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兩個。」羅琉玉潔白的下巴一努。


    「先看哪一個?」他是拿銀子看病的大夫,人家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傷得最重的那一個。」她還分得清輕重緩急。


    小李大夫看了看床上的那個,又瞧瞧地上的這個,開了藥箱,拿出銀針,「陳娘子,下手別太兇殘,你看你一家健健康康,可我每迴來都見血,而且還是快見祖宗的重症。」


    他兩手各持一銀針,往陸東承的頭部的穴道一紮,以指輕拈,再抽插兩下,接著又下兩針,左右各四針,囑咐陸東承,「等一刻鍾,別動,你氣血衝腦。」


    一說完,他又走到床邊,仔細的給昏迷不醒的江半壁把脈,眉頭一皺,就讓二牛脫掉江半壁的上衣,他先用自帶的藥水清洗傷口,然後上藥,接著走到桌邊提筆開藥方子。


    「小李,嘴巴仔細點。」關她什麽事,她做好事反而成罪大惡極了?她冤死了。


    「你用男人用太兇了,還一次兩個。」小李大夫嘖嘖的取笑,一副她占山為王的樣子,強搶良家男。


    「小李,你知不知道我的拳頭有多重?」她素手握成拳,還頗有威脅力!


    幹笑的小李大夫連忙關上藥箱,「開開玩笑,博君一笑嘛,你別太在意。」


    「攸關女子名節,我讓你當笑話看?嗯——」她拖長了音,小李大夫的嘴唇抖了一下。「我……嗬嗬!是大夫,人吃五穀雜糧,難免有病痛,你了解的……」


    「若非你是大夫,我讓你一腳長、一腳短的走出去。」把腳打斷了便一長一短。


    小李大夫訕笑的一抹額頭虛汗,把開好的藥方遞給她,「這一個,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一天五次,連續三天,之後是一日三迴,再吃上十天,他的外傷居多,內傷不重,主要是得養,養一養就沒事了。」


    他指的是江半壁,看著嚴重實則不然,藥一服便能減輕傷勢,不過文人身子太弱,一受點傷就撐不住。


    「大胡子看著沒大礙,可他一口氣提著沒放鬆,反而傷了心肺,堵住的氣血往上衝,腦子容易受損,我用銀針將氣血疏通,你多弄些清血祛淤的湯水給他喝,養個兩三個月也就好了。」傷在內裏不好治,得徐徐圖之。


    「要這麽久?」銀子、銀子,全是銀子,一個討債鬼還不夠,再來一個補一雙,坑她坑得全無羞恥心。


    小李大夫睨了她一眼,「那是我醫術好才好得快,你找河西村的周大夫瞧瞧,他沒跟你說要半年以上,還要人蔘、血燕等藥材滋補,我小李的名聲讓你扔在腳下踩。」


    他說得好不神氣,彷佛都要得道成仙了,神仙下凡,藥到病除。


    「得了,別炫耀了,三兩伎倆也要上天了,你敢開腦剖心嗎?」


    「什麽開腦剖心……」她要殺人不成?


    「沒什麽,一刻鍾了,他頭上的針能取下嗎?」插著怪可怕的,感覺像針包,左插一根針、右插一根針。


    「嗯!是該拔針了。」小李大夫依先後順序拔針,先拔出一根放在鼻下一嗅,仔細觀察,再拔出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四根針尾都沾著黑血。


    銀針一起出,陸東承蒼白的神色變得比先前好多了,兩眼有神。


    「小李大夫,多謝了。」他覺得胸口不悶了,通暢許多,唿吸間再沒有疼痛感。


    「不謝,我拿診金的。」他笑嗬嗬的伸出手。


    「於謹之,記得還我銀子。」羅琉玉一臉兇相的掏出銀子,說這兩個男人不是她養的都沒人相信,誰會替別人付錢呢?不是錢多就是傻子,明明她兩樣都不是。


    陸東承失笑地點頭,「連本帶利。」


    他的全是她的,夫妻本一體。


    「嗯!」這還差不多。


    「大胡子,你可以站起來了,走兩步看看。」總要把人治好了,要是出了事,那頭母老虎還不拆了他的屋子。


    「好。」陸東承扶著椅子緩緩起身,他覺得站穩了,便把手放開,還有些無力的雙腳往前一邁。


    驀地,砰的一聲。


    陸東承雙眼一閉,往後一倒,怎麽叫也叫不醒。


    「小李——」這個庸醫!


    「別嚷、別嚷,我瞧瞧。」小李大夫伸手一把脈,隨即鬆了一口氣,笑了。「沒事,力竭虛脫罷了。」


    「虛脫?」他還真能折騰自己。


    「睡一覺就好了,前兩天煮點肉粥,不要太油膩,少放點鹽和油,讓他多吃點清淡的,除此之外,牛奶養胃、青菜清腸,給他補一補,還要記得別讓他幹重活,多休息、少操勞,不要用到腦子……」


    「娘,你拿刀幹什麽?」蓮姐兒眨著困惑的星眸,不解的偏著頭,模樣可愛得惹人憐惜。


    「殺豬。」


    「娘,豬還太小,不能殺。」年哥兒一臉正經,眉頭是擰著的,他覺得娘要做壞事。


    「不小了,宰了給你吃肉。」這豬是瘦了點,好歹有一身精肉,聊勝於無,填填牙縫也好。


    一聽到吃肉,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口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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