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眾人的爾遇向倚靠在樹下,閉眼假寐的荼溟走去,感受著他周身生人勿近的氣場,訕笑著抬手撓了撓頭,暗想:這小孩兒可真難相處。


    剛和眾人的交談中,他得知了荼溟的名字。


    眉目如畫的少年郎,心中一陣恍然,原來就是他。


    這個名字,他也是聽說過的,畢竟曾是他們縹緲宗小少主唯一的朋友,而這個名頭,不知為他引來多少的嫉恨。


    一直潛心修煉的爾遇都對此略有耳聞,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縹緲宗活下去的。


    “你的傷沒事吧?我這裏有藥。”爾遇自顧自地說著,在他的旁邊坐下。


    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遞到他的麵前,道:“喏,不要不當迴事,身體是自己的,疼的也是你自己。”


    “……”荼溟掀開眼皮瞅了一眼藥瓶,出自懸壺居,思緒一陣恍惚。


    “這些藥你都給我帶著,以防萬一!”試煉前天的晚上,花知曉氣勢洶洶地推開他的門,惡狠狠地對他說,將手中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開。


    “你確定不是讓我去擺攤?”荼溟眼角抽搐地看著包袱內的瓶瓶罐罐。


    而花知曉好像看不見他臉上的抗拒,拿起藥瓶,一一向他介紹功效和禁忌。


    荼溟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或許他內心深處並不想打斷他的話,卻是聽得昏昏欲睡。


    他突然十分慶幸,自己沒有上過花知曉的課。


    不知過了多久,荼溟在一聲:“算了,不管你了!反正在秘境之中也不是真的受傷,反倒是浪費我的藥。”中收斂睡意。


    而花知曉雖嘴上這麽說,走時卻沒有帶走桌上沉重的包袱,荼溟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關上門迴到屋中。


    桌上冰冷的瓷質藥瓶,在燭火下折射出溫暖的光,柔和了荼溟的眉眼。


    “謝謝,不用了。”荼溟婉拒了爾遇的好意,目光看向遠方,“我自己有藥。”


    在藤蔓擦過他的胸膛時,荼溟便擔心有毒,服下了一顆藥,而且,他記得花知曉說這秘境並不會真的受傷。


    但,疼是真的疼。


    “好吧!”爾遇並沒有強求,且對他的態度轉變感到一絲意外,眸中閃過欣慰,看來這孩子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麽不好相處嘛。


    “我們先暫時在這裏休整,恢複體力,接下來還有六天。”


    若是可以,他們倒是想在這裏一直待到試煉結束,但,顯然這是奢望,爾遇的話剛落,眾人便明顯感到腳下一陣震顫。


    “大家不要慌,先離開這裏!”爾遇鎮定自若地組織著眾人撤離。


    看來這秘境並不讓眾人長時間停留在一處,荼溟看著井然有序離開的背影,斂去眸中的鋒芒,打消了單獨行動的想法。


    白天還好,最可怕的是夜晚來臨了。


    長時間的精神高度緊張,讓眾人都有些吃不消。


    他們這一路經曆了流沙,食人的植被,蟲蟻,獸群等,人數很快銳減為五人,可謂是險象環生,絲毫沒有了剛入秘境時的雄心壯誌。


    根據他們這一天的經驗,原地休息半個時辰,然後繼續無目的地遊走,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暫時活下來的五個人圍在火堆旁吃著各自攜帶的幹糧,火焰在他們黯淡無光的眼眸中跳躍。


    “據說,縹緲宗開創這麽些年來,從來沒有人能在這裏活下去七天。”其中一人咀嚼著口中的幹糧食不知味地說,心中已經萌生退意。


    他真的無力再掙紮了,或許,在危險再次來臨時,他會選擇留下被未知吞沒。


    “咳!”爾遇掩嘴輕咳一聲,將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這裏兇險異常,我不會要求各位一定要堅持下去,想要留下的人,我們就在此分別吧!”說著站起了身。


    對此,荼溟不置可否地沉默不語。


    “……我們一起走到了這裏,一路見證了各種死亡方式,現在,大家要輸一起輸。”其中一人神情陰鷙地說著。


    悄無聲息地拔出匕首,朝身旁坐著的人狠狠刺去。


    拔出,再刺入,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猶如惡鬼,桀桀地笑著。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待荼溟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麵目猙獰地撲向另外一人,而自己的位置是距離兩人最近的。


    在救人和躲避之間容不得他絲毫猶豫,行動快過思維,持劍格擋住匕首,迸發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虎口處一陣發麻,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低頭對還在發愣的人厲聲道:“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躲開!”


    “哦……哦!”那人如夢初醒般,抹了把臉上濺到的鮮血,不敢看那沒了氣息躺在地上的同伴,捏了個法訣向行兇者襲去。


    “我來幫你!”麵色蒼白,眸中含著淚,指尖微微顫抖。


    為什麽會這樣?


    就在不久前,大家還坐在一起互相鼓勵,商討著接下來幾天的對策,盡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厲州想不明白。


    腦海中浮現的是,初入秘境的危難關頭,對方拉了自己一把,笑著說:“我叫那言,之後要互相關照嘍!”


    而現在的那言已不複初見時的模樣,雙眸赤紅,喉嚨中發出桀桀聲,滿身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荼溟運足力氣將匕首逼退,自己也順勢跳開。


    在旁周旋的爾遇趁此加入,擋在兩人的身前,與那言纏鬥在一起並說明情況:“不要戀戰,他被怪物寄生了,麵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言。”


    “什麽?”厲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時不知作何感想,是該慶幸,那言不是亂殺同伴的人,還是該為他的淘汰傷心。


    退至安全區域的荼溟,也看清了那言此時的模樣。


    隻見,他的後背不知何時趴了一隻蜈蚣似的大蟲,整體呈透明狀。


    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蠕動的墨綠色液體,數條長著倒刺的細長的腿插入他的肌膚裏,頭頂粗長的節狀觸須插入他的腦後,操縱著他的身體。


    “死——”那言從喉嚨中發出低吼。


    根本不似人聲,完全不懼疼痛,不做任何防禦,迎著爾遇淩厲的攻勢便撲了上去。


    電光石火間,荼溟閃身到那言的身後,將注入法力的劍狠狠刺入那蟲子的頭部。


    隻聽一陣震耳欲聾的嘶鳴,手中的劍卻怎麽也抽不出來了。


    蟲子的傷口中緩慢地流出墨綠色的膿液,散發出濃烈的惡臭,將劍身腐蝕。


    “不好,這東西有劇毒,他這是要爆體而亡?”那言身上被劃出的大小傷口中,亦流出相同的液體,爾遇及時察覺到情況不對。


    這濃臭的氣味吸入喉中,火辣辣地疼,讓人感到窒息,強撐著說完便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若仔細看,便能發現這血中有細長的小蟲子在蠕動。


    而荼溟早在第一時間封閉自己的穴道,棄劍閃避。


    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更不會想到厲州衝上去一把將那言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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