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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淒慘的時間段,白天的世界裏,亞芠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王者,睥睨天下的狂態盡顯無遺,可是,剩下的六個修羅騎士都知道,到了晚上,卻是精神最頹廢的時刻。


    血腥,屍體,殘肢,斷臂,那些原本是這些修羅騎士特別熟悉而且輕蔑的場景,可如今,在亞芠的腦海裏,卻是那麽悲傷,那麽無情,或許在斯坦布的心中,亞芠就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在一片血泊中淡然自若,安心品酒。可此時的亞芠卻象是個孩子,在睡夢中緊鎖眉頭,像是落入了孤寂的深淵,不能自拔。


    “父王!”是淒厲的嘶喊,一個少年,他的雙眸已是鮮血翻湧,那一抹紅色,令人揪心。


    腦識裏,那是一片紫色,本來那是那麽浪漫的色彩。浪漫的夢幻,可是那卻是一朵生命之花最後的光彩,光彩的讓整個戰場都是悲傷的,鮮血,殘肢,那河流便是鮮血,那山丘便是屍身,夢幻般的色彩下卻是人間地獄!


    “以我為引,萬物平息!”那是一聲誌向,那是一身遺願,那也是一聲愧疚,十九個少年,仰望那被紫色消洺的色彩,突然覺得紫色是那麽令人厭惡。


    “為什麽!”一聲仰天的爆嘯,驚得河流翻滾,山丘龜裂,驚得紫雲四散確實已不見那敬佩的色彩。那天空中金光四散的人影,隻是虛幻的人影變得更加清晰了罷了。


    “錯的就要承擔,沒有為什麽,破了我的金龍盾,你的父親足以驕傲了!”那清晰的人影幽幽一歎,卻是無奈,無力和尊敬。


    “溯!”那鮮血流淌的淚水讓少年的視線模糊,卻是看他看的更加清晰:“你混蛋!”


    “放肆!”一道光芒擊中少年,讓他的嘴上也掛上了紅色。


    “算了!”溯的聲音顯得慈祥,他手一揮,亞芠全身的鮮紅消失的無影無終。淩空而立的他看著這滿地的瘡痍,輕輕一歎:“打掃戰場吧!”聲音平靜,卻是貫徹天地,地上活著的金甲戰士為之肅穆。


    “我!”少年沉聲喝道,卻是讓天地動容,扭曲的臉讓死人都感到害怕,頭一昂,象征著他的永不會低頭。猙獰的表情,卻是一生不哼,全身血氣奔騰間,將溯之前所治好的傷全部恢複原狀。血腥凝結在他的身上。劇烈的疼痛,和精神上的飽受折磨,令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白。銀絲飛揚間,連溯都為之動容:“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溯看著不屈的少年,看著他的滿頭銀絲,卻是無言以對,有一股恨是永遠不可能放下的,另外十八個少年,他們的目光中隻有恨,這股恨貫徹著他們的全身。溯知道,他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了。默默地扭過頭。背對著那天真卻是恨得真切的眼睛。被對著的手掌緩緩一揮,竟是將這天地鎖住了。金色的網,堅韌之態清晰可見。


    “溯!你什麽意思!”十九個少年被這一幕驚呆了,白了頭的少年冷冷的看著溯。


    “我答應你爹爹的請求,留下你們一族的血脈,但是你們從今以後這片你們的祖地就是你們的囚屋,我不殺你們,但從此,你們永遠不能與天界的一切接觸!”下達著最沉重的命令,令溯隻能背對著這些殘餘的幽冥族人。


    “我爹的命隻換來了我們的永久監禁是嗎?”少年笑了,隻是笑得詭異,笑得淒迷,連聲音都令人慌張:“我幽冥一族的王,他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


    話音落,金甲戰士中一名特別顯眼的開口了,他的戰甲造型獨特,龍紋密布間,卻又有真龍的氣魄,他是天帝一族最出名的大將之一——龍胤!


    “若不是你們鬼迷心竅,計劃帶來給這世間萬物帶來災難的他,今日,這裏又怎會變得屍橫滿野,做錯了事,就因該知道償還,你的父親用命償還了你們的死罪,你們難道還想免去你們的活罪嗎?”


    “夠了!”溯沉聲一喝,卻是再也不想說什麽了:“你們一族的屍體好好安葬吧,這裏天帝一族將不會再次踏臨!”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鼓聲響!鳴金收兵!隻留下那遍地瘡痍的土地。。。。。。


    “我兒!幽冥一族就交給你了!”


    “父王!”夢醒了,亞芠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所浸濕,他的臉上盡是慘白,身軀在微微顫抖。是恐懼,亦是憤恨。這種夢,亞芠已經做過無數次了,那悲哀淒涼的景象卻是讓亞芠心如刀割。這是每時每刻的提醒,提醒他複仇的目標。他握緊了拳頭,窗外的月光印襯著他剛毅的臉龐,他起身,看著鏡子裏滿頭的白發,緊咬牙關。


    有一天。。。我的仇恨將灑滿天地!


