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總督府和東廠、錦衣衛未見麵的情況下,三方完成了一場所謂的挖坑大會,至於要埋得是誰嗎?當然是三法司這些自詡公正、公平、公開的機構了。


    此刻的瀛州府三法司衙門內,刑部侍郎汪健之、大理寺少卿彭紀、右僉都禦史夏靳正在秘密會見一位地方大員,這個人就是瀛州提刑按察使司話事人,正三品按察使的梁永德。


    “梁按察使深夜造訪,想必是有事教我等,可明言直述。”汪侍郎一副明人不說暗話的態度讓幾人有些驚疑。


    “三位今日應該也收到焰烏山的消息了吧。”梁永德喝口茶,語氣低沉,神色間帶上一股幽幽之感。


    “自然,錦衣衛馬楚和東廠魏齊交了手,然後雙方竟然停戰合力運輸軍需去了前線大營,這個是我怎麽也始料不及的。”汪侍郎盯著梁永德,希望對方解惑。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但是根據你們那個簡陋的計劃,有可能是被識破了,所以你們近些日一定小心,別被東廠或錦衣衛摸出什麽。”梁永德輕聲講出自己的猜測。


    “您在這事上麻煩多費心,我們隻是想盡快找到幕後黑手,也不希望招惹對方的。”彭紀語氣感歎。


    “如此便好,這迴三法司共同辦理此案,按察使司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希望三位日後在內閣多多美言幾句。”梁永德起身行禮,然後就告辭離開。


    看著離開府衙的梁永德,彭紀一臉陰沉說道:“汪侍郎,這位梁按察使心思已動,怕是想摘幹淨自己。”


    “太正常不過了,我們借助他的手拖整個瀛州總督府下水,這個事兒事發可是掉腦袋的。”汪健之冷冷一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那我們也很可能被他賣了,這事兒接下來怎麽處理?”夏靳眯著眼睛。


    “放心,他想這麽簡單脫身沒那麽容易,這事兒的處理誰都不會鬧很大,先靜觀其變,也許現在有人比我們更急。”汪健之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那您覺得東廠和錦衣衛會如何做?”彭紀低聲詢問。


    “他們無非借助這事,威脅總督府早早轉審人犯罷了,我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挑起他們三方爭鬥,現在來看,我們還是小瞧趙逸和徐順,總督府的那位更是沉得住氣。”汪健之有些無奈。


    “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哪個都不是易與之輩,咱們算是變相幫助錦衣衛和東廠了。”夏靳輕笑道。


    “就當如此,所以這個人情總有一天要管錦衣衛和東廠討迴來。”汪健之嗬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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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瀛州城梁府,這裏是大名鼎鼎的按察使梁永德的府邸,此刻夜色已黑,但是積雪反射的光華使得道路還是清晰可見,馬車吱嘎吱嘎的緩緩停在梁府門前。


    梁永德心事重重的下車進府,卻沒有發現整個府邸靜悄悄無一絲人聲,走到書房推門而入,將毛皮大衣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突然一股篝火從火爐中熊熊燃起,瞬間整個屋子被照得透亮。


    “梁按察使深夜晚歸,可是有什麽心事嗎?”一道錦袍男人坐於書桌前,眼神炯炯的盯著梁永德。


    “孟布政使!”梁永德心頭一緊,張張嘴,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有心事可以來找在下談談,畢竟算是半個上級外加同僚,我還是很講究情誼的。”孟彥青嘴角含笑,起身踱步到近前,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梁永德。


    “布政使深夜來訪,老朽招待不周,這就令下人為您添茶。”梁永德忙裝出一副誠惶誠恐。


    “梁老何必呢?”孟彥青歎了一口氣。


    “我欠了某位人情,不得不還。”梁永德思慮半天,緩緩吐出一句話,神色間布滿疲憊。


    “包括身家性命?”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此恩於我,乃天大之情。”


    “即便如此,也不能成為淩駕律法之上的理由。”孟彥青語氣冷冽。


    “所以梁某任憑布政使處罰。”


    “不要覺得一命抵萬法就可以了,您的事情雖然我也有責任,但是決定權在侯爺,甚至最終判定會在陛下手裏。”


    “布政使想如何?”


    “錦衣衛和東廠需要轉審龍門鏢局一幹人犯,您身為按察使不明白嗎?”


    “梁某明日就會親自把人犯送去。”


    “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問您一些問題,您自己看著辦吧。”孟彥青轉身拂袖離開。


    “唉——!”聽著身後梁永德的歎息,孟彥青苦笑搖頭,這幫子人啊,一個個真會給陛下和師兄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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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今日焰烏山一行有驚無險,多虧徐順徐僉事留了一手,才沒有忙中出錯,讓人陰了一手,實際上後來經過統計當時的新糧隻有寥寥幾車,大部分還是陳糧,隻不過錦衣衛眾人運氣好,剛好拿出來新糧那幾車作為鐵證,徹底架死三法司和總督府,如此得以脫險。


    眾人忙活從早晨出發,忙活到傍晚,趕迴瀛州府已是深夜,除了值班衛士,就剩下徐順的書房還亮著燈了,走近點觀察,原來是接到沈煉的飛鴿傳書,正在仔細閱讀。


    原來多日前白靜遠和沈煉偷摸趕到焰烏山,當時就發現有好幾股特殊的民夫搬運軍需,因此告訴了徐順,如此有了前頭所說的徐順暗中留了一手,比較小心謹慎的觀察,得以脫險。


    而後邊白靜遠偷偷潛入湯穀城,沈煉也不敢在近處駐留,便繞道軍營後邊靠近焰烏山一處山洞隱藏,隨後竟然發現了另一個驚天大秘密。


    那就是焰烏山深處隱藏著一股東瀛人勢力,不過對方很警惕,沈煉剛發現是曾經試圖悄悄靠近,結果對方似乎察覺異常,連夜收拾行囊朝焰烏山更深處而去,沈煉怕對方埋伏,也怕白靜遠的信鴿不能及時傳遞,因此不敢過多深入。


    但是希望錦衣衛能安排人手入山搜查,估計能查到些什麽。


    看完密信,徐順苦思良久,一方麵有心派人增援,但是另一方麵想起今天東廠出動的詭異速度和那副心急火燎的模樣,根本不像是對聽到白靜遠出沒消息的那種急切,反而是那種要命的感覺,他就覺得焰烏山內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二次派人去搜查被發現,估計東廠就不會那麽好相與了,有沒有什麽辦法呢?


    徐順一個人陷入了思考當中,後來想不出來幹脆不想了,直接迴信讓沈煉注意自身安全即可,現在還不宜大動幹戈搜查焰烏山,等白靜遠迴來再說。


    總之就是一個字,拖。拖到有人沉不住氣,露了馬腳,那就是收網的那一刻。


    徐順感覺思緒一下子暢通多了,想起自己那個暖被窩等著的藝伎,徐順把信封好給鴿子綁上扔出去,然後撒丫子就往臥房跑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要是白某人在此,必定再來一次夜襲,做個老六觀眾看戲嗑瓜子。o(* ̄︶ ̄*)o


    真可謂:三法司做局找背鍋,錦衣衛識破藏暗手,東廠忙亂間現破綻,幕後手究竟為何人?請看下一章:白四爺大鬧湯穀城,驚四方聲名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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