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位膽敢進京上訪鬧事、自稱是神州車站職工的男子,年齡大約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說著一口帶有濃鬱神州口音的普通話。此人身材較胖,穿戴不俗,不僅具有幾分成功男人的特有的風度,而且心理素質也是超乎常人。即便見到威嚴的執法人員,他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毫無半點緊張之態。觀其神態舉止,仿佛在與執法人員周旋方麵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


    待到這名男子被治安管理人員移送給鐵路總部的人員後,他旋即被暫時安頓在了距離鐵路總部機關不遠處的一家位於地下負一層的賓館中。要知道,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裏,此類處於地下負一層的招待所不在少數。它們之所以廣受青睞,尤其是深受社會底層人士的歡迎,原因無外乎價格經濟實惠,能夠滿足人們對於廉價住宿的需求。


    然而,鐵路總部特意選擇這類賓館作為接待進京上訪人員之所,所考慮的因素絕非僅僅隻是貪圖便宜那麽簡單。更為重要的是,將這些人員集中安置在此類賓館內,無疑極大地方便了對他們的統一管理,也有利於避免出現因極端行為而發生的人身安全問題,從而能夠確保這些人員安全移交給相關單位。


    負責管理進京上訪人員的鐵路民警同誌,對於這些人員自然是看守得十分緊密。然而,上頭下達了明確指示,要求他們在麵對上訪群眾的時候,必須保持溫和友善的態度,絕對不能激化矛盾,畢竟這些進京鬧事的人所反映的問題,大多還都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再者說了,鐵路公安與鐵路員工大家同屬於“鐵路人”這一個大家庭,所以民警們向來對這些上訪的鐵路職工都頗為客氣和尊重。自然對待這位神秘人物也是同樣的比較溫柔和有耐心。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當民警們按照規定流程核實他的身份信息時,此人僅僅隻是一口咬定說自己來自神州車站,至於具體叫什麽名字、姓氏為何,還有身份證件等關鍵證件也不知塞在了什麽位置,一概不肯出示。不僅如此,當被問到此次進京究竟所為何事以及有著怎樣的訴求時,他更是表現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堅決聲稱隻有見到總部領導才能夠將問題徹底解決,否則一切免談。


    而且,他還不斷地放話出來:“我一定要狀告神州車站的那些領導們,我必須要討迴一個公道!倘若不給我個說法,不讓我的冤屈得到伸張,那我寧願就死在這裏!”麵對如此強硬且難纏的他,民警們一時之間真可謂是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


    夜色已經很晚了,但是曹清連辦公室裏的燈光還在亮著。他坐在辦公桌前,雙眼緊盯著牆上的鬧鍾,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平日裏,他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根本不夠用。但是今天的此刻,對於心急如焚的曹清連來說,每一秒卻都顯得如此漫長難熬。


    曹清連每隔一會兒便會抬頭看向鬧鍾,而每當這時,對麵牆上那幅“天道酬勤”隸書總會躍入他的眼簾。四個碩大醒目的黑體字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每次都會微微跳動一下,吸引著曹清連的視線,令他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幅字上。


    這四個字可是曹清連多年來始終堅守的人生信條,它曾經給予他無盡的力量和勇氣,支撐著他在工作、學習與生活的道路上勇往直前。然而今天,當他望著這熟悉的四個字時,心中卻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一絲懷疑悄然爬上心頭。


    迴想起幾個月前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曆,當時他的多年付出即將得到迴報,眼看就要獲得夢寐以求的晉升機會。可誰能料到,那個既無德行又無能力的鄔良竟然憑借著巴結上層領導、走後門的不正當手段,輕而易舉地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職位。自那時起,曹清連內心深處對於“天道酬勤”這句箴言的信念便開始有點懷疑,他不禁反思:難道自己這麽多年所堅持的原則都是錯的嗎?那些所謂的努力奮鬥、誠實守信是不是太過天真幼稚,甚至有些可笑?


    然而,在經曆過一段艱難的心路曆程後,他通過深刻的自我反思與剖析,逐漸完成了思想層麵的重塑與升華。最終,他再次堅定起曾經動搖的信念,並始終深信不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正因如此,當鄔良走馬上任後,即便對方時常有意無意地給他製造麻煩,事事都對他看不順眼,但他也依舊保持著往日的勤勉作風,毫無怨言地全身心投入本職工作之中,不曾有過半分鬆懈。即使遭遇暫時的挫折與困境,他也能迅速調整心態,不讓這些負麵情緒幹擾了自己的進取心。


    隻是,誰也未曾料到,就在今日,這次突如其來的上訪意外事件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曹清連的心頭之上。一直以來,他為了工作可謂是殫精竭慮,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傾注於鐵路事業之中;對待工作他更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可萬萬沒想到,僅僅因為一名職工的上訪舉動,自己和文紹傑竟然要承受組織上即將給予的嚴厲懲處。


    一想起這些,曹清連的心中便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甘與憤懣之情。難道說,自己這麽多年來的辛勤付出就這樣輕易地被一筆抹殺了?難道說,所有的努力到頭來換來的竟是這般不公平的待遇?越想下去,這種憋屈感就越發強烈,讓他的心中無法平靜……


    直到夜幕深沉,時針悄然指向晚上 10 點半的時候,曹清連辦公室裏那部一直安靜的電話機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鈴聲。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時間打來電話的必定是黨委書記文紹傑,也毫無疑問,肯定是關於北京那邊的消息來了。畢竟身為黨委書記的文紹傑是穩定工作的首要負責人,涉及到此類事務,按照規矩,下屬們自然會首先向他匯報進展情況。


    就在第一聲鈴聲剛剛響起之際,曹清連便伸手去抓話筒,但或許是太過急切和緊張,他竟然沒能牢牢握住話筒,隻見那話筒一個翻滾,直直掉落下去,晃晃悠悠地懸在了半空中。然而即便如此,話筒裏還是清晰地傳出了文紹傑焦急的聲音:“喂,喂……站長……”


    曹清連趕忙彎下腰來,手忙腳亂地再次將話筒攥住,並迅速貼迴到耳邊,同時迫不及待地迴應道:“書記您講,是不是北京那邊有新消息啦?”


    電話那頭的文紹傑語氣凝重地說道:“李中華剛剛打過來電話,他們一行人從北京西站一下車,就馬不停蹄地直奔那家賓館,可誰承想,到了地方之後居然壓根兒就沒見著要帶迴來的的那名職工!”


    曹清連聞言,心頭瞬間“咯噔”一聲,臉色大變,隨即顫抖著嘴唇,難以置信地追問道:“那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這個人又跑掉了?哎喲,無論如何可不能再讓這家夥給跑掉哇!”


    “沒有,沒有,沒有跑掉!這我們完全可以放心,這個人目前正處於公安機關的嚴密監控之下,他是插翅難逃!但是,李中華跟我講,眼下由於時間實在太晚啦,公安機關不允許我們今天就把人給帶走。他們明確表示,得等到明天一大早才行呢。而且啊,據說在將此人帶走之前,總部那邊會專門派人過來和咱們車站這邊的工作人員一道,跟這位職工碰個麵。原因就是這個職工始終強烈要求咱們神州車站給他一個公道、還他公平呐!可至於到底有啥具體的訴求,打算反映哪些方麵的問題,他卻是隻字未提哦。不管別人怎麽問,他都一口咬定,非得見到領導之後才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唉,沒辦法呀,看來隻能等明天早上啦,到時候應該就能了解到所有詳盡而具體的情況了。”文紹傑無可奈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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