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這天的一整個上午,顧小西都心神恍惚地坐在教室裏,無神的雙眼盯著老師唾沫橫飛地在台上演講,同時還要極富忍耐力地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各色目光。當然,絕大多數是仇視,其中不乏周悅然那隻惱怒得幾乎豎起了全身羽毛的高傲孔雀。

    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一個坐在窗邊神色淡漠的藍顏禍水。這年頭兒,帥哥的地心引力是巨大的,何況又是一個溫柔與冷酷並存的外國型男。可惜他的柔情隻針對顧小西一人,自從今天一大早對她露出了前所未有,曠世驚豔的笑容電倒大片的女生後,導火線就此點燃。濃烈的火藥味彌漫整個班級,時不時還向其他年級冒點兒煙。因為僅僅在10分鍾的課間時間裏,他們兩人溫情的早上問候場景一傳十,十傳百地散播出去,然後事件中無辜的女主人公很快就收到了類似於恐嚇信之類的紙條和信件。還好顧小西心理承受力強,要不然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會發生言情劇中女主角楚楚可憐怨天尤人的含淚場景。

    其實當時她的心神不寧與以上所述並沒有多大關係,她隻是被那一張笑臉牽動了內心深處久遠的記憶。為什麽長相如此不同的兩個人竟會有這麽相似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她甚至能看到他左眼下一顆若隱若現的淚痣……難道自己出現了精神錯亂,看誰都會誤以為是那張早已消失的臉……?

    就這麽想著她扭過頭看向斜後方的窗邊,那裏的男孩正一手撫摸著左手上的戒指一邊在思考著什麽,瞳色漸深,裏麵寫滿了擔憂與不安,像是被一個棘手的事情困擾著。不一會兒,仿佛感覺到了來自某一點的目光,他瞬間抬起頭捕捉到了顧小西眼中異常的悲傷,隨即藍瞳閃閃發光地向她露出了寬慰的微笑。顧小西驚得立即扭過頭來,伏在桌麵上淚光氤氳,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你好,我是秦穆,你有什麽事嗎?……”13歲那年還處於懵懂時期的她送上了自己的第一封情書。

    “小西,以後我都會好好照顧你……”14歲那年,她長達兩年的暗戀終於有了一個完滿的結果。

    “小西,我今天翹課陪你去看夕陽好麽?”“小西,來,你吃我這份吧,你不是不吃肥肉的麽。”“摔哪兒了?疼不疼啊……”……交往的這兩年裏,有哭有笑,有吵有鬧,他們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雖沒有轟轟烈烈的曲折故事,但是卻平凡而快樂地度過每一天。

    “小西,我想你了。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聖誕節那天下午我會在西街路口等你,到時候希望你能來,因為我想給你一個我們永遠在一起的承諾。”時間就此停留在16歲那年的聖誕節。如果翻開3年前的舊報紙,還能看到一張泛黃的車禍照片:“本報訊,昨日下午4時30分,西街區商業街附近,一輛開往客運站的小客車因製動失靈而撞上了一個路人以及路邊停放的一輛小轎車……”這則新聞早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誰也不會記得那天在車禍中不幸喪生的人是誰。死者已了,無牽無掛,但與他有關的家人,朋友還有……愛人才是活在這個世上最痛苦的……

    為了找尋光芒的盡頭

    伴著月色的陰晴圓缺

    世人亦終將轉世重生

    你的笑容

    溫暖到可以融化我的胸口

    猶如似曾相識 依稀記得的夢境一般

    即便此刻夕陽不再綻放光芒

    ——on/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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