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正式坐在堂屋,明麵兒上談起兩個孩子的親事。兩家早已通氣兒,沒什麽好改變的。


    田良的心思大家夥兒都了解,如今隻差蘇木點頭。


    吳氏帶著兩家人的期盼,去到蘇木屋子,她仍同昨日般,坐在案前,寫寫畫畫。


    「丫頭,田家來人了,為了你和良哥兒的親事。」將田家送來納彩的一把木梳、兩節頭繩、幾尺鞋布放到案上,她認為那日的試探,二丫頭對田良是有意的,親事也是自然而然。


    「你且送一方帕子或是一個荷包,由我去迴禮。」


    蘇木覺得無奈,怎麽爹娘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隻是,她哪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帕子和荷包啊……於是為難的看向自個兒亂糟糟的針線簍子。


    吳氏順著視線看過去,也為難了,那荷包……當真……難看……


    她翻找,試圖找出一塊像樣的帕子,最後還是撿起荷包,「咱家木兒能幹不在這處,田家能理解,我看這荷包就很好……」


    蘇木點點頭,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於是,吳氏揣著蘇木那個繡的如同醃鹹菜一般的荷包離去,也帶去了蘇木點頭的消息。


    蘇葉定親,在侯家辦喜事那日,大都了解。


    可緊接著蘇木定親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村裏每家每戶,因為男方是裏正田家,其孫剛考上童生,這是多體麵的人家。


    印象中,蘇木是個不多言不多語的姑娘,年紀不大,生的小小的,模樣不說多出眾,還算周正,就是不愛張揚,性子清冷。且前段時日傳出她將蘇三爺夫婦趕出門的傳聞,是有幾分厲害。


    一般人家還真不敢娶這樣要強又潑辣的媳婦兒,裏正是有多看中孫兒,大都明眼知道,竟應了這樣一門親事。知道兩家關係好,可沒想到這麽好。


    有人祝福,有人唏噓,有人感歎,還有人……咒罵。


    西屋蘇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她是個什麽東西!田良哥為什麽要和她定親,為什麽!她為什麽就有那樣的好命,嗚嗚……」


    整整哭了一天,翻來覆去都是罵蘇木的話,蘇青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他不堪其擾,靜不下心看書,跑爹娘屋裏抱怨。


    「娘!你去勸勸姐,再哭下去,屋都要淹了!」


    屋裏隻張氏坐在床上嗑瓜子,瓜子是屋後頭種的,往年都炒來賣。


    今年不必往郡城捎錢,日子也不用過那麽緊巴,且蘇大爺自蘇三爺一家迴郡城後,不怎麽管家事了。有時候買賣交給二兒子去做,於是夫妻倆偶爾得了錢買零嘴解饞,蘇大爺不曉得知還是不知,反正沒過問。


    「這都啥時候了!還哭!」


    張氏呸的一聲,將嘴裏瓜子殼吐到地上。


    坐起身,往櫃子扒拉出一塊花生酥,遞給兒子,「就在屋裏吃完再出門,我去看看你姐。」


    「噯!」蘇青接過,坐在鋪上大口吃起來。


    張氏還沒進屋就聽到女兒的哭罵,她氣不打一出來,「嚎!嚎喪!我和你爹還沒死,你嚎給誰聽!」


    「不要你們管!」蘇丹更加惱火,哭得更兇,「親事是我先提的,還不是你們沒用,讓人搶了去!」


    「你這死妮子!」張氏罵了一聲,進屋見女兒可憐巴巴的模樣,又軟下心來,「是人田家不應,咱有什麽法子,那良哥兒有啥好?不就是個童生,往後娘給你找個更好的!」


    她記著大三房臨走時的承諾,覺得女兒往後能嫁郡城的官老爺,一個小小童生能比的上嗎!


    「我就要田良哥!」蘇丹吼道。


    「你怎麽說不聽呢!你三奶已經托人在給你物色了,倒時候嫁去郡城,不比那個死丫頭風光?」張氏氣得插腰。


    「沒影兒的是事,人家說啥是啥,小姑都還沒嫁,能輪到我?」蘇丹翻身坐起來,她是真的絕望,本以為她和蘇木是公平的。可田家上門定親,這一邊倒的情況是萬萬料不到。


    「大三房指望不上,不是還有你弟弟,他考上學,做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那樣的身份地位,是她一個商戶之女比得上的?」


    蘇丹冷笑,那更是沒影兒的事,別說青哥兒能不能考得上,就看這年紀,是要她等成十八九歲的老姑娘嗎!


    「得了吧!大伯娘的兒子都考進郡城書院了,青哥兒呢?」


    說起這個,張氏就來氣!


    那女人的兒子怎就考上郡城書院了,才五歲!再看她的兒子,唉!明明哪樣都比不上自個兒,如今怎反過來了。


    「不行!不能由著那女人騎到我頭上,我讓你爺給郡城捎信兒,把青哥兒也弄到郡城念書,到時候也考上那書院,往後像良哥兒一般考個童生,就能當官了。」


    她越想越美,考上童生,若是輪不到官職空缺,就讓老蘇家想法子,像大三房一般買個官兒也成,那她就是官太太,看那女人還比得過自個兒不!


    張氏這般想著,蘇丹心思也活絡了。


    是啊!隻要小弟能上郡城念書,那她就有理由去郡城。這樣就能見到田良哥,天長日久,他定能明白,她,比蘇木好!


    蘇丹擦幹淚,兩隻眼腫得跟核桃一般,嘴角卻露出不合時宜的笑,「娘,就這麽辦,一定要想法子把小弟弄郡城去,隻有這樣,咱一家才有出頭之日。」


    「娘省的!」張氏一臉決絕,打算夜間就吹丈夫耳邊風。


    沒兩日,老蘇家的一封信送去了郡城,半月後,那邊迴信,竟允了青哥兒寄宿,還給他找好書院,隻等一家子安排將人送去就是。


    這算是老蘇家近年來最值得高興的事兒。


    而蘇世澤一家則終日忙碌,這不,茶樹嫁接後,一家人精心侍弄,春雨過後,終於冒芽生枝。如今已長半尺高。


    除定期施肥,還算輕鬆。如此,著手準備建作坊。


    蘇木將自個兒畫的圖紙拿給泥工師傅看過,經討論,定下終稿。


    是一間兩進的磚瓦房,寬敞的院壩將屋子隔開,前屋炒茶,經晾曬後,於後屋裝罐。


    屋裏修有一座座案台,整齊排列,就似工廠的車間,流水線工序。


    而作坊就定在茶山上,茶山二十餘畝都被買下來,能用的地兒幾乎沒有,相當於整座山頭歸蘇家所有。


    蘇家二女親事已定,兒子又考上書院,沒有什麽再比這兩件事更舒心了。


    因著吳氏的產期在六月,近些日子又要忙著侍弄茶樹,建作坊,大把事兒要忙。


    所以蘇葉的婚期定在第一批茶葉產出,也就是六月底、七月初,劉家托人算了日子,終定於七月初三。


    二人心意已明,倒不在乎遲了三月,隻是相隔兩地不能時常見麵,有些煎熬。


    若說劉子慶煎熬,一月還是好迴來一兩趟。田良才是日思夜想,隻得等到六月底的田假,如此隻能以書信寄托思念。


    於是乎,蘇木的信匣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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