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和紫顏隨著小太監曲曲彎彎繞過了不少的花園幽徑,亭台樓閣,一路上,紫顏雖然感歎皇宮的巍峨壯觀,富麗堂皇,卻也記得夫人的交代,倒沒敢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瞅西看,謹慎的盡量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度。一直走了不短的時間,腳都有些累了,心想自己是大腳還走著嫌累,平時的小腳娘娘們不知道都是怎麽走的。她哪裏知道平時娘娘們各宮之間都是有專用的小轎的,她們因為不是宮裏人,更不能使用皇後娘娘的鑾駕,而皇親國戚之類又都用專用小轎,一般的外臣命婦是很少進宮,隻有讓腳上了。宮裏太監跟著,她也不好開口跟夫人說話,忍不住抱怨這皇宮也真夠大了,這麽久還沒走到地方。

    忽聽見一聲甜糯糯的聲音:“小五子,可是將軍夫人到了?”小五子急忙應道:“如蘭姐姐,正是夫人到了。”隻見那個有著甜糯糯聲音的丫頭走到許夫人麵前,彎腰一福道:“奴婢如蘭見過將軍夫人,給將軍夫人請安了。將軍夫人請這邊走。”許夫人道:“有勞如蘭姑娘了,娘娘可在宮裏?”如蘭道:“在了,一早就念叨著夫人什麽時候到?說好久都沒和夫人說說話了。”

    其實許夫人和馬皇後以前在軍中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皇帝還沒有登基。馬皇後為人爽朗,常和下麵的家眷們呆在一起,誰有什麽事她都盡量幫忙解決,在這些開國功臣夫人中,頗受敬重,隻是後來皇帝登基,封了皇後,大家有了君臣之別,就不如以前走得近了,皇帝猜忌功臣,馬皇後還是很念舊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坤月宮門口,如蘭道:“夫人稍後,我進去通報一聲。”許夫人應了一聲,又轉身看向紫顏叮囑道:“見了皇後娘娘,千萬不要失禮,娘昨天讓人教你的禮儀都還記得吧?”“娘,記得,不會失禮的。”

    昨天知道了要進宮,許夫人特意叫了一個老嬤嬤教了她一下午的禮儀,站相,坐相,叩拜,語氣,說話之類的,隻把她煩的不得了,漸漸有些體會還珠格格的苦衷了,感歎古代人這點實在不好,階級觀念太明顯,所有人打從心底都認同這種製度觀念,心甘情願的向別人磕頭叩首。這些對於現代80後的年輕人來說都是隻在課本上了解的東西,要身體力行的去實施,真真覺得是不可思議,不過她現在卻是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隻能認同,並且照著人家的規矩來,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差錯。

    紫顏嘴裏說著話,心裏禁不住一陣緊張,這可是見皇後啊,古代的皇後都是母儀天下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到的啊。心情一陣激蕩。

    不一會兒那個叫如蘭的宮女出來了,笑嘻嘻的道:“娘娘請夫人和小姐進去呢。”許夫人點點頭就和紫顏進去了。正殿上坐了一位慈眉善目,威嚴莊重,身穿大紅鳳袍宮裝,寬邊闊袖,和藹看著他們,許夫人拉了紫顏跪下:“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貴婦人開口道:“都起來吧,莫要這麽多禮,秀琴,我們好久沒見了,快坐下說說話吧。這是丫頭吧,長的真不賴,跟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啊!”紫顏聽著皇後的聲音,低低的有些粗,入耳卻讓人產生一種說不出的信賴感。許夫人拉著紫顏道:“紫顏,快給皇後娘娘請安。”紫顏笑嘻嘻的道:“紫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皇後爽朗的聲音說道:“免了,這丫頭看著著實招人喜歡啊!如蘭去把前幾天進貢的翡翠鐲子拿出來,得給我們丫頭見麵禮啊”

    如蘭轉身就捧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出來了,皇後道:“丫頭,初次見麵,這是給你的見麵禮,你看喜歡不!”紫顏正要說話,許夫人忙道:“娘娘,顏兒得皇後娘娘喜愛,已是她的福氣了,怎敢再要娘娘的見麵禮啊?”皇後道:“秀琴,你太見外了,我給孩子見麵禮是應當的,有什麽不敢要的,丫頭,拿著。”

    紫顏看了看娘,又看了看皇後,上前接了翡翠鐲子,福身道:“娘娘賞的,紫顏都很喜歡,謝皇後娘娘賞賜。”

    皇後道:“看這丫頭的巧嘴兒,快坐著說話吧。”許夫人在皇後的左下首坐下,紫顏站在她的身邊,好奇的打量著,坤月宮雖是皇後寢宮居後宮之首,可是因為皇後出身布衣,簡樸慣了,宮裏裝扮的也並非富麗堂皇,整個看起來給人端莊大氣的感覺,柱子上,屏風上裝飾用到的都是鳳凰。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悶了,許夫人和皇後說著一些陳年舊事,她也沒興趣,不過也不敢表現出來。心裏想著找個什麽借口出去看看,要是來了一趟皇宮,不看看景致可真夠可惜的。

    正巧聽見皇後的聲音:“秀琴,丫頭還沒進宮來過吧?”