    。。。。。。


    西月西北,冰天雪地,這一片白皚皚的世界,細膩的雪花點點滴滴的構成了這裏的主色調,林木中點點的翠綠作為了這裏稀有的裝飾,卻是顯得格外美麗,也因此這裏荒蕪人際,是一片真正的淨土,不受到這世俗的半點汙染,白色的聖潔是可以洗刷一切一般。


    一個老人,他身著一身白衣,白色的頭發與大胡子飄逸而修長,一塵不染,不含一絲雜色,配合上西月人本有的白皮膚,整個人都像是要與這天地雪景融為一體。伸出一隻修長卻不怎麽顯老的手指,看著一片雪花在自己手中化為了水滴,隨著指尖流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歎息一聲,卻像是可以貫穿今古,悠遠深長。


    “大哥,您在歎息什麽?”又是一位老人,白衣披身,像是為了顯示自己更為年輕一般他將胡子剃得幹幹淨淨,連雪白的頭發都隻起耳畔,全身上下透露著浩蕩軍威。他的臉在騎士聖殿有一塊雕像,莊重的放在功將樓中,他全名叫塞維魯·奧勒留。一百七十年前的騎士聖殿的騎士長,帝國大帥,三十五歲那年,北漠十萬輕騎血洗邊界布丁城,塞維魯率三萬騎士應戰,擊退北漠輕騎。北漠再犯。率五萬騎士再戰,大勝而歸,並於北漠簽訂城下之盟,北漠五十年為敢再犯,這名騎士長也被成為騎士聖殿至今最強騎士長。


    而他卻是稱唿麵前老人為大哥,這位軍神至今也有兩百零五歲了,一算的是人間罕至,世人都以為他去世了卻不曾想到他還隱居在此,西月西北,最冷的地界,荒無人煙。


    “二弟,你看我手中的這朵雪花,轉瞬即逝而我呢?”老人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最近總是想,我活的是不是太久了,想丟下心中的一切離開啊!”


    “大哥為什麽要這麽想?”塞維魯問,他的語氣十分恭敬,他知道老人平靜的臉龐下埋藏的是一顆王的心,隻是太久不曾動用,已經有些匿跡了。


    “讓三妹和四弟過來吧!我有事要商議!”老人擺了擺手,不想在說話了。


    “是!”塞維魯輕點了一下啊腦袋,轉身離開。雪花中隻剩一位老人,他歎息著,有憂傷,有困惑,有無奈。


    “我的子孫們,要打仗了嗎?”聲音有些虛無縹緲,很快被風雪掩埋。


    。。。。。。


    騎士聖殿的會議室,宏偉的廳堂,奢靡而華美。斯坦布坐在騎士長的位置上,看似獨樹一幟,高高在上,但神色中卻盡是痛苦與掙紮,會議室的兩旁座位上沒有一點點坐像,吊兒郎當,有瓶酒的,有玩弄指甲的,有將腿直接架到桌子上的。亞芠則是一臉玩味的笑著,瞳孔裏隻有嘲諷,時不時看看斯坦布焦慮的表情,時不時再看看他麵前的一張羊皮紙,上麵寫著一個姓氏——維希裏納斯。


    “還是我來說吧!”倫洛斯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他是一個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尊敬的騎士長大人,卡拉卡爾是您的親兄弟吧!不。。。應該是雙胞胎吧!”


    “嗯!”斯坦布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的手心已經充滿了汗水,像是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可是現在他的名字叫做殘!”說到這,他的語氣開始逐漸變得壓抑:“現在的他還有一句名言,叫做‘與我交手的對手中,非死即殘!’”


    “霸氣!真的很霸氣!”亞芠終於開口說話了,甚至還拍了拍手掌,隻是啪啪的聲音像是重錘,敲打在斯坦布的心上,語氣冷冷的,讓斯坦布的額頭滲出一堆冷汗:“一個小小的六階騎士就敢如此放肆,騎士長大人,這恐怕是有您的小小放縱吧!”左一聲大人,右一聲您的,卻是無比的諷刺,如針紮,字字紮的斯坦布冷汗淋漓。


    斯坦布沉默了,麵對咄咄逼人的七位神使,他很識趣的低下了頭。


    “給你三天的時間,籌備騎士執行任務,代號——神怒!”亞芠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冷漠,最後他又補上一句:“作為騎士長,為了使聖光散漫西月,請您親自出征!”


    “什。。。什麽?”斯坦布瞬間失態。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很驚訝嗎?”亞芠冷冷的說:“你做統帥,夢魘,你做監軍!”說著,卻是一指夢魘。


    夢魘綠油油的眼珠詭異轉動,卻是嗬嗬笑道:“我一定會做好這個監軍的!”說著,卻是把監軍二字說的格外的重。


    斯坦布握緊了拳頭,可是卻是不敢揮出,緩緩地又將拳頭鬆開,頹廢的說了一聲“是”,拖著沉重的軀殼,一步一步邁出了會議室。


    亞芠等人自然是將斯坦布握拳的細節看得一清二楚,卻隻是不屑的笑笑,對於弱者的憤怒,他們隻會當他是一個笑話。


    “切!還聖騎士長!”普蘭士很不屑,不說話,卻是從頭到尾一張輕蔑的神態。


    “你也不要太小看他了。”亞芠的臉上保持的冰冷的微笑:“若是他拚盡全力,你未必能將他吃的死死的!”


    “就像東荒的一句古話——狗急跳牆!”夢魘也似笑非笑的插上一句。


    “我站在這給他打,他敢嗎?”普蘭士諷刺道:“他就是一條不會反抗的狗!連狗都不如!”


    亞芠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臉上的麵容再次變得嚴肅,取出一張地圖,也是西月的全景圖,一指堅定的指向西北,一股殺氣從中蔓延。


    上麵標注著一句話——禁地·天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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