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三城,他怎麽可以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嗬!”荼溟冷笑一聲,眸中滿是冰霜,握了握拳頭,咯咯作響,厲聲道:“是不知所蹤,還是讓他們多殺點人,好維係你這個破法陣!”


    若是沐昭不問,他是不是都不打算說?畢竟,他隻要守好自己的世界就行了。


    充滿殺氣的話語伴隨著淩厲的拳風,朝廣塵道貌岸然的臉勢不可擋地襲去,“哢嚓”清晰的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雖然廣塵已經做好了準備的,但是速度好快,他根本來不及閃躲,隻能被迫抬手格擋。


    不然,他怕自己的腦袋被一拳打飛。


    斷骨穿透皮肉外翻,他體會到久違的疼痛,讓他感到震驚和意外,這感覺直衝大腦,痛的他眼前一黑,踉蹌著後退幾步。


    這裏隻有他們三個人,廣塵無處求援,強忍疼痛,故作鎮定:“若是打我便能解決事情,那不勞你動手,我自己來!”


    “你……苒清,你別攔我。”怒火更盛的荼溟看著伸手將他攔下的沐昭,氣焰減弱些許,卻是不解。


    “不值得,髒了你的手。”沐昭平靜地說,聽不出喜怒,從乾坤袋中取出錦帕輕輕擦拭荼溟的手,有些紅了呢。


    “嗯。”荼溟看著低頭認真擦拭他每一根手指的沐昭,模樣很乖巧,散發的氣場卻駭人,鳳眸微眯,這反差讓他心裏癢癢的,想要親親抱抱。


    “……”廣塵隻覺遍體生寒,顫抖著手將斷骨按迴去,讓疼痛驅散心中的畏懼。


    “我和荼溟幫你解決這些上古兇獸,但請記得你剛才說的話,判官大人。”沐昭冷漠地開口。


    什麽?麵色慘白的廣塵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在說什麽大話,解決這些兇獸?那可是上古殘留,至今都沒有消散。


    就在他們這僵持間,深淵下再次傳來躁動的怒吼。


    荼溟也有些怔愣地看著沐昭,被他輕柔地捏了捏耳垂,喚迴注意力。


    就聽他說:“將靈力注入這法陣,應該能維持百年之久,那時,冥界應能找出應對之法。”


    既然知道了,於公於私都不能放任不管。


    “此舉自身損耗巨大,人界……”


    “我相信疊溪。”沐昭打消他的顧慮,而且他無法預料兩人的出現會不會引來別的麻煩,暫時待在冥界,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聽你的。”


    然後,廣塵風中石化,傻眼地看著兩人那洶湧澎湃的靈力源源不絕地湧入岌岌可危的法陣中。


    原來是這種解決嗎?他還以為兩人要跳入深淵……沒人當傻子,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但真的如他所說,維持百年之久嗎?


    他自然也不是傻子,不會把這話問出口,寄希望於他們的新冥主。


    “可以了,哥哥。”沐昭握住他的手,語氣有些強硬,阻止他繼續輸送,將人摟入懷中。


    “這可比跟人打一架還累。”荼溟臉色有些蒼白,私心裏想讓彼此少損耗點靈力,卻演變成了你追我趕的競爭,慶幸,這損耗休息一兩天便好。


    沐昭睫毛顫了顫,摟著他腰的手收緊,又不敢太用力,他知道一瞬間損耗太多靈力的滋味很不好受,眼底藏著心疼,而他已經習慣了,目光冰冷地投向仍處於震驚中的廣塵,道:“可以兌現你的話了。”


    “……”廣塵一時啞口無言,麻木地點點頭。


    荼溟和沐昭靜靜地欣賞完廣塵自己打自己的表演,便在冥界落腳休整。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那以逍遙穀為首的眾門派,本打算劍指縹緲宗除魔衛道,現在不得不轉變方向,奔赴與扈城相隔一座山的申城。


    這是相距扈城唯一暫時沒有覆滅的城鎮,因申城的無定山莊,在收到縹緲宗傳音的第一時間便做了布防,嚴陣以待,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但這些惡鬼著實兇猛和狡猾,從最初的慌亂到冷靜,隻用了半分鍾,靠著黑夜隱藏自己,冷不丁地出來咬你一口,抓你一下,非常惡心。


    無定山莊這一戰雖然贏了,卻也死了不少人。


    低迷的氣氛並沒有隨著來的增援好轉,反而變得更加沉重,因他們發現死去人的靈魂並沒有入冥界,無意識地飄蕩在人間,反而會成為那些惡鬼、厲鬼的食物,增長他們的實力。


    此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出大事了,事情的嚴重性讓各門各派都陰雲密布,聚在一起商議著對策。


    先以無定山莊為據點,呈扇形向外搜尋誅殺惡鬼邪祟,收效甚微。


    如今,這無定山莊可是集齊了修真界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門派,卻化為了兩個陣營。


    以逍遙穀大師姐月皎皎帶領的人為一派,另一個自然是縹緲宗,以祈顏為首,身為主人的無定山莊倒是沒了什麽話語權。


    而作為望月閣閣主的葉止混在人群中看著這場麵,感慨道:“好多人啊,我有點社恐。”


    “……”社恐是什麽?曇折一點也沒看出來他恐在哪裏,明明一直在往逍遙穀那群女弟子身上看。


    “誒誒誒,出來了!”葉止語氣興奮地戳了戳一旁的曇折,“逍遙穀的大師姐月皎皎,人稱皎月仙子,修真界第一大美人,有幸得見真人,此生無憾,我要暈倒了。”


    “……”他絕對不去扶,一頭黑線的曇折順著葉止的視線看去。


    不用刻意去尋,亭亭玉立一女子,素衣白裳,未施粉黛,墨色長發用一根桃木簪子挽了個髻,沒有多餘的裝飾,確實一眼便讓人想到天上的皎月。


    一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感覺在曇折心裏散開,直到被葉止抬手搭在肩膀上,才恍然驚醒。


    “看傻了吧!人都走遠了。”葉止一臉壞笑地朝他擠眉弄眼,“早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現在你可算是開竅了,要不要我幫忙?”


    “……你誤會了。”曇折並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隻是一瞬間的恍惚讓他似曾相識,那一現的曇花。


    “哎呀,我懂我懂,沒人會怪你移情別戀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再說,你連自己戀的是誰都不知道,這話葉止隻敢在心裏吐槽。


    但他腦子一時不知抽什麽風,試探性地問:“你有沒有想過,咱就是說哈,那個人他本體是個女的?”


    這樣曇折就不是同,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掰彎,可以毫無負擔和壓力的跟他做兄弟了。


    “不會。”


    “你怎麽如此肯定?”葉止的笑,笑到一半,笑不下去了。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


    “……”葉止聽了要吐血,捶胸頓足,指著他的鼻子叫嚷:“大哥,你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我知道你也不喜歡男人,你就喜歡那個人,真煩死你們這些情情愛愛了,一天天的……”


    “……就你小嘴能叭叭。”曇折接上他的話,不是他要問的嗎?自己還生氣了。


    七竅生煙的葉止去找祈顏,說什麽也不跟曇折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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