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天,吉祥就迴村子了。


    王大力帶著村裏的人已經開始收獲藥材了,幾百畝的藥田,除了下村的幾十個長工,還雇來了莊子裏的佃戶。


    佃戶們說是感恩戴德也不為過,才三個月,就掙到了以前一年都掙不到的銀子,真的很感慨。


    因為預售將軍醉收迴來兩千多兩銀子,吉祥趕緊跟祝村長說又要買六十畝地,在潛江下村湊個整數。


    一百畝地一年兩季是八百石糧食,一個村子都夠吃了。


    “吉祥,你看那是不是吉大福夫妻倆啊?”祝村長和趙嬸子指了指在田埂樹邊鬼鬼祟祟的兩個人。


    “我忙,沒空找他們麻煩,他們倒又來找麻煩了。”


    吉大福一家自從吉春仁被吉祥送到官府以後,那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癟在上村,不敢輕舉妄動。


    今天居然又來自己跟前晃悠,不知道打的什麽心思。


    吉祥隨便撿了個土塊朝兩人藏身的樹扔了過去,土塊砸在木頭上散成灰土,迷了兩人的眼睛。


    “快走!”吉大福拉著陳蓮捂著眼睛,跌跌撞撞地離開。


    真晦氣,本來就是來看看林家這邊情況怎麽樣了,居然碰上吉祥,又沒落到好處。


    吉大福咬牙切齒,但無能狂怒,自己如今如此落魄,幾次求到林春武那裏想重歸於好都被拒絕了。


    本來想從林秀英這裏下手,結果進到下村就被趕出去,根本沒機會碰到林秀英。


    陳蓮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打娘家不跟自己來往以後,自己家中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兒媳婦兒還跑了,洗衣做飯也要自己來,這吉大福居然開始想向林秀英示弱。


    自己那個在縣城讀書的兒子居然讓人帶了口信,叫自己去打聽林家現在發展得怎麽樣。


    好像是他搭上了什麽人,現在要對付林家一家人,之後吞下他們的財產。


    要不是自己兒子心中有成算,自己也不會來這裏受氣,還要被土迷了眼。


    吉祥把兩人嚇走,隻覺得不大舒服,寫了紙條叫大力第二天送菜的時候遞給林海。


    林海在縣城裏一直跟著吉睿上學堂,閑暇時分就和乞丐們混在一起,建立了個小小的情報網,專門搜集縣裏的消息。


    他的初衷是能幫著林家開店的時候更加順利,得到更多的消息跟降低危險,不過好像越發展越好,現在除了康平縣他們是消息集中營外,連瑞安縣都有他們的消息接頭人。


    吉祥帶去口信,讓林海盯住吉春義,把最近他做的事情都報上來,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在林海接到這個口信,開始搜集消息的時候。


    這吉春義開始作妖了,他花了一年的時間跟縣學路夫子的女兒陸玉華打得火熱,幾番顛鸞倒鳳,陸玉華就認定了吉春義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兩人經常見麵,吉春義總是適時地擺出一副我愛你但還有人擋在我們跟前,我的家庭不幸福,家產都被父親的其他孩子奪走了,不能給你幸福。


    而這些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春武,此時在縣學求學的林吉睿就是她的兒子。


    夜裏,聽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在林家這裏受了委屈,她轉頭就到路夫子這裏埋怨了幾句。


    路夫子是教吉睿、謝淮之這些新入學學子的夫子,比起一根筋的讀書人,他都是有點小腦筋,看到吉春義衣著富貴,知道自己的女兒和他交往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女兒覓得金龜婿,自己的身價不也水漲船高了嗎?


    他有意為吉春義出個頭,就以夫子教學的名頭把吉睿留下來替自己打掃教桌,然後不斷地打壓他,話裏話外都是說他成績不好,不如早點放棄,迴家務農,替父母操持生活。


    吉睿一開始以為這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打掃打掃也無所謂,於是就跟著去了。


    連著三四天,隻是他一個人,學子們都朝自己投來同情的目光,叫他好生奇怪。


    再加上聽完夫子的話以後,每日他的鬱鬱煩悶,終日不開心,懷疑自己,連讀書都提不起興趣。


    又是一日,路夫子把吉睿叫來打掃衛生,然後開始了自己的洗腦:“吉睿啊,不是夫子說你,你真是聰明不足,而努力有餘,你看,這大家輕輕鬆鬆就能答好的題目,你看看你答得文不對題!你看你這說的狗屁不通!你這就不是童生能做出來的水平!考試的時候一定是運氣好,才讓你得了好處。”


    吉睿越聽越不對勁,自己可以自謙是運氣好,但也不是誰都能在幾千名學子中考取十一名的,這夫子有問題!


    “夫子,我覺得您說得對。隻是學生愚鈍,聽了你的這些話,心中雖有所感悟,就是記得不牢,總是聽了就忘,無法細細琢磨,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不知夫子能否看在學生這些日子勤奮的份上,寫下批語,讓我無論在哪都能仔細研讀,時刻銘記於心。”


    路夫子見他傻乎乎,眼裏帶著真誠,隻覺得自己洗腦話術已經生效。


    這學生不僅不會反抗,甚至還會聽自己的話,放棄學業。


    他高興地在吉睿的答題卷上寫下評語,有了時間潤色,他寫下的評語更加犀利,侮辱性更強,根本不是夫子該對學生說的話。


    吉睿看似興高采烈地接過評語,尊敬地拱手離開。


    剛出門就臉色一沉,仔細看了看手中的批語,大跨步朝縣學後山走去。


    一轉眼,這份評語就送到了院長的手裏,一旁吉睿麵色抑鬱,身上沾著泥土,顯得他格外狼狽。


    “啪!”院長看到評語,氣得拍了桌子,冷笑一聲,“嗬,這陸顯當年三十六歲以七八十名的成績考得童生,當了幾年夫子倒真把自己當做人物了,敢這樣批評剛入學的學子了?真是不識好歹!”


    “院長,夫子也是為了我好,他見我不適合讀書,才勸我早早放棄,選擇別的道路,不浪費時間,我該感謝他才是。”吉睿低垂著頭,“不識好歹的是學生,天資平平卻還要在這裏讀書,是我過分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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