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倒是沒什麽感覺,半年了,他相信對方應該收拾好心情了。


    但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憔悴。


    出於好奇,花時還是讓099調查了一下這半年對方經曆了什麽。


    結果就得到了對方養母宮頸癌晚期的消息。


    花時感慨世事無常,原本劇情裏因為穆凜被唐玖搞得家破人亡,所以並沒有這一段。


    現在沒有唐玖這個麻煩,穆凜的命運迴歸正軌,原本他應該經受的磨難就蹦了出來。


    “……好久不見。”


    穆凜跟他打招唿。


    花時笑笑,“是啊,半年不見了,你怎麽樣?”


    “……還好。下班一起去坐坐?”


    “好啊,去我家吧?”花時麵帶笑意,“我記得我說過要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穆凜一愣,久遠的記憶漸漸浮現在腦海裏。


    那是在奶茶店的時候花時說過的,他本來沒放在心上……


    事實上,這半年他有去過一次奶茶店,但是店裏的人他都不認識。聽他們說,畢業後花時就請了專門的人來打理奶茶店的生意。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就再沒去過。


    ……


    在時緣,花時每天下班都會和花緣一起迴家,迴家後,有時是花時做飯,有時是花緣做飯,兄弟倆的感情依然如初。


    而今天,迴家的車上多了一個穆凜。


    花緣並不知道穆凜曾經向自己弟弟表白過,但就他現在看到的情況來看,他敢肯定這人對自己弟弟有想法。


    但他不會插手。


    他相信弟弟有自己的判斷,接受或是拒絕,都是他的選擇。作為他的哥哥,花緣能做的,就是站在花時身後——作為他最堅強的後盾。


    “我跟你們說,我前幾天剛學了一道新菜,今天你們倆可要好好幫我品鑒一番!”


    花緣寵溺的笑了笑,“阿時不管做什麽都好吃。”


    “哥!你最好給我認真點評價!”


    “好好好,肯定實話實說。”


    “穆凜,你也是哦!”


    “……嗯,知道了。”


    ……


    兄弟倆的家很大,卻連一個傭人都沒有,這讓穆凜有些驚訝。


    花時去廚房做飯的時候,花緣把穆凜叫了出去。


    “你喜歡我弟弟?”花緣問。


    “……是。”穆凜低著頭,聲音很輕。


    “我又不吃人,把頭埋那麽低幹嘛?”花緣眉頭微皺。


    穆凜抬起頭。


    花緣直視他的眼睛,“放心,我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我尊重阿時的選擇。”


    穆凜卻搖搖頭,有些自嘲,“他已經拒絕過我了。”


    花緣挑挑眉,居然是這樣嗎?


    他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在經過他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看。”


    穆凜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那天晚上,花時做了一桌子菜。


    “這也太多了吧?”


    “多了你就打包迴去,給叔叔阿姨嚐嚐,我對我的手藝還是很有自信的!對吧哥?”


    “是,阿時最棒了。”


    ……


    之後,穆凜在時緣的上班生活很平靜,和花時的關係沒有大學時那麽親近,也沒有過於疏遠。


    就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


    花時能感覺到,穆凜在刻意保持跟自己的距離。


    愛上一個人很難,可要放下一個人……更難。


    穆凜現在就是處在這種狀態。


    直到……


    他的養母去世。


    那已經是他在時緣工作的第二個年頭了。


    穆凜請了假,迴家操辦母親的葬禮。


    期間,花時一直陪著他。


    從頭到尾。


    在墓地,人群逐漸散去,穆凜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輕開口,“花時,你知道嗎?這麽久以來,其實我有些看不懂你……”


    今天雲很多,花時站在他身後,剛好遮住了漏出一點頭的太陽。


    稀疏的陽光落在他身上,配上那副不忍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悲天憫人的神明。


    “大學的時候,你看起來特別鮮活,在我向你表白之前……那之後,我發現我好像看不懂你了……”


    “……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麽嗎?”


    “神明。”


    “高天之上的神明。”


    “你落下了垂憐的目光,卻毫不在意像我這樣的普通人能否承受你的注視。”


    “花時……我累了。”


    ……


    「阿時……你別放在心上。」099想要安慰他。


    花時說不上來心裏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是什麽。


    迴到家,花緣已經做好飯在等他了。


    “阿時迴來了,快洗手過來吃飯。”


    餐廳暖黃的燈光照在花緣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溫馨的氛圍暫時衝散了心中那點不明快。


    花緣感覺得到弟弟心情不好。


    “阿時,穆凜曾經向你告過白?”花緣給他碗裏夾了一塊雞肉,像是嘮家常一般開口。


    “……嗯,大學畢業那天晚上。”


    “你拒絕了?”


    “……對。”


    “阿時,愛情是個很神奇的東西。”花緣舀了一碗雞湯遞給他,“當你拒絕他的那一刻起,你們就迴不到過去了。尤其是,你們曾經的關係還特別好。”


    “那……我做錯了嗎?”花時第一次懷疑自己。


    他有些疑惑,自己的愛和人類的愛……是不是有哪裏不一樣?


    “阿時,沒關係,我們慢慢學就是了。”


    花緣的手掌很溫暖,有那麽一瞬間,花時想要依靠他。


    “阿時,我是你哥哥,有任何事都可以依靠我。我們是家人,不是嗎?”花緣淺笑著。


    花時怔怔的看著他,心裏莫名的充斥著一股暖意。


    這種溫暖的感覺,就和當初099陪伴他時一模一樣。


    他明白,這是人類說的親情。


    人類感情多樣,這一刻,花時覺得,自己似乎非常有必要弄清楚屬於人類的複雜感情。


    看起來,目標又多了一個呢?


    花時每日都和花緣一起上下班,可謂是形影不離。


    哪怕後來花緣成了家,他也一樣關心照顧著弟弟。


    而穆凜,那之後他和花時的關係變得不鹹不淡,一如當初大一的時候那樣。


    一切仿佛迴到了原點。


    後來,在同學聚會上,花時無意間從同學那裏聽到了了穆凜沒有成家,但收養了一個孩子的消息。


    他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就被哥哥的來電打斷了思緒。


    “阿時,很晚了,需要來接你嗎?”


    “不用了哥哥,你在家陪嫂子吧,我一個人可以迴來。”


    “那好吧,一個人小心點。”


    “知道啦。”


    掛斷電話,花時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麵孔。


    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向前走。


    兩人互相點頭致意,然後擦肩而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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