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宴會設在大皇子府的後花園中,因為男席和女席是分開來的,顏嫿暫時還沒見到傾城。和皇子們打過照麵後,南宮衍側身對顏嫿柔聲道:“和他們打交道沒什麽好玩的,不如我讓靖仇先生帶你到大皇子府好好逛逛。”


    南宮坤:這也太直接了。


    南宮衍又補充道:“結束了我會去找你,不會太久。”


    大皇子:三弟真的太不給他麵子了,目中無人!


    但這些想法隻能腹誹,沒有人會在現在和南宮衍撕破臉。


    靖仇作為南宮衍的心腹,當然憂君之憂。他的任務就是務必不讓顏嫿和三皇子妃碰麵。


    靖仇佝僂著腰,慢吞吞地走到顏嫿身邊作了一個揖,頭埋得更低了:“道君可願與我同遊此處?若是不喜老朽,可由他人隨侍左右。”


    雖然說得卑微,但靖仇身上並無自卑之態。


    “走吧。”顏嫿掃了靖仇一眼,並未在他毀盡的醜陋麵容上多停留須臾。


    她是參過軍的,身邊的許多人不缺胳膊少腿就不錯了,更別提後來現在的玄族人,有不少都長得奇形怪狀的。一個遭過大難的人的麵貌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其實靖仇身上最不討喜的是那股兇煞之氣,偏執瘋狂……那也比顏嫿見過的許多人好得多。


    與此同時靖仇也在打量著這位顏道君。


    這位道君生就了好天資,好背景,這才一路順順利利地升到了化神。在她未出名時,神獸青睞她,大能欣賞她,眾人簇擁她。就連她在人妖兩個陣營中保持一個曖昧的態度,也無人責怪她。


    他看不起她,從南宮衍計劃著攻略她開始,到現在,他都是這個態度。


    她怎麽能輕飄飄地說一句“眾生平等”,就把妖族帶給人間的創傷忘個幹幹淨淨呢?也隻有像她這樣安享眾人之奉、良辰美景的女子才能這樣想吧!


    靖仇看著正在賞景的顏嫿如是想道。


    顏嫿突然拊掌大笑起來。


    她笑著看向靖仇:“先生怕是賞不了這景吧。”


    好歹她也有那樣的修為,就算她再遲鈍單蠢,也不會連身邊人的惡意也察覺不了。


    顏嫿歎息著搖搖頭:“先生既然不能與這世間和解,那便也不能立足。”


    人族對容貌是很苛刻的,貌醜的人連封官都不可,像靖仇這樣隻能做個幕僚。他明明知道容貌的重要,卻不肯服下丹藥改變,說明心中激憤極深。


    心魔誰都可能有,但若如他這樣的執念,那便連修為進階也不可能。顏嫿之前也通他接觸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金丹巔峰,絲毫寸進都無。金丹修士的壽數是有限的,即使他有什麽抱負執念,死了就都歸於無。


    靖仇沒想道顏嫿能發現他的不恭,道君就是這樣厲害嗎?千萬個念頭從靖仇腦海中冒出,他不知道她現在察覺了多少心緒。


    “咚”的一聲,他跪倒在地,他一向能屈能伸:“請道君寬恕老朽的失禮。”


    一個這樣殘缺衰老的人匍匐在肮髒的泥土上是很叫人可憐的。


    一個可憐人,又何必跟他計較呢?


    眾生皆苦,她創“玄界”也是用來普渡眾生的。


    “道君,老朽隻是積鬱在心,幾近瘋魔……”


    靖仇還沒說完,就聽得顏嫿道:“既然是這樣,我就賜“忘憂水”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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