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秀英已押來了,坐在被審席上;匡叔說:


    “黎秀英,你出生在哪裏?”


    “我出生在彭埠啊?”


    “水根你認識嗎?”


    “誰叫水根,我不認識啊!”


    “那黑山腳下埋葬的是誰啊?”


    黎秀英想了好久,才說:“那是我水根哥。”


    “你水根哥的屍體為什麽會埋在黑山腳下?”


    黎秀英想得用手在拍腦袋說:“我想得腦袋很痛,能給支煙吸嗎?”


    杜指導員從口袋掏出香煙,點著了遞給了她,她接過煙,一邊吸一邊想;驀地,她又拍了下腦袋說:


    “我想起一點點,因為我腦子中有一小塊炸彈片,好多事情記不起來了;我好像有個哥哥,他參加解放軍,水根哥是誰……”


    她又頭痛起來了,她求助地說:“藥,我的藥,在小包內。”


    匡叔找到昨天擒捕她時,搜出來的小包,從裏麵找出一小瓶藥,交給黎秀英的親哥;她哥拿了藥……


    從開水瓶內倒了杯開水,送到她麵前。


    黎秀英吃了藥,腦袋不痛了;她朝眼前這位穿著褪色軍裝的男人看了好久,終於認出來了,她疑惑不定地說:


    “你是我哥?你沒死?”


    “妹妹,你終於認出我來了,我沒死;這是受傷了,在老鄉家裏養傷;部隊裏不清楚,以為我犧牲了;後來我歸隊,過年我複員了。


    迴到辛木村,家裏沒人,裏麵到處是蛛網;已經好久沒住人了,村長告訴我,五年前淮海戰役開始,你下水根一起參加支前民工。


    後來水根犧牲了,你就沒迴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哥哥……”


    “你是一位支前民工,應該懂得好與壞;現在怎麽變成幫助壞人做事,好好向政府交待,怎樣認識姓尹的,怎樣開始和他一起騙孩子的。”


    接下來黎秀英放下心中的包袱,她詳細地交待了她知道的一切。


    事情從秀英找到水根的墳墓說起,水根保護傷員犧牲了;部隊醫院把他安葬在黑山腳下,秀英在部隊醫院幫忙,不久部隊醫院隨部隊南下。


    秀英就留在了當地,她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擺了個早飯攤,時間一長附近的鄰居都叫他秀英姑娘。


    她家隔壁有位姓黎的單身老頭,他的腿有點跛,秀英有空就去幫他;有一天早晨,秀英與平時一樣,把早飯攤擺在門口。


    來了三個流氓,他們白吃了早飯,還要問秀英拿錢;早晨,剛擺攤,生意還未做,哪來的錢,秀英被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秀英本身就生得不差,穿著一套土花布做的衣服,前凸後翹的身材,讓三個流氓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三個人把秀英圍在中間,他們一步,一步地逼近秀英,離秀英最近的流氓,剛把髒手搭在秀英肩上。


    驀地身後伸出一隻大手,抓起流氓的肩膀,丟了出去。


    另外兩個流氓嚇得目目瞪口呆,來人正是隔壁的姓黎的單身老頭,他攔在秀英麵前,霸氣地說道:


    “滾,下次讓我再看到你們,來欺侮我的女兒,我打斷他的腿。”


    從那以後,他們兩家並成一家,兩人相依為命,成了父女,秀英改姓成了黎秀英。


    在1950年新年剛過,有人給黎秀英介紹對象;是在部隊受傷,退伍迴來的;當介紹人把尹偉帶到他家時,父女倆都非常滿意。


    尹偉穿著一身褪色的軍服,身材修長,看起來很老練,大概有四十歲,神色慵懶,輪廓深邃,麵容猶如雕刻。


    三個月後尹偉與黎秀英結婚了,結婚不久,尹偉帶著黎秀英告別黎老頭,出門做生意;他們先到上海,拐賣了好幾個孩子。


    來上海風聲緊了,他們又轉到了杭州,黎秀英的任務,就是把孩子送迴彭埠,交給下家;最後孩子到了哪裏?她根本不知道。


    匡叔聽完了黎秀英的交待後,語重心長地說:


    “你一個在解放戰爭支前模範,變成與犯罪分子同流合汙,我們希望你將功贖罪,協助我們一起擒捕與你接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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