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渾身的疼痛提醒著荼溟昨天發生了什麽,那屈辱、放浪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


    而他此時正被沐昭抱在懷中,看著他熟睡的容顏,眉宇間帶著饜足,荼溟額角青筋突突地跳著,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眸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嘶——”抬腳將沐昭踹下床的荼溟倒吸一口涼氣,難言的疼痛讓他扭曲了麵容。


    “撲通”沐昭連人帶被子一起滾下床,茫然地抬頭便看到荼溟欲殺人的目光,心中咯噔一跳。


    但配上他情欲未消的樣子,說不出的誘惑,喉結上下滾動,不動聲色地起身靠近。


    “滾,離我遠點!”聲音沙啞,荼溟的身體瞬間緊繃,抗拒他的靠近,神情變幻莫測,握緊的拳頭緊了又鬆。


    “……哥哥,你準備翻臉不認人嗎?”沐昭眸中一閃而逝的受傷,目光灼灼,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自是料到了醒來後的局麵,卻無應對之法,他在賭,賭他在荼溟心中的分量。


    “是你下的毒?”荼溟無視他的話,質問,麵色陰沉不定。


    他確實無法狠下心殺了沐昭,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很矛盾,對昨晚的事,在心理上是屈辱,身體上卻不可否認地感受到了愉悅,一時也不知該拿他怎麽辦?


    “不是。”原來自己在他心中這麽卑鄙無恥的嗎?沐昭眸中一閃而逝的暗色。


    每天看著荼溟在他麵前晃悠,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占有他的方法,他有很多難以啟齒的夢,醒來後便是對自己深深的唾棄,外人眼中的謫仙,其實是個內心肮髒的變態,他卻沉淪其中,一夢經年。


    所以,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沐昭便察覺了,隻是……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荼溟扭過頭不去看他,垂下眸子,平複心緒。


    但昨晚的畫麵總是不經意闖入腦海,身體深處傳來一股酥麻的感覺,如觸電般傳遍四肢百骸,難道那毒還未散?


    突然想到了什麽,荼溟表情兇狠地向沐昭撲去,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荼溟騎跨在他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在他的胸膛,鳳眸微眯,沉聲道:“你的靈力為什麽沒有被封?”


    他一直在欺騙自己,是何目的?


    掐著他脖子的手一點點收緊,荼溟看著他逐漸變紅的臉,眼尾不受控製的生理淚水,內心掙紮了一下,隨即浮現一絲扭曲的快感,他喜歡看人垂死掙紮的樣子。


    “……”沐昭隻覺唿吸不暢。


    但他麵上絲毫不顯慌張,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眸子發沉地看著他,手覆在他的腰間。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裏衣傳入荼溟的肌膚,讓他整個人一僵,身體記憶被喚醒,而且這個體位,怒火更盛,按在他胸膛的手抬起,掌心無聲地出現幾枚透明的細長針。


    手掌翻飛,荼溟將這幾枚針刺入沐昭的身體,封鎖他的經脈和靈力。


    “嗯……”猝不及防的疼痛讓沐昭發出一聲悶哼,神情哀傷地看著惱羞成怒的荼溟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赤腳踩在他的身上。


    而沐昭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困難,心髒卻“怦怦”狂跳,輕扯嘴角,眸中無限柔情夾雜著瘋狂。


    “哥哥,我喜歡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聲音低啞蠱惑。


    想要狠狠地占有你,像昨晚那樣不停地侵犯,看你意亂情迷,聽著你的哭喊,讓你的眼中隻有我一個人。


    那是連沐昭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愛欲,所以,他努力克製,壓抑自己的情感。


    “……”他說什麽?


    荼溟神情微變,對上沐昭占有欲十足的眼眸,那赤裸裸的目光將他纏繞、包裹,讓他的心為之一顫,一瞬間竟然想逃。


    簡直可笑,意識到這點的荼溟神情變得陰鷙,再加身上隱晦的疼痛一直在提醒他昨晚那荒唐的意亂情迷,尤其是視線不經意掃過沐昭凸起的欲望後。


    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從身體中湧現,後退數步,荼溟嫌惡地說:“沐苒清,你真讓我惡心。”


    他實在沒想到沐昭竟然對他抱有這樣的心思,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對方在他眼中仍是當年冰雕的小娃娃,不近人情。


    但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糅雜其中,讓荼溟感到煩躁。


    聞言,沐昭的臉色瞬間煞白,隻餘唇珠上的一點血色,無力地伸手想要觸碰遠離的荼溟,神情悲傷的仿佛要落下淚來,他果然不該抱有奢望嗎?


