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那言,荼溟對他也不是很了解,隻是作為上下屬相處時,覺得他的能力修為都不錯,而且很忠心聽話。


    但,他對去邪歸正的執念,對他的寄予厚望,都讓荼溟感到沉重,壓力巨大,不知如何迴應。


    現在跟那言談心,荼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委婉地勸說,還是開門見山的攤牌。


    反倒是那言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體貼地猜測,道:“尊上是想讓屬下做什麽事?直接下命令即可。”


    “不……”荼溟開口頓住,靈光一閃,改口,“我命令你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言愣住,呆呆地看著他,疑惑道:“屬下不太明白尊上的意思,跟著您便是那言想要的生活。”一片真誠,就差賭咒發誓。


    “我有苒清了,你這話容易引起誤會。”荼溟神情無奈,果然三言兩語打發不走。


    “……原來真是因為他,您才放棄了曾經的理想和抱負。”那言輕聲說,神情變得陰鷙,“沒關係,那言會讓一切迴到最初。”話語中透露著危險。


    “你想做什麽?”荼溟看著起身欲走的他,語氣冷了下去,“打消你的念頭。”


    “既然是他蠱惑了尊上,那殺了就好了。”那言說得雲淡風輕,下一秒,他便被無形的威壓逼得跪倒在地,膝蓋傳來一股刺痛。


    實力的懸殊,讓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額頭滑落冷汗,麵上血色盡褪,他感受到荼溟的殺意,轉瞬即逝。


    那言卻覺得他已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指尖微微地顫抖,眸中閃過狂熱,這才是他不可一世的尊上,他心甘情願跪服在荼溟的腳邊。


    “這話我隻當沒聽過。”荼溟垂眸看著他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姿態,眸中一閃而逝的複雜,彎腰將他從地上扶起。


    “是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你有什麽怨氣不滿衝我來。”荼溟認真地說。


    “那言不敢。”他道,“隻希望尊上早日想明白,那言會一直等著您。”目光灼灼,燃燒著不滅的光。


    “……”荼溟感到頭疼,油鹽不進是吧?


    就見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看清來人後,荼溟麵上一喜,緊接著鬆開扶著那言的手,目露惆悵,喚道:“苒清。”


    又是這溫柔的語調和陌生的神情,刺激著那言的神經,被荼溟觸碰的地方變得隱隱作痛,讓他無法忍受,充滿敵意地迴頭看向沐昭。


    沐昭不動聲色地收迴放在兩人身上的目光,隻專注看荼溟一人,對他輕點頭,道:“哥哥。”


    從容不迫地走到他身邊,露出身後的厲州和爾遇。


    怎麽都來了?荼溟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坐。”沐昭拉著荼溟入座,對三人道,掌控主權。


    氣氛詭異,充滿壓迫感,一時竟無一人開口,神情各異地圍著圓桌落座。


    “哥哥,你創立去邪歸正的初衷是什麽?”沐昭問,視線掃過另外三人,放在桌下的手緊握著荼溟的手。


    這個問題,寄箬也問過,他迴答忘了。


    可,怎麽會忘了呢?


    對上三人的視線,荼溟沉聲道:“懲惡揚善,鏟除世間不公。”隻是後來種種,將一切變得麵目全非。


    這短短的一句話,讓他們相對無言,神情複雜,眸中閃過追憶。


    “去邪歸正的發展壯大也正是基於這些,但,那言,你想要光複的是這樣的去邪歸正,還是,唯我獨尊,隨心所欲的去邪歸正?”沐昭神情淡然,直白地問。


    “……”那言對上沐昭通透銳利的目光,啞了聲音,雙手緊握,他什麽都知道,眸中一閃而逝的陰鷙。


    “那言?”厲州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察覺到他情緒的起伏,臉上浮現擔憂之色。


    爾遇沉默,其中似乎還有什麽隱情。


    而荼溟單手托腮,隻顧看著沐昭,感到心猿意馬,不愧是他的苒清,一針見血地直擊事情要害,此時他什麽也不想說。


    從那言的沉默中,他們得到了答案。


    “你想要的去邪歸正不會有了。”沐昭給出結論。


    “不,我不接受!你憑什麽說這話?”那言打開厲州的手,眸中染上瘋狂,他苦等了兩百年,怎麽甘心得到這樣一句話?


    “那言你冷靜點!”厲州並不在意被打紅的手,強硬地按住他,看向沐昭微微搖頭,乞求他不要再說什麽刺激那言。


    爾遇剛想跟著安撫情緒激動的那言,便聽沐昭道出一個名字:“南宮言。”


    話未落,那言便僵住,雙目通紅地看著他,麵目猙獰,怪笑一聲,道:“你果然知道,我曾經還擔心事跡敗露,看來是你暗地裏壓下了這件事。”


    “什麽知道?苒清,你做過什麽?”荼溟神情微變,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問。


    “南宮?”爾遇覺得熟悉,皺眉思索,不確定地說,“那個惡名昭彰的南宮世家?當時是那言帶人鏟除……”聲音戛然而止。


    “你?”厲州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的側顏,他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卻不知那言與南宮家的關係。


    “嗬,我貫徹去邪歸正的宗旨大義滅親,有什麽問題嗎?他們都該死!”那言的語氣從輕緩變得狠戾,眼神憎恨地看著沐昭。


    “你也是,去死吧——”


    “哢嚓”桌子四分五裂。


    “撲通”那言整個人飛了出去,撞破門板,而那千鈞一發間,厲州抱住了他,承擔了大部分的傷害,護住他,自己做了墊背,吐出一口鮮血。


    而那言對此毫無感激,甚至都未看他一眼,推開他站起身,一臉受傷,不可置信地看著對他動手的荼溟。


    “哥哥,”沐昭微蹙眉,“他傷不了我,你不該動手的。”


    “沒有人可以在我麵前對你動手。”荼溟不容置疑道,冷漠地迎上那言的視線,對他的愧疚,已經在他接二連三觸碰他的底線時消散無蹤。


    “哈哈哈哈……”那言突然淒厲地大笑,他的夢,被他的製造者親手打碎,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了,眸中的光熄滅,轉化為仇恨。


    “那言,咳咳……”厲州聲音虛弱地喊,又咳出幾口鮮血,他的舊傷還未痊愈,又添新傷,根本無力再阻止那言。


    荼溟那一擊終是留了情麵,沒有要他的命,但那言若是一意孤行,就不好說了。


    “那言,你給我冷靜下來!”厲州一時又氣又急,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騙子!”那言咬牙切齒,佩劍應召而出,視死如歸地向氣定神閑的兩人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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