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劉武疲憊地迴到自己的院子,剛一進門卻看見一個身影突然出現。


    “誰!”


    “劉大人不必緊張。”


    這熟悉的聲音讓劉武立馬擰緊眉頭出手襲擊對方,招式中皆是滿滿恨意。


    “劉大人這是何意?”對方邊說邊倉惶躲開。


    劉武停下後厲聲質問道,“她殺了我的妻子,這件事是不是你家主子吩咐的?!”


    “嗬……”


    對方輕聲笑道,“劉大人想必是誤會了,我家主子可從未吩咐過任何人要謀害劉夫人,劉夫人的死是她擅自主張,跟我家主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究竟為何要將她安排進劉府?”劉武並不完全信任這個人的話。


    “劉大人,主子的事豈是做奴才可以過問的?”他緩緩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確實是個意外,主子聽說後也是異常的生氣,這不……”


    他說著拿出一份東西遞給劉武道,“主子特地讓我送這份戶籍文書給劉大人,希望可以解劉大人之愁,成劉大人之美。”


    劉武隱約已經明白手中的是什麽,有了這份文書他就有辦法娶她進門。


    “對了。”那人離開前迴頭說了一句,“我家主子還說,不重要之人劉大人處置了便是,這也算是給劉夫人報仇。”


    “……多謝。”


    “告辭。”


    兩天後,畢氏在送完自己姐姐最後一程也倒下了,晚上還發起了高燒。


    如娘心急如焚地想要進去看看畢氏,可是銀枝卻狠下心來一直阻攔。


    “姨娘,迴去吧。”銀枝紅腫著眼眶說,“這是夫人吩咐的,你就當心疼心疼夫人,你若是有點什麽事夫人怕是活不下去了。”


    “銀枝姐姐,你讓我見一見夫人吧……”如娘明白大家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


    銀枝依舊是搖頭,她對著綠芽說道,“你快將姨娘送迴去,千萬別著了涼,這裏有我和周媽媽就夠了。”


    “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你也知道姨娘的性子,唉……”綠芽轉頭勸道,“姨娘,你還是別為難咱們了好不好?大夫說夫人休息幾日就能好,咱們過兩日再來。”


    “我真的不怕過病氣,我可以照顧夫人,銀枝姐姐,要不你就讓我看一眼夫人,我看一眼就迴去。”


    “姨娘,迴去吧。”銀枝這是鐵了心不想讓如娘進屋。


    綠芽歎了一口氣說,“姨娘,咱們迴去吧,你在這兒夫人怕是更不能好好休息了。”


    “可是……”


    “咱們聽話,過兩日咱們再來。”綠芽說著便扶如娘往外麵走,如果再不迴去如娘怕是也要凍著了。


    周媽媽聽到外麵沒有動靜後才從房裏走出來,她歎了一口氣說,“姨娘是個好的,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夫人。”


    銀枝微微頷首道,“這或許是將心比心吧,夫人對姨娘如何咱們也是有目共睹。”


    “是啊,隻是可惜了。”唉,可惜兩個人不是親姐妹,偏偏都是伺候侯爺的女人。


    這女人若是圍著同一個男人轉,日子久了怕是再好的感情也會變。


    隻希望如娘能記住夫人的恩情,希望她可以懂事知分寸一些。


    迴去的路上,如娘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綠芽見狀寬慰道,“姨娘,你現在心裏可不能攢著事兒,這對孩子不好,夫人會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可是……”如娘掉著眼淚說,“可是我聽說夫人哭暈了好幾迴,她以前可不會這樣。”


    “夫人身體本就不好,這一迴又病得如此厲害,我不看看實在不放心,綠芽,你幫我跟銀枝姐姐說說,就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綠芽搖了搖頭說,“還是等夫人好了再去,這次劉夫人去的突然,夫人難免會傷心過度,不過銀枝姐姐問過大夫了,夫人會平安無事的。”


