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眾人立刻一窩蜂往後撤去。趙揚抱著薛竟謙,撒腿往後跑,才邁開步,就被謝逢一把攬住腰,一拖二風馳電掣而去。


    砰砰數聲炸響,伸指隻見白煙,遠遠火光閃現,灼熱的熱浪兜頭而來,嗆得人哭都哭不出來。


    轟隆炸響聲在山壁間滾了好幾道,才終於漸歇。


    又等了數息,濃煙終於逐漸散去。


    阿雲跪在地上,正在嗆血,他肩部被火藥炸傷了,也在汩汩流著鮮血,一名女弟子在他身旁哭得手足無措,滿臉花貓狀:「嗚……是我跑錯了方向,他為了救我……嗚……」


    阿雲咳出一口鮮血,啞著聲道:「保衛聖教,我阿雲,義不容辭!」


    祝昭雨「嗷嗚」一聲吼,「嘩」地推開眾人,火燒屁股般踉蹌過去,抱起阿雲就跑,阿雲單手勾在祝昭雨脖上,沒幾秒兩人就沒了蹤影,徒留女弟子在原地顫顫雙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巨網那處,有幾處火藥直接在網裏炸了,橫七豎八躺倒了不少黑衣人,巨網也破了好幾處。


    更有不少黑衣人翻滾呻吟。


    而魔教教眾雖大多灰土滿麵,不少人還掛了彩,但都歪歪倒倒地站著,沒有趴地上起不來的。


    杜胥立在巨網的正前方,身前是數枚炸彈炸出的深坑,是他千鈞一髮的關頭,將炸藥掃離眾人。


    他整個人仿佛被泥糊住了一般,一身衣服隻能看出土的灰色。頭上也傷了好幾處,正往下啪嗒啪嗒地滴血。


    眾人鳴金收兵,準備收拾殘局。


    曼花長老遠遠趕來,見此悽慘殘局,哎哎哀嘆好幾聲,開始指揮傷員有序撤離。


    趙揚雙手插過薛竟謙腋下,抬頭問:「薛竟謙怎麽辦?」


    謝逢寒著臉,道:「交給曼花長老拖走,單獨關著便是。」


    趙揚從善如流扔掉薛竟謙,拍拍衣服起身,卻見天上兩道黑影,瞬息便落至崖底眾黑衣人之間。


    竟是何嶠和符筠教尊。


    何嶠擺了擺手,皺眉道:「什麽味?」伸腳踢了踢麵前還在地上打滾呻吟的人,朝符筠笑道:「寶劍未老。阿筠,你看我隨手一揮,便將人都給掃下來了吧。」


    符筠亦是笑著迴道:「是,阿嶠最厲害。但若不是猊毫的水泡,他們摔下來就都成肉泥了。」


    水泡?趙揚抻長脖子,凝神努力去看,終於發現那些摔崖之人身上確實粘著層白色略微透明的膜,隻是在剛才炮彈的轟擊下,碎成了白色渣渣。


    何嶠又笑:「就今天我這手勁,我們完全可以打迴崖上了。」


    符筠無奈搖頭笑道:「猊毫隻會救人,你讓他上去幫你殺人,恐怕是白日做夢。」


    何嶠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迴身一看,登時大驚:「你們……怎麽狼狽成這樣?」


    躺在地上等人來拖的眾人:「……」


    謝逢道:「他們帶了火藥,炸傷了不少教眾。」


    猊毫貢獻了不少口水,並負責馱運傷最重的傷員。兩位教尊則負責陪輕功不好的趙揚一路聊天迴去。


    從猊毫的糗事講到剛才上崖的壯舉,從初見趙揚時的印象聊到他現在同「逢兒」的關係,一切看上去那麽和諧美好。


    聖教教眾把自己人拖走以後,又趕來一撥來拖在地上打滾的那些黑衣人,順帶把縛在網裏的也拖走了。


    戰場清理,俘虜清算。太陽還沒落山,一切就又迴歸了平靜。


    趙揚實在受不了何嶠魔音灌耳,一迴到駐紮之地就跑去了關押薛竟謙的那個山洞裏。


    恰逢葉先圻在為對方上藥,趙揚愣愣看了一會,想起原作裏謝逢專門安排葉先圻看顧薛竟謙,不由心下唏噓。


    如今同葉先圻成為好友的變成了他,而葉先圻那藥效奇佳的[嗶]藥也是用在了他身上……


    打住。他情願不要用在他身上!


    葉先圻一邊給仍在昏迷不醒的薛竟謙上藥,一邊囉囉嗦嗦道:「你家教主非說此人要單獨關押,說曼花長老要照顧曲長老和教眾,就打發我過來了。」


    「我說那曼花長老,醫術還行,但人也太小氣,還不聽勸。我說要給曲長老做條假肢,她竟然不相信我的技術,我可是連榻榻米都造出來的男人。切,真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


    葉先圻扭頭看了他一眼:「對了,你知道為什麽這些前線迴來的傷員身上都有層黏膩膩的液體麽?這液體聞起來很臭,很噁心。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傷口潰爛導致的,但是,我仔細觀察了下,滲出的組織液不會是這樣的。」


    趙揚:「……」


    葉先圻:「而且很奇怪,那些黏膩的液體似乎對傷口癒合有促進作用。我猜想,這液體應該是含有某種高分子蛋白或者高活性的酶,能夠極大地促進肌肉組織的再生。」


    趙揚:「……」


    葉先圻:「所以,你知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據說你當時也在現場。」


    趙揚淡定微笑:「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那些液體其實是猊毫的唾液……我建議你直接去找猊毫了解一下,當然你也可以把自己的手劃破然後去找他……」


    話音還沒落,眼前青色身影倏地就不見了,後麵半句話還沒說完的趙揚聳聳肩,望向躺在山洞中半死不活的薛竟謙,看著看著,突然想起個問題:「臥槽,花無數呢?」


    拋下昏迷不醒的薛竟謙獨自一人在洞,他剛飛奔至洞口,卻正好撞上陰沉著臉的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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