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清懷孕,她們也跟著高興,這時代對於女性苛刻,要沒有生育能力,別人能把你脊梁骨給戳斷。


    領養別人的娃,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那娃長大後跟你親不親?


    不是自家的,總歸心裏別扭,別等以後年紀上來,小的一腳把你踢開,那才是血虧。


    趁著年輕,折騰個從自己肚裏出來,才是要緊的。


    白婉清想到陸摯見天傻樂,眼眸彎起,“可不,來趟市區,都跟他再三保證,他太小心了,娃在我肚裏,我還不清楚嗎?”


    說是說,可陸摯關心她,還是讓她很受用,唐梅給她拿了包酸梅,“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就盼你肚裏娃安分些。


    不然,能把你酸水吐出來,那日子才是最難過的。”


    她們都是過來人,三個月左右,會有孕吐反症狀。


    瞧白婉清單薄瘦弱,她們還有點擔心,就怕營養跟不上,娃折騰母體。


    到時候,夠得陸摯心疼的。


    白婉清也沒拒絕,將酸梅接了過來,撿了一塊含在嘴裏,還別說,挺開胃的。


    跟她聊了一會兒,話題全是圍繞孩子轉,讓白婉清這個準媽媽,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從超市出來後,她順帶坐牛車去了鄉下,村長帶她把大棚巡視了一圈。


    看著大棚裏綠油油的蔬菜,白婉清把地址給他,讓他過兩天把蔬菜送到生鮮超市去,那邊也打算開業了。


    等把這些忙活完,白婉清緊趕慢趕,總算在天黑前迴到了家屬院。


    看在樓下等著的陸摯,她快步走了過去,陸摯將她攬住,心疼道:“咋就閑不住?去鄉下了?安排的怎麽樣?難受不?”


    白婉清笑道:“不打緊,沒這麽金貴,不是跟你說了,適當運動,有利於胎兒生長嗎?見天在家躺著,以後生他都費勁。”


    陸摯掏出帕子,給她擦額頭上細密的汗,不由得歎口氣,“這不是擔心你嗎?你懷著孕到處走,爹娘要知道了,還覺得是我沒把你照顧好。


    我還不如把你送到京市去,起碼不至於提心吊膽,賺錢重要,你更重要,你才是我不可或缺的。”


    他今天跟司令報告最近的作戰計劃,司令看他心不在焉的,還嘲諷他有生娃焦慮。


    他也不想,可心裏愁得慌!


    白婉清摸了摸他的寸頭,安撫道:“不至於吧,老公,你咋比我這懷孕的還焦慮?心態放平。”


    陸摯心裏苦笑,要放平就好了,想著白婉清要從鬼門關走一趟,他心裏無比的後悔。


    早知道,就帶防護措施的,省的現在不上不下,還要搭上他媳婦跟著遭罪。


    這娃最好乖點,不然出來真要挨揍。


    兩人迴到屋裏,隔絕外邊的視線,陸摯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白婉清嚇得摟住他的脖子,修長的腿夾在他精壯的腰上,沒好氣的拍了兩下,“非得這麽折騰?腳不要了,還傷著呢!”


    陸摯湊上去親了一口,就跟有了皮膚饑渴症似的。


    白婉清也懶得說了,跟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陸摯顯然很享受跟她近距離接觸,他坐在炕上,白婉清坐在他的腿上。


    白婉清小心避開他的傷口,“你咋這麽黏糊?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找奶吃呢!”


    這話說完,就感覺氣氛有些微妙,順著陸摯的視線落在飽滿的糧倉上。


    白婉清臉色跟那火燒似的,嗔怒道:“你就不能想點正經的。”


    陸摯眨眨眼,有些無辜,“我也沒想啊!”


    白婉清看他裝,給氣笑了,“那以後都別想了,正好讓娃給你治治這貪吃的毛病。”


    剩的磨著蹭著都想含著睡覺,你還說不得,不然委屈巴巴的。


    陸摯抱著人,很享受這一刻的溫存,還是據理力爭道:“那不行,我得把你喂飽。這是身為男人的責任,媳婦,我也就這點愛好了,你別剝奪了。”


    看他模樣可憐,白婉清一點都不帶同情的,這男人,就是個餓狼。


    現在好了,娃都造出來了,接下來,他就跟自己的手指過吧!


