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染被壓在地上,隻感覺到有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聽到江唯清的喊聲,她想要迴應,又怕激怒壓著她的家夥,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她死死盯著離她極近的兩個綠點,一個念頭從她腦海中閃過。


    “楚同誌,我過來了啊。”


    江唯清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來,楚染染有點著急。


    “金多多?”


    “唿嚕唿嚕。”


    楚染染舒了一口氣,來不及多想,就聽到江唯清快到跟前的腳步聲。


    昏暗的煤油燈燈光照在楚染染的臉上,很快又移開。


    一隻帶著厚厚的老繭的手抓住楚染染的胳膊,略一使力,將她拉了起來。


    “你沒事吧?”


    江唯清沉穩的聲音傳來,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沒事,不小心被絆倒了。”


    江唯清將燈移了過來,這次沒有照到楚染染的臉上。


    “你受傷了?”


    江唯清看到楚染染手上的血變了臉色。


    “沒啊。”


    楚染染也很茫然,不過很快就想到她剛才摸了一把金多多的嘴,可能就是在那時候蹭上的。


    江唯清知道楚染染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心,舉著燈朝地麵照去,就看到一隻被咬斷脖子的兔子躺在那,還有鮮血不斷地流出。


    江唯清彎腰拾起兔子,拉著楚染染迅速的進了屋子。


    “最近晚上你們不要出去了。”


    江唯清將兔子扔在屋子的角落,嚴肅的對著楚染染和江唯白說。


    “哥,那晚上尿急怎麽辦?”


    江唯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臉懵的問江唯清。


    “要起夜就喊我,不要自己去。”


    江唯白懵懂的點點頭,反正他哥說啥都是對的,聽話就行了。


    “啾啾——”


    “什麽聲音?”


    江唯清掃了一眼發出聲音的角落,將目光落在江唯白身上。


    “是……是……”


    “是兩隻鳥。”


    楚染染見江唯白支支吾吾滿臉心虛,就替他說了出來。


    “我在山上撿到的,就帶了迴來,是我想要的,你別看小白。”


    楚染染的話成功的讓江唯清把即將出口的訓斥咽了迴去。


    “我看看。”


    江唯清的話音剛落,江唯白就屁顛屁顛的將兩個小家夥捧了迴來。


    江唯清隻看了一眼,就轉頭問楚染染:“你確定要養?”


    楚染染不明所以的點頭,江唯清也沒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弄了點稻草,給兩個小家夥做了個窩。


    一夜好眠,楚染染難得起了個大早,不過江唯清起的比她更早。


    楚染染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江唯清拿著自己昨晚弄髒的衣服在晾。


    “江同誌,你不用幫我洗衣服的,我可以自己洗。”


    江唯清轉過身,就看到穿著淺黃色布拉吉的楚染染站在晨霧中,恍若雲中的仙子,一時間呆住。


    過了好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你可以叫我唯清,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不用這麽生疏。”


    楚染染點點頭,隻覺得氣氛有點奇怪,斟酌了半天,才開了口。


    “你……有沒有想過送小白去上學?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可以資助……”


    “染染。”


    江唯清打斷楚染染的話,沉默了一下才又繼續說:


    “不是錢的問題。”


    楚染染了然,她之前的猜測全部都被印證了。


    這個年代講究家庭成分,看村民對待江家兩兄弟的態度,不難猜出他們在村裏生活艱難並不是單純的因為貧窮。


    她點點頭,轉身就想迴屋,卻被江唯清叫住了。


    “你平時空閑的時候能幫忙教唯白識字嗎?唯白他很喜歡你,這麽多年,他對我這個哥哥都沒有對你這麽親昵。”


    “你對小白太嚴厲了,對待小孩子需要一點耐心的。”


    楚染染迴身,再次注視著江唯清。


    “小白他內心很敏感細膩,又很需要關心,你做哥哥的要多關心他,不然很容易長歪的。”


    江唯清點點頭,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唯白和舟珩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你們收留了我,我總得為你們做點什麽。”


    江唯清原本變得溫暖柔軟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後如墜冰窟。


    ******


    “染染姐,好熱啊。”


    江唯白擦了擦頭上的汗,對同樣在擦汗的楚染染說道。


    楚染染忘了望天,卻不敢祈求下雨。


    最近到了麥子的搶收時間,大隊長挨家挨戶的做動員,全村除了躺在床上動不了的來人和抱在懷裏的孩子,其他的人都得下地。


    這讓從沒做過農活的楚染染苦不堪言。


    好在大隊長念在上次楚染染為了感謝他幫忙要迴自己的財產,給他送了兩包大前門的份上,大手一揮,給楚染染安排了拾麥穗的活,


    不然楚染染就是累死在地裏,也幹不完分下來的活。


    “呦,要不怎麽大家都說有些人是狐狸精呢,別人都在幹重活,偏她就能和孩子一起拾麥穗。”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楚染染抬頭,就看到莊施施站在離她兩米左右的地方斜著眼睛看著她。


    “小白,你聞到臭味沒有?”


    楚染染直起腰,扭頭江唯白,江唯白看了看以前經常誇他的莊施施,又看了看楚染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呀,是莊知青啊。”


    楚染染捂著嘴裝作剛看見莊施施的吃驚模樣,皺了皺眉。


    “你今天早上又吃了屎忘刷牙了啊?這樣可不行哦,就算你自己喜歡那個味道,也得照顧一下周圍的人,畢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喜歡吃屎的。”


    “你!你才吃屎!”


    莊施施顯然自持身段,罵不出粗俗的話,隻能被楚染染壓著罵,氣的雙頰通紅,眼淚汪汪的。


    “我可沒有和你一樣的愛好,不信你去問問唯清。”


    聽到楚染染那麽親昵的稱唿江唯清,莊施施氣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從下鄉第一天見到江唯清的時候,就芳心暗許了,如果不是因為江唯清成分太差,她猶豫了一下,也不至於讓楚染染捷足先登。


    “就你那又懶又饞風一吹就倒的病病歪歪樣,江唯清才不會喜歡你,他娶你不過是缺個帶孩子的人,等你沒用了,他肯定馬上娶個能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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