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辣子雞招牌經無數過往客商口語相傳,十傳百,百傳千,路過大威旁的人都會花三五塊錢舀一碗吃起來,何氏為了滿足散客,每天會提前炒好一兩鍋,以鍋賣,以碗賣都行,靈活的經營策略彰顯出何氏精明的商人頭腦。


    大威旁位於安龍與冊亨交界地帶,處於兩縣中間位置,從明朝開始就是這裏的集散中心,曾因公路繞道石盤鄉而沉寂多年,但是古官道上依然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不是這裏不發展,是時候未到。


    原來街中心即習老寶家門口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冬青樹,後因保護不善才幹枯砍掉。正是這棵古樹與石板鋪砌的街麵,把曆史的厚重感體現得淋漓極致。


    一百公裏範圍內,敢說隻有大威旁有一個原始的村民組叫街上組,當地人到大威旁來趕場,都叫去街上,這是別的鄉鎮所不具備的榮譽。


    大威旁原名叫威牛,當地人吐字不清容易叫瘟牛,撤區並鄉才改名的。反正小時候我從堂哥昌誌那裏聽到第一個名字就叫瘟牛,他隻比我大兩歲,可能讀錯了。至於還有別的說法,以地方誌為準。


    何氏辣子雞熊表演將在今天舉行,店鋪門口陸續聚集了不少人,即便烈日當空的中午,也還有上千人在門口坐著嘮嗑,大家都等著看西洋鏡———看熱鬧的。


    觀眾越多,正常人潘老炯、大小何氏更是焦急不安,深怕瘋神潘老佳沒有把熊帶迴來。何氏姊妹不停的端茶送水賠笑臉,潘老炯不停的散煙———沒有過濾嘴的“草海牌”。


    “店家,你們的熊好久迴來哦?我們辣子雞也吃了,你們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哦,我可是退掉家裏的生意,專門來看熊表演的。”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嘴裏叼著煙,乜斜著眼睛躲避煙霧微熏,“要是熊能來,我再買十鍋辣子雞迴去給家人吃。”


    “這位大哥,熊一定到,熊一定到,可能我兄弟馬上迴來了。”潘老炯忙打圓場。


    “何氏姐妹是朵花,奈何插進牛屎巴,要是和我在一起,天天能有玫瑰花。”一個瘦高個站起來喝一碗米酒之後,高唱起來。


    別說,氣氛沒有剛才沉悶,但是不能持久,他們來看熊的,這是本意,潘老炯深知這個道理。


    眾人聽到山歌後,都鼓掌叫再來一首。


    “何氏辣子香脆脆,雞肉下酒哢嘣脆,美人炒菜留一手,何時秘方來一味。”瘦高個甩開膀子,仰著脖子繼續唱,“何氏姊妹是村花,勤勞善良又顧家,奈何至今沒愛我,夜裏隻能笑哈哈。”


    “瘦高個,你是哪裏人?怎麽也想何氏姊妹了?”一個中年婦女站起來問完又坐在地上,“還笑哈哈,明明就想抱人家。”


    眾人大笑,何氏姐妹也笑臉相迎。


    “夜裏隻能笑哈哈,辣子炒雞姐妹花,姊妹無心來看我,今天我來就成家。”一個中年婦女站起來,攤開手大聲唱起來。


    “不守婦道的女人,難道你也想娶何氏?你們都是女人。”花白胡子老頭韋乾鑫叼著煙鬥說。


    “韋老爺,我想嫁給你呢。”中年婦女笑著說。


    “世上最怕女人說瘋話。”老頭韋乾鑫說。


    “世上最怕女人說瘋話,老頭不舉是笑話,叼著煙鬥裝君子,看到兒媳婦流哈喇。”中年婦女看著老頭繼續唱。


    “瘋女人,不和你說。”韋乾鑫說完,眾人哈哈大笑。


    “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是一枝花,你們看她現在雖然胖了一點,但是她的柳葉眉,皮膚白,大眼睛,一點皺紋都不得,前凸後翹,哪個男人看到不喜歡哦?還能生養,對了,剛才這個老者是哪個寨子的?想不想娶一房小的?”從人群裏站出來一個年輕小夥,“老牛吃嫩草那才叫吃。”


    “小夥子,是不是你自己喜歡她哦?”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站起來,“我說是哪個哦,原來是冗桑寨的潘老傑哦。”


    “我是希望老者來第二春。”潘老傑笑著說。


    “我都想娶這個女人。怪好看。”一個瘦猴站起來說。


    “啊?王石大,你好久來的?”潘老傑驚訝著,“你的褲子呢?”


    眾人這時才發現人群裏坐著一個人,不錯,瘋神之一王石大,沒有穿褲子的王石大。


    “你褲子呢?”人群裏有人問,太嘈雜了,分不清問者是男是女。


    “太喜歡剛才唱歌的女人,忍不住脫下來了。”王石大說完,大家都大笑起來。


    剛才唱歌的中年婦女馬上雙手遮臉,驚慌失措,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年輕帥氣的男人為了自己不顧一切。


    “這個小夥子是哪裏人?”中年婦女紅著臉問。


    “他是我們大威旁出名的公子哥,現在瘋了。”“旁邊一個女人繼續問,“大姐是哪裏人?居然連他都不認識,肯定是外地人哦。”


    “我好奇很哦,我是中年婦女,我單身,我不怕。”中年婦女潑辣刁蠻的性格,讓思想保守的村民驚掉下巴,“我就喜歡這個傻男人。”


    眾人把目光投向她。


    “你們不要害怕,我是正常的女人,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你們怕什麽?又不去偷你們男人。”中年婦女在人群中搜尋老者韋乾鑫,見韋老者在躲避她,“老者怕什麽?我還沒有喜歡你,你就低頭不敢看我了?告訴你,我就喜歡這個瘋漢子,即便以後不能成夫妻,我也喜歡了,你們愛咋咋地。”


    “瘋女人。”韋乾鑫老者雙手抱頭低聲說。


    中年婦女說完哈哈大笑。


    眾人也笑起來。


    “我叫李晴,晴天的晴,在安龍住,上次路過聽說這裏十天後有熊表演,今天就來了,我的桑塔納放在大坪村口,今天老娘是走路下來的。沒有想到遇到一個喜歡我的男人,值了,這個漢子雖然瘋了,但是我相信他是真情流露。”


    眾人聽到聲稱李晴的女人說完,哈哈大笑,大家都沒有之前那種焦慮不安的情緒了,反正熊沒有到,先樂嗬樂嗬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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