    想想,心裏還挺暢快。


    陸摯報複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白婉清疼的嘶了一聲,眼神幽怨:“你屬狗的?”


    陸摯明確點頭:“可不就是你的狗男人嗎?難道你外邊還有其他的狗?”


    這話問的白婉清笑了出來,纖細的手在他臉上使勁揉捏,兇狠道:“就你一個,老娘都伺候不過來了,再有別的狗,累死算了,瞧瞧你這針尖大的心眼,也不嫌害臊。”


    說著說著,她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陸摯動作輕柔,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哄睡道:“是是是,我心眼小,這麽好的媳婦不藏著,要讓別人拐跑了,我沒地兒哭,睡吧!我陪著你。”


    陸摯後麵說什麽,白婉清已經聽不見了,她唿吸綿長。


    看她纖細濃密的睫毛輕顫,好像撓在陸摯的心上一樣。


    他粗糲的手摸了一下,跟對待珍寶似的,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隨著六月高考的接近,院裏氣氛變得緊張,那些個年輕的,幾乎閉門不出,都在著手準備高考的事兒。


    此時,白婉清正在搭的花藤下曬太陽,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了三四個月,實則三個月不到。


    她旁邊的嬸子說的唾沫橫飛,“婉清,你這肚子大的離譜,醫生怎麽說的?瞧著有點像雙胞胎呢?”


    “我村裏那婆娘,兩三個月肚子也跟你一樣,福氣好哦!一次生了兩個兒子,在婆家相當有話語權。


    你這八九不離十,就是雙胞胎風險大,你得早做打算,去京市待產,大西北資源匱乏,真要有個緊急情況,陸摯得嚇死。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你肚子裏的娃跟你男人吧!


    嬸子們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跟你說的,你別當耳邊風!”


    “我還沒見過雙胞胎,這肚子,確實比一般的大,我太瘦了,五個月左右才顯懷,都把我男人嚇到了。”


    “我女兒,胎位不正加上肥胖,費了不少勁才生出來的,十一斤,把我折騰壞了,肚子也沒像你這麽大,你這閨女上點心,娃是男人的,身體才是你的。”


    有啥後遺症,比如感染婦科憋不住尿,男人心裏別提多嫌棄了。


    不要想著他有多在乎你,男人這玩意兒,感情就這麽淺薄,她們看淡了。


    白婉清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麵上笑意淺淡,“嬸子,我有這方麵的打算,等考完後,我要迴京市一趟,做個全方位的檢查,不會虧了自己的。”


    陸摯就差把她含在嘴裏,隔三差五拉著她去醫院,讓醫生給她複查身體的各項指標。


    都說娃發育的很好,沒有任何異常。


    肚子兩個月,就開始像吹氣球似的,白婉清老神在在的,陸摯嚴重產前焦慮。


    醫生也給他們提個醒,肚裏的也許是雙胎,她還沒給京市兩老說。


    本來陸老還在休養,真要說了,他不管不顧過來,發生什麽意外。


    別人隻會說她這當兒媳婦的不孝,一驚一乍的,克了老人。


    林芳華那邊,她也打了招唿,知道她的用心,很是欣慰。


    覺得這兒媳婦沒娶錯,設身處地為陸家著想。


    索性,她也就跟著裝不知道。


    白婉清懷孕後,大概是身上多了份母性的光輝,都沒以前犀利了。


    聽大家七嘴八舌的,她溫和道:“嬸兒,你說的,我都記在心裏了,醫生說沒事,咱得把心落迴肚子裏。


    孕期還很長,這要提心吊膽的,接下來的日子怎麽過?”


    “是這個理,我當初懷孕吃了不少藥,後邊擔心娃兒有缺陷,不管那醫生怎麽說?


    我都有個疙瘩,那娃生出來,跟瘦猴子似的,唯一的缺陷,就是營養不良。


    所以,把心放敞亮點,醫生說的,準沒錯。”


    “話說,婉清,你打算考京市的大學嗎?清華還是北大?


    加把勁,給我們家屬院爭口氣,嬸子們大字不識,出去都讓人笑話。”


    “我女兒今年也考,不說大學,上個大專,以後也有個工作,省得還要操心她終身大事,養兒養女都一樣,脫不開手,現在家啃書,早幹嘛去了?”


    “咱婉清能把生意做的這麽大,鐵定能考上北大,少鹹吃蘿卜淡操心,說些讓人不愛聽的,婉清,是吧?”


