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終南山中兜兜轉轉六七天,白靜遠等人終於抵達栗鄉,現在他們正在栗鄉的縣衙裏吃著熱乎的飯菜。


    《大明律》規定,凡是押解人犯和重要物品的官差,可選擇途經地的州府縣進行短暫的休息,當地政府不得以各種理由拒絕提供衣食住行等必需品。


    因此王老五等兵丁差役就在栗鄉城借個地方吃口熱乎飯,順便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一天。


    白靜遠和玉稚也不急著趕路,反而隨著押運隊伍在縣衙蹭口吃的。


    “四爺,明兒咱們就該分別了,剩下的路您自己照顧好自己。”王老五喝著白靜遠倒得一杯酒,小聲提醒道。


    “王五哥,您這話講的,怕是巴不得我出意外是吧。”白某人翻著白眼和對方碰了一下杯子。


    “嗐!我哪能有這想法,我這還等著四爺兒給在下帶點土特產呢。”王老五不要麵皮的笑道。


    “哼,你就貪圖我這點東西吧!”白靜遠輕哼一聲。


    “嗨呀!四爺,咱哥倆誰跟誰是不。”王老五勾著白某人的肩膀,一臉諂笑。


    “少跟我扯淡,有什麽話不要藏著掖著。”白靜遠夾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裏。


    “之前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說是雍涼這邊最近有蠻多的隱世門派出山招徒,引發不小的轟動呢。”


    盯著神秘兮兮的王老五,白靜遠一下子笑了。


    “您笑啥?”王老五奇怪的問道。


    “說吧,又是哪位大老爺讓你給我捎的話。”白靜遠一聽王老五的話,就知道這是有人故意讓他在栗鄉這裏,說給他聽的。


    “嘿嘿,果然瞞不過四爺。”王老五拍了一下馬屁。


    “嗯。”白靜遠算是承了這句誇讚。


    “這是縣令大人讓我跟您說的,怕您對有些事兒看不全。”王老五到這裏,才算是把話說完。


    “沈縣令?”白靜遠摩挲著下巴,思考著這事。


    這位饒柳縣的縣令,名叫沈鐵生,蘇杭人士,乃是本朝宣正三年的新科榜眼出身,年歲不大,二十六七左右。


    比較值得說道的一點,大概就是雍涼總督張之恆是其科考的座師,即宣正三年科舉的主考官,為此二人算是沾點師徒緣分。


    這迴的傳話,怕也是張之恆拐了幾個彎,讓沈鐵生給帶的。


    這麽一想,白靜遠瞬間覺得張叔這事兒辦的磨嘰,就不能直接讓自家佟老爺子傳話,省時又省力。


    微微搖頭,看著還一臉迷茫的王老五,白某人拍拍對方肩膀說道:“王五哥,真是麻煩您了。”


    王老五忙得擺擺手表示這有啥好謝的,隨後又接著吃起來。


    白靜遠把話記在心裏,暗暗思考其中的意思:隱世門派出山?大肆收徒?看不全事?這到底是有幕後推手?還是警告我不要輕易攪進這些隱世山門的破事裏呢?


    苦思冥想半天,還是沒得出想要的答案,眼神一掃,看到在一邊悶悶吃飯的玉稚,白某人賤兮兮的端著碗蹲到旁邊。


    “你幹嘛?”玉稚連忙側過半邊身子,護住自己的飯碗。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靜遠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怕你偷吃不行啊!”玉稚神色正經的說道。


    “我靠,我現在在你眼裏都成這樣的人了?”白靜遠很是驚訝。


    “你以為你在我眼裏是什麽好人嗎?”玉稚不屑的撇嘴。


    “行,算你厲害。”白靜遠拿筷子指了對方一下,氣笑了。


    “你有事兒就說,少扯淡。”玉稚低頭扒拉飯。


    “我問一下,葵玉宮現在也出山招徒呢嗎?”


    此言一出,玉稚瞪大雙眼看著某人。


    白靜遠看到這個表情,瞬間心裏了然。


    “果然如此嗎!”白靜遠扒拉了一大口飯,在那裏喃喃自語。


    “你咋知道這事兒的?”玉稚不解的問道。


    “你別問哪裏來的,你知道他們的目的嗎?隱世門派突然出山這種事合乎情理嗎?”


    白靜遠一連兩個問題,把玉稚問懵了,隨後她直接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別和我打馬虎眼,你具體什麽身份雖然我不清楚,但你絕對了解內情。”


    “不知道。”直白而坦率的迴複。


    “過分了啊,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白靜遠脾氣也是上來了。


    “隨你!”


    “要不當姐妹也好呀!”白靜遠‘曾小賢式’的賤兮兮貼了過去,語氣嬌柔無比的撒嬌。


    “我靠,白靜遠,你別整那死出好不!”玉稚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飛起一腳,結果被白某人躲開了。


    “你要是不說,今天我惡心死你!”白靜遠臉上帶著一絲發狠。


    “你別太過分了!”玉稚臉色氣的有點微紅。


    “這迴你說錯了,是你過分了吧,有些事兒難道到這時候還要和朋友藏著掖著嗎?”白靜遠神色開始有點嚴肅起來。


    “當然啦,佟三兒和溫然姐讓人家對你溫柔點嗎!你就告訴人家嘛!”


    白靜遠剛剛正經的臉上瞬間一變,再次賤兮兮的撒著嬌,手還伸過去輕輕拍?或是撫了對方手臂兩下。


    “嘔——!”


    一下子,傳來了好幾道惡心的嘔吐聲,白靜遠猛然迴頭,看到王老五等眾兵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捧著的碗都放下來,不斷原地幹嘔。


    “哇擦!你們幾個意思?”白靜遠立馬生氣道。


    “四爺,您和玉稚兄弟換個地方行不,別打擾眾兄弟用飯。”


    王老五臉色痛苦的伸手趕著人,這實在受不了了,他們這些當兵的,什麽沒見過,但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式的,尤其還是那麽高人風範的白四爺,這實在打擊太大了。


    “嗯?!”白靜遠語氣上揚。


    “那您倆在這慢慢聊,弟兄們,端碗,撤——!”


    王老五大喊一聲,撒丫子就跑,後邊的兵丁也是端起碗就跟著走,毫不猶豫,隊伍整齊快速,讓王老五不禁感慨,這特麽的比平常還訓練有素。


    “靠!別的啊!王五哥,我和你們共進退!”玉稚臉色一變,立馬捧著小碗跑到人群中。


    “玉稚!你別跑,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不說也的說,別以為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


    白靜遠氣的‘吭哧吭哧’的把飯碗扒拉幹淨,然後放好,衝了出去。


    隨後栗鄉縣人口稀少的街道上,老百姓看著三夥人一前一後的追逐著。


    一夥兵丁端碗在前,一個錦袍少年端碗在中,後邊的俊秀青年妖嬈嫵媚的翹著蘭花指追著。


    場麵一時說不上來,就是給人一種相當壯觀的感覺,這些據說是後邊國家承擔的‘大明官報’,采訪得來的相關消息。


    一時間給栗鄉縣帶來巨大人氣,而白某人的表現也是把大明上下,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都給震了一遍,算是變相的聞達於廟堂和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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