    “本座會讓你後悔昨晚所做的事。”荼溟聲音冰冷,毫無溫度。


    “昨晚的事,我此生不悔。”沐昭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哥哥若是覺得自己吃虧了,苒清任你處置。”


    因剛才的拉扯,沐昭身上本就不合身的裏衣敞了開來,露出精瘦的胸膛,上麵是讓人想入非非的惹火痕跡,配上沐昭深情的容顏,加如泣如訴的聲音,沒有人可以不心動。


    “……”明晃晃、赤裸裸的色誘。


    然後,荼溟將沐昭關入了去邪歸正的私牢。


    “任我處置?”荼溟臉上掛著一抹冷笑,手中的匕首輕輕劃過沐昭的胸膛,猩紅的鮮血湧出,滑落在衣服裏,瞬間染紅了那純白。


    這六年來,他變得越來越暴虐、嗜血,唯我獨尊,幼時流浪所受的遭遇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浮現在腦海,加重他身上的戾氣,讓他想要將一切毀滅。


    匕首停在沐昭的心髒處,隻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刺入,沐昭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間。


    “哥哥開心就好。”被鐵鏈束縛住手腳的沐昭仿佛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連眼睛都未眨一眼,寵溺地看著神情冷漠的荼溟。


    隨著他的話落,匕首刺入了些許,荼溟微眯眼眸,沉聲道:“近年來,我總是夢到師尊,他教習我們劍術、心法,同我們一起遊曆山川美景,那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光。”


    “師尊他——究竟是怎麽死的?”話鋒一轉,荼溟目光變得狠戾,緊貼他的麵容,不錯過他的一絲一毫神情變化。


    “……”心口突然疼得難以忍受了。


    “哥哥,你親親我,苒清就告訴你好不好?”沐昭神情哀求地看他,聲音充滿蠱惑,眸中染上水色,鐵鏈晃動發出“嘩啦”聲。


    因沐昭的掙紮,匕首又刺入了幾分。


    荼溟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並沒有想要沐昭的命,但又不甘心放了他,拔出他心口的匕首,看著他眸中的愛戀,冷淡地說:“你不配!”


    “……若我說,止夜是我殺的,哥哥打算怎麽做?殺了我為……”


    “沐苒清,別以為我不敢殺你!”荼溟惡狠狠地打斷他的話,“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抬手捏住他的臉,那一瞬間,他的心是慌亂的,讓他不敢聽沐昭的話,他從未想過這種假設。


    不禁自問:他會殺了沐昭替止夜報仇嗎?


    似乎感受到荼溟的內心所想,沐昭眸中閃過一絲亮光,舌尖輕舔過荼溟的手心。


    掌心濕滑柔軟的觸感讓荼溟渾身一僵,下意識收迴,後惱羞成怒,手中出現一道長鞭朝沐昭甩去。


    皮開肉綻,幾鞭下去,荼溟怒火也熄滅了大半,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的傷口,問:“疼嗎?”


    “哥哥親親就不疼了。”冷汗浸濕了額前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龐,沐昭虛弱地笑著說。


    “……”荼溟抿唇不語,竟真的低頭親吻了沐昭的傷口。


    那滋味其實並不好受,沐昭卻覺得無比滿足,讓他想要掙脫這束縛,將荼溟融入自己的骨血。


    縱使心有防備,還是被沐昭緊緊地抱住,荼溟臉上浮現錯愕,一時也未掙紮,道:“你的靈力是怎麽迴事?我……唔……”


    沐昭吻上了他的唇,血色的纏綿。


    事後,荼溟怎麽也想不明白,他怎麽又會被沐昭這個階下囚吃幹抹淨,將一切歸於那來曆不明的毒,讓他在心裏生出對沐昭的渴求。


    算是想明白了的荼溟也不委屈自己,順應著身心的需求,淪陷在肉欲之中,可對沐昭的態度卻不冷不熱,甚至說得上是惡劣。


    而導致這件事發生的始作俑者雅洛,正在去往宜州的路上。


    當她下定決心,同荼溟生米煮成熟飯,在屋內點起燃情的熏香後得知他不在去邪歸正,而是去宜州處理一些事情。


    哪知,她剛追上去,荼溟便折返了,陰差陽錯下,便造成了如此局麵。


    當雅洛撲了個空,迴來意識到這一切時,她在私牢裏見到了被荼溟折磨地遍體鱗傷的沐昭,白衣被血色浸染,結痂成了黑色。


    “你沒事吧?”雅洛擔憂地問,手根本不知道該放在何處,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


    當她看到沐昭身上除傷口外別的痕跡時,麵色一白,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緩緩握緊了拳頭,荼溟怎麽可以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而沐昭在看清來人後,眸中一閃而逝的失落,他看似傷得很重,卻沒有生命危險,心中仍在為荼溟開脫。


    但,在那一刻,雅洛突然覺得她愛著的那個荼溟不見了。


    在外的數天,她聽到很多關於荼溟的事,怨聲載道,很多人自發組織討伐去邪歸正,它已經被定為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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