    許夫人接口道:“迴娘娘的話,正是,紫顏自小身子弱,在山上長大,剛剛迴來,這是第一次隨我進宮。”

    皇後道:“丫頭,想不想出去看看,讓如蘭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紫顏急忙接口道:“謝皇後娘娘恩典。”

    皇後嗬嗬笑著:“去吧,別走遠了。”

    紫顏對著皇後和許夫人福了福身,隨著如蘭出去了。心想皇後真不錯。

    聽見後麵許夫人的聲音:“娘娘見笑了,這丫頭從小在山上長大,總是直來直去,娘娘莫怪。”

    紫顏聽不清皇後接了些什麽,跟著春蘭走出了殿外,走了一會兒,紫顏看見左邊荷花池裏,荷花開著,一朵朵粉的,白的花朵,襯著綠葉映在水中,煞是好看。不由得走到旁邊,不盡信口念來:

    綠塘搖灩接星津,

    軋軋蘭橈入白蘋。

    應為洛神波上襪,

    至今蓮蕊有香塵。

    忽然聽見一聲:“好個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轉頭一看,迎麵走來倆個人,月白色長衫,青玉簪束發,腰束紫金玉帶,渾然散發著高貴的氣質。不同的是,看起來年長的男子月白色長衫印有暗花,看起來和顏悅色,深沉儒雅,剛剛開口讚歎的便是他。年紀較小的那個是純月白長衫,腰上是白玉腰帶,麵如冠玉,清新俊逸,風度翩翩,眉宇間隱隱帶著一絲絲惆悵似地,好奇怪的氣質,不過一點都不惹人厭,讓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溫暖他。

    同樣,走進的兩個人在看到紫顏的容貌時,都不禁呆了呆,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身後的綠葉紅花叢中站著一個天藍色身影,美目盼兮,膚如凝脂,靈動無比,仿佛從畫上走下來的仙子一般。心裏都是讚歎:好一個標致美麗的少女!

    一邊的如蘭趕緊福身:“奴婢參見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紫顏心道:好帥的人啊,原來都是皇子,怪不得看起來高貴儒雅,玉樹臨風。天啊!皇帝家就是基因好,生出來的孩子個頂個的漂亮!突然又想起那個變態的斷袖王爺來,好像也是帥的掉渣,隻不過比眼前這兩位多了一分英武冷冽的氣質,各有各的優勢。不禁一愣,怎麽又想起他了,同時逼迫自己不許想起那個混蛋。

    年長的男子先緩過神來,“平身吧,這位姑娘是?”

    紫顏忙福身說道:“紫顏參加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太子道:“姑娘免禮,姑娘真是好才情,剛剛那首詩可是姑娘所做?”

    紫顏一愣,自已小小賣弄了一下,不能露出馬腳,開口道:“是我偶爾在一本書上看的,不是我做的。”

    太子道:“原來如此。”

    正說話間,一個小丫頭過來:“參見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太子嗯了一聲,小丫頭轉頭對如蘭說道:“如蘭姐姐,皇後娘娘有請許姑娘。”

    如蘭應道:“知道了。”

    紫顏忙和太子,七皇子告辭,隨著如蘭迴去坤月宮。自始自終,七皇子都沒有說話,隻是在紫顏道別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呆呆的看著美麗的身影走遠。

    迴到坤月宮,許夫人就帶著紫顏告別皇後娘娘,出宮迴家了。臨別時,皇後不時叮囑紫顏,經常進宮來坐坐,紫顏自是不迭聲的答應了。又是走過長長的甬道,小徑,快到了宮門口,才上了轎,紫顏腿都軟了,看著許夫人一直保持著高貴賢淑的端莊儀態,看起來沒有絲毫倦意,心裏一陣佩服。

    許夫人和紫顏都明白,皇後娘娘如此表現,八成是過了關了,也許不久後就會有賜婚的聖旨了。許夫人心裏又是安慰,又是失落。紫顏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逃不脫的嫁人命運,而且對方還是門當戶對,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卻也不想被人如此安排。可是,不樂意又如何,這便是所謂的身不由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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