿:想改過自新是吧?那我就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我對你了解的並不多,你若真想改過自新,還是讓你的熟人出來指點一二吧!”


    肥宇一愣:“老大你的意思是……?”


    沈白點點頭,示意讓肥宇幫金富貴再開一次眼。這時候,該讓吳玉林和金富貴好好談談了。


    “那隻厲鬼就在房間裏,我想你們應該談一談。不過你放心,我在這裏他動不了你,而且你還有我給你的護身符在,你看怎麽樣?”


    沈白的話看似是詢問,其實,這就是把已經確定的事情,通知金富貴而已。


    見金富貴點頭,肥宇拿出一張符紙朝他走了過去。


    沈白暗想:金富貴啊金富貴……你這話是真是假,就讓被你害死的吳玉林一辯真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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