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梅看了邢琳許久,若不是兩人都這麽熟了,她都懷疑兩人並不相識。


    秦紅梅的眼神透著一絲陌生帶著欣賞,邢琳癱瘓在椅子裏,看著頭頂月亮道“這鄉下就是好,不管什麽時候都能看到這麽圓這麽明亮的月亮,躺在這裏,聽著稻田裏的蟲鳴,看著頭頂的月亮,再抓一把瓜子,幾個知心好友一起聊天,豈不美哉。”


    “嬸子的愜意,我想我這輩子都學不來了。”


    “不是你學不來,而是你心裏藏得事情太多太沉重了,有時候適當的放下,你或許會發現,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麽糟糕。”


    她不是秦紅梅,理解不了她心裏隱藏的那些事情。


    反正如果是她。


    養了這麽多人,卻沒人能為她所用的話,還不如不養。


    “我知道嬸子在想什麽,或許這個就是我的命吧!我不習慣將我的事交給其他人做。”


    “嗯。”邢琳點頭輕笑,抬起的頭沒放下半分,“所以我們是不太一樣的命,我這人懶習慣了,也習慣了將事情都交給別人去做,要不然我會覺得很虧。”


    “嘿嘿。”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她是她秦紅梅是秦紅梅,無法代替。


    “娘,你們怎麽還沒睡?”


    幾個小子洗幹淨了,一人挑著一擔子黃泥,丟進院子裏。


    “明天早上我們早點起來將泥胚做好晾曬在院子裏,等三五天就能幹了。”


    “娘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要不然明天起來又要頭疼了。”


    “我知道了,你們先睡吧!我跟紅梅聊聊天。”


    “好。”


    目送幾個小子打打鬧鬧地迴去房間,邢琳摸著差不多幹的長發起身,“紅梅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休息吧!免得他們擔心睡的也不踏實。”


    “好。”


    秦紅梅起身,長發隨著她的走動被帶起。


    帶著陣陣清香。


    尤其是頭發變得順滑,比起之前的幹澀,這長發就像是打了發油似的。


    “說起來我今天來,也算是幫著嬸子完成了一件心事,討了一個順心的兒媳婦吧!”她這開口,是在邀功。


    邢琳哼唧兩聲,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直接開口,“想要什麽就直接說吧!但你若是說想要給我當兒媳婦之類的話,那我隻能告訴你,我現在就剩下來錢了。”


    “給您當兒媳還用說嗎?我這種五穀不分的想來嬸子也看不上,所以我想要的是嬸子這洗頭發的東西,送我一些可好。”


    “這個呀!”邢琳故作深沉,隨後應聲,“走的時候問桃花裝著就是,這些東西都是桃花在保管,不必問我。”


    “好,那我就先謝過嬸子了。”


    “客氣。”


    二人進去的時候,桃花已經抱著小花在裏麵的小床上熟睡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脫鞋上床,邢琳睡在外麵,她睡在裏麵。


    隔著一道簾子,旁邊就是小花還有桃花。


    秦紅梅躺在幾人的中間,這日子就像是迴到了小時候似的。


    那個時候娘帶著她還有姐姐,也是這般。


    隻是人長大了,就逐漸分離。


    她也許多年未見姐姐還有娘了。


    等到東街的鋪子落幕,她是時候迴去一趟京城了。、


    *


    次日一大早。


    桃花便煮好了清粥小菜。


    一鍋白粥,外加一些白麵餅子。


    切了酸菜清炒,又炒了一盤炒雞蛋。


    擺放在桌子上,邢琳起床的時候,連秦紅梅都吃完了。


    虛掩的院子,小花坐在榕樹下拿著針線做刺繡。


    聽到開門聲看到是他們懶散的娘,指著廚房說道:“娘,桃花姐姐留了飯菜在鍋裏,她讓你起床後自己去吃,洗臉水已經打好了,都在那邊。”


    “桃花跟紅梅呢?”


    院子擺放整齊的土塊,看得出是幾個小子一早起來都起好的。


    弄好後,來糧要去夫子那邊讀書,三個大的要去水田幹活。


    家裏就幾個女的,如今桃花也不在,連帶著紅梅也不在。


    “桃花姐姐帶著紅梅姐姐去小河邊的荒地去了,桃花姐姐說昨日馮嬸子給的種子,剛好前段時間水覆蓋了旁邊的荒地,她去種點白菜去,紅梅姐姐閑來無事,就跟著一起去了。”


    聽完小花說的,邢琳點點頭去了廚房。


    用小碗扣起來的炒雞蛋還有酸菜,旁邊是白麵餅子。


    小鍋裏溫著粥。


    白麵餅子要剛出鍋的時候才好吃,脆脆的香香的。


    她起床太晚,這麵餅子都被水蒸氣弄得軟趴趴的。


    邢琳沒啥食欲,吃了一碗粥兩口炒雞蛋,就將碗筷洗了放了起來。


    家裏的人都去幹活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去。


    想了想,“小花,娘要去找你桃花姐姐,看看能有啥能幫得上的不,你要不要去。”


    “不去。”


    小花說著,低著頭繼續繡她手裏海棠。


    邢琳看了兩眼,都覺得眼睛疼。


    摸了一下小花身邊桌子上的茶水,還都是溫的。


    旁邊還放著幾塊點心,都是桃花準備好得。


    “那娘去了,要是有人來家裏尋娘還有哥哥們,你就讓她去荒地找娘。”


    “知道了娘。”


    “嗯,你自己在家小心點。”


    小花雖然隻有三歲,但是人小鬼大。


    她也是現在腿還沒好利索,要不然早就跑出去玩了。


    邢琳摸了摸被養白了不少的小臉蛋,腦門上的牛角包,是桃花綁的。


    邢琳突發奇想,從商城買了兩個小紅燈籠。


    對著她的牛角包,掛了上去。


    “娘給我戴的啥?”小花看不到自己頭上東西,搖晃著腦袋,隻看到兩條紅色的琉璃。


    “給我的小花掛了兩個小紅燈籠呀!”邢琳笑道。


    “小燈籠?”小花又搖晃了兩下腦袋,“是大成哥哥說的,那種掛在有錢人家門口的紅燈籠嗎?”


    “嗯…算是吧!不過我們小花的頭上比他的好看。”


    “娘,我要看我要看。”


    “好好好。娘抱你進屋去看。”


    邢琳說著,對著張開手臂的小花抱了起來。


    小花最近被養得胖了一點,小家夥不在是膈手的皮包骨,抱在懷裏沉甸甸的有些重量。


    邢琳將她抱起的時候,差點沒閃到她的老腰。


    幸好院子不大,走幾步就到了屋子裏。


    靠著窗戶邊的一麵銅鏡,邢琳將小花放了上去。


    紅頭繩綁著的牛角包,掛著兩個小小的紅燈籠。


    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晃,流蘇打在臉上。


    她伸出小手摸著流蘇,小心翼翼地生怕將小燈籠弄壞了、


    臉上藏不住的笑,不用猜想都知道的喜歡。


    “娘,這個小燈籠好好看呀!我要去給大美姐姐看。”


    小花說著,蹦躂地一條腿,就跳了下去。


    “你小心點。”


    還不等邢琳話說完,小家夥就蹦躂地跑掉了。


    邢琳看著小花這樣,有點後悔給她掛上小燈籠了。


    但是她喜歡高興就好。


    關上門。邢琳去了小河邊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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