    如娘抹著眼淚,她相信夫人會平安無事,可是她也想跟銀枝一樣能幫忙照顧夫人。


    綠芽默默地歎氣,她怕寒風刮傷了如娘的臉,因此停下腳步仔細地給如娘擦幹眼淚。


    如娘想要道一聲“謝謝”時,突然發現了不遠處的陳宇。


    陳宇,也看見了如娘。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這還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麵。


    陳宇的目光逐漸往下,他隻聽管家說過如娘的肚子大的很,可是當他親眼看見時才明白這哪裏是大,這簡直是大的可怕。


    陳宇不敢再多看一眼,複雜的心情讓他轉身就想要離開。


    “侯爺!”如娘急忙喊住,接著便甩開綠芽的手快步走向陳宇的方向。


    “小心!”


    “姨娘——”


    綠芽頓時嚇得頭皮發麻,反應過來後拚了命地要去攔住如娘的腳步。


    如娘此刻根本顧不了那麽多,她害怕自己慢上一步侯爺就走了。


    不能走,侯爺不能走!


    陳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衝向如娘,也幸好他腿長步伐邁得大,在如娘沒跑幾步就將她扶住了。


    “侯爺,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陳宇幾乎是憤怒地大喊。


    剛才如果自己沒抓住如娘的手臂,如果如娘突然摔倒,如果壓到孩子……


    雖然隻是短短幾步路而已,可是這每一步都會出現危險,每一步都有可能會要了如娘的命!


    陳宇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這種害怕的感覺,剛才他差點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忘記了唿吸。


    如娘緊緊抓住陳宇的手臂著急地說,“侯爺,你能不能去看看夫人,夫人病了,病得很嚴重!”


    “可是銀枝姐姐不讓我進屋,你不一樣,你去的話銀枝姐姐定會讓你進屋,夫人看見你她病也能好的快些。”


    綠芽怔住了,她原以為如娘是想要趁機……可是沒想到,如娘竟然是為了夫人!


    陳宇低著頭看向如娘急切的臉,他仿佛好像還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如娘的模樣。


    “請侯爺去見見夫人!”如娘見陳宇遲遲不應答以為是不答應,隨即就想要跪下求他。


    陳宇眼疾手快握住如娘的雙臂,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怒氣讓他厲聲道,“如娘,你若是喜歡下跪,那等孩子生完後你再跪個夠!”


    “好。”如娘想也不想地說,“奴婢等小主子們出生後再跪,可是侯爺能不能現在就去看望夫人?”


    如娘在夫人身邊已經三年多了,她很清楚夫人對侯爺的感情,眼下夫人病了最需要的便是侯爺的關心。


    且不說生完孩子跪,哪怕現在就讓她長跪不起她也是願意的。


    綠芽見如娘都做到了這個份上,因此便走到陳宇麵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如娘不能跪,她可以。


    “奴婢求侯爺去見見夫人,夫人因為劉夫人的事已經幾夜沒有合眼了,若是再這麽下去恐怕……”


    陳宇鬆開如娘夠看向主院方向,片刻後說道,“起來吧,你先送如娘迴去。”


    “侯爺,那你呢?”如娘抓住陳宇的衣袖生怕他突然轉身離開。


    “我去看看她。”陳宇說完皺著眉頭用大拇指抹去如娘眼角的淚水問,“臉色怎地如此差?還吃不下東西嗎?”


    如娘破涕為笑忙搖頭說,“奴婢什麽都吃得下,侯爺快去見夫人,夫人看見侯爺一定會很開心。”


    “綠芽,咱們走吧!”如娘鬆開手後想要去扶綠芽,隻是因為肚子的原因她隻能摸到綠芽的肩膀。


    綠芽起身攙扶著如娘後怕說,“姨娘,你慢一點,可別跟剛才似的那麽跑,知道嗎?”


    “好,我慢一點。”


    “奴婢扶著你,你小心些。”


    陳宇看著漸行漸遠的兩個人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雅兒會不會開心他不知道,不過如娘看著好像更開心。


    ——世上,怎會有如此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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