    人有好有壞,院裏也一樣,誰都有點自己的小心思,沒壞到根子上,白婉清也還能容忍。


    最重要的是,沒有切身危害到她的利益。


    白婉清笑笑:“嘿,這靜不下心來,就出門找你們嘮嗑了,就當是考前放鬆。


    說不準超常發揮,一波前三,搞個全國狀元啥的,到時候好好給你們做一桌。”


    聽她這麽說,其他人齜著牙笑,覺得她說話好玩!


    正在說著!有個眼尖的喊道:“小欽,你咋來了?你旁邊那個,是你對象嗎?”


    話一出,所有視線看了過去,都帶著打量。


    孟欽是個臉皮厚的,他上前,嘴甜的說道:“嫂子,嬸子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對象喬青,喬嬸子家的外甥女,今天帶她過來轉轉,沒打擾到你們吧?”


    新人來了,這些人慣會裝,七嘴八舌的說道:“哎呦,瞧你這娃子怎麽說話的?怎麽會打擾呢?她來了,就當自家。


    叫喬青是吧?你可以叫我嫂子,我住在孟欽樓上,離的挺近的,咱要多走動!”


    樓上樓下的,肯定要把關係打好,以後也有個喊的。


    “咋老喬沒說過她外甥女長得這麽好,藏著掖著是吧?院裏這麽多光棍,跟咱見外!


    趕明兒我得說說她,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好的跟我穿條褲衩呢?


    小青,你可以叫我嬸子,我跟你家老喬,那關係鐵的很!”


    喬青被這麽多人圍著,也有點社恐,這部隊的人,太客氣了。


    她剛進來,一群一米八幾的男人,齊聲喊她嫂子,她臉羞得跟火燒似的,硬著頭皮答應。


    還是孟欽把人趕走了,這才轉個彎,又遇到了。


    她靦腆地說道:“嫂子,嬸子們好,第一次來,打擾了。”


    她手裏提著兩網兜梨子,兩網兜蘋果,還有些零散的水果糖。


    她一個抓了兩顆,笑得十分隨和親切。


    這些人看她這麽會為人處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你這丫頭,也太客氣了,嬸子們這是沾了小欽的光,提前吃上糖了。”


    不年不節的,這些勤儉持家的,根本舍不得買,孟欽這對象,倒是個手散的。


    大家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人情往來的,誰也不喜歡摳搜的,根本走不下去。


    孟欽朝著白婉清介紹:“嫂子,這是小青,在西北大學就讀。”


    喬青視線落在白婉清身上,看到那張精致白淨的臉,不由得錯愕。


    這邊因為氣候問題,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兩坨高原紅,白婉清卻是冷白皮,膚質細膩,那唇泛著淡淡的粉,是個極其紮眼的存在。


    她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喬青。”


    白婉清輕笑:“那你叫我嫂子吧!孟欽,你小子不地道啊!把人帶來,也沒提前說聲?


    咱也給她露兩手,幫你好好的招待一下。”


    孟欽看她挺著個大肚子,投降道:“我的嫂子唉,我可不敢麻煩你,你現在是哥的寶貝根子。


    你要有個閃失,我拴著太陽跟哥說啊!他能把我打成幾節?哥現在強的可怕,我不敢薅他的毛。”


    換作是平時,孟欽肯定厚著臉領對象去蹭吃蹭喝,現在是白婉清懷孕的特殊時期,他老遺憾了。


    喬青顯然聽他說過,白婉清手藝相當好。


    她提議道:“要不去伯母家吧!我以前在國營飯店待過,給你露兩手嚐嚐。”


    她對白婉清印象很好,是個值得來往的。


    才打過照麵,這些人在她心裏,有了個基礎評估標準,有些直接被她淘汰了。


    白婉清也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她剛起身,喬青小心扶住了她,“懷孕容易腰酸腿軟,你小心點,省得撞到了,你皮膚跟剝殼的雞蛋一樣,怎麽保養的?”


    她從小用著雪花膏,她的皮膚,也就比村裏的好。


    看著她要走,那些嬸子囑咐道:“婉清,仔細腳下,別摔了,有空下來吃瓜。


    咱這些別的沒有,就是瓜多保熟,在家多無聊。”


    白婉清笑得爽快,“讀書也得適當放鬆,嬸子都這樣說了,我要不來,能行嗎?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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