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晚和沈棄在山洞中休整了一會兒,然後一起出去找找離開這個地方的出口。


    在這個地方雖然不可以用靈力,但是好在他們二人身上都帶了不少的符籙和護身法器丹藥什麽的,倒是也不用太擔心。


    江歲晚和沈棄在森林裏轉了小半天,對這個地方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與世隔絕,幾乎無人踏足過的一片秘境。


    到處都是參天的樹和奇珍異草,還有表麵上看上去溫和無害的各種奇異靈獸。


    天黑後不久,忽然下起了雨。


    江歲晚和沈棄在山洞裏升起了火,火堆劈劈啪啪的燃燒著。


    他們二人坐在火堆旁,吃著江歲晚隨身帶在空間裏的糕點零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山洞外大雨傾盆,偶爾還有幾道閃電劃破長夜。


    每到這時候,沈棄都會下意識的攥住江歲晚長長的衣袖,江歲晚也會下意識的輕輕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在,讓他不要怕。


    洞壁上白天還含苞待放的小白花現在已經完全盛開,那股幽香越發的重,如層層輕紗般將人包裹住。


    夜深了。


    江歲晚和沈棄靠在石壁上睡著了,一個保護陣法把他們二人圈在了裏麵。


    一陣風起,把他們二人麵前那堆尚有餘溫的火堆吹的散開,灰燼揚起。


    江歲晚和沈棄都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山洞裏,大半夜哪裏來的風?


    江歲晚和沈棄對視一眼,然後警惕的盯著四周。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山洞裏響起,像是蟲鳴。


    他們二人朝那動靜看過去,是一處長滿了小白花的石壁。


    江歲晚手指不動聲色的夾上一張符籙,沈棄也警惕的看向那處動靜。


    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持續不斷,那處白花的藤蔓忽然像是被什麽東西頂得鼓了起來,有東西在其下蠕動。


    “咕咕”的聲音響起,一隻披著暖黃絨毛的小鳥從層層疊疊的藤蔓中探出頭來,尖尖的嘴上還叼著一隻白色的長蟲。


    江歲晚二人鬆了一口氣。


    小鳥吞下蟲子,歪頭,看著江歲晚和沈棄,烏黑圓潤的小眼睛裏出現一絲疑惑。


    它撲閃著翅膀,然後扭頭鑽進了層層疊疊的藤蔓中。


    江歲晚迴頭,剛想和沈棄說些什麽,忽然察覺腳踝上纏了一圈翠綠的細細的藤蔓。


    這是什麽時候纏上的?


    藤蔓開始密密麻麻的纏繞而上,瞬間就把江歲晚困住了,“小心腳下!”江歲晚趁著手還能活動,立即朝沈棄腳下丟去一張符炸開他腳邊想要纏繞上來的藤蔓。


    就在這時,那藤蔓抓起他猛得一甩,江歲晚被迫朝洞壁砸去。


    糟糕,要砸成肉餅了。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那石壁忽然發出了刺眼的白光把江歲晚吞了進去。


    “師尊!”沈棄倉皇間隻來得及抓住他的腳腕,然後一同被拽入石壁。


    白光散去,空蕩蕩的山洞顯得格外寂靜。


    沈棄從地上爬起來,周圍環境變了樣子,入目皆是血紅的顏色。


    猩紅的明月高懸,灑下的紅光籠罩了整片天地,到處都被這血紅的顏色染透了。


    沈棄大聲叫:“師尊?”


    沒有迴應。


    看來他和師尊走散了。


    沒了靈力,通訊玉牌也用不了。


    不知道師尊落到了哪裏,得盡快找到師尊。


    沈棄環顧四周,朝這個地方唯一的建築走去———那是一座華美的宮殿。


    推門進去,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石階。


    沈棄踏上石階。


    刺眼的白光再次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沈棄疲憊的睜開眼睛,他坐在王座之上,無數人朝著自己跪拜下來,黑壓壓的一片,各個神情恭敬又恐懼。


    沈棄支著頭,麵無表情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他不耐煩的揮手讓人下去,紫眸中滿是煩躁和幽冷。


    總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


    沈棄捂住心口,俯瞰著王座之下驚惶退下的眾人。


    無趣,真是無趣的很。


    這個世界真讓人無趣又惡心,到處都被惡心的人填滿了。


    沈棄心中暴戾,他想,要不毀了這個世界吧?反正沒什麽讓人留戀的東西。


    這個想法一出,沈棄稍微有了那麽一點興奮。


    可是興奮之下,是更為焦躁的一種情緒,像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丟了什麽呢?


    沈棄想不起來。


    況且,從始至終,他也沒什麽可以失去的。


    沈棄迴了自己的寢殿。


    有絕色的美人被獻上,恭恭敬敬的跪在殿外等著沈棄的臨幸。


    沈棄心中煩躁,掠過那些個衣衫清涼的美人直接推開了寢宮的門。


    他不明白他的手下為什麽總是要送些令人厭煩的人來他的寢殿,然後讓他殺。


    不過他今天不想殺人。


    “滾下去。”沈棄合上門前對她們說。


    那些個美人聽了,渾身抖得跟個篩子似的,連忙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沈棄坐在榻上,垂眸想著什麽。


    聽那幫修仙的人說,預言顯示最近出了個能殺死魔皇的人。


    能殺死自己啊?沈棄覺得有點意思。


    那什麽人,據說是上清宗的一個弟子。


    他叫什麽來著?


    忘了。


    反正閑著也無事,幹脆去看看吧,順眼的話留著玩玩,不順眼的話動手殺了。


    沈棄瞬間消失在了寢殿內。


    沈棄隱藏了氣息潛入上清宗,春暖花開的季節裏,暖風徐徐,山花爛漫,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眉眼帶著笑的弟子。


    他隨便抓了個弟子問:“預言裏可以殺了魔皇的人在哪?他是誰?”


    那弟子被蠱惑,木納的開口:“他在四長老那兒,在濯月峰。他是葉青陽。”


    葉青陽。沈棄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厭惡和嫉妒湧上心頭,扭曲成濃厚殺意。


    奇怪,為什麽他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還有濯月峰這個地方,為什麽他會覺得格外熟悉?


    “滾吧。”心煩意亂之下,沈棄連人都沒滅口。


    反正他也不會記得,無所謂死不死了。


    濯月峰,葉青陽。


    沈棄來到濯月峰,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看上去極為賞心悅目。


    “抬手。”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入耳,帶著淡淡的溫和。


    沈棄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泛起來密密麻麻的細微的癢。


    從未有過的感受。


    沈棄好奇的朝聲音的主人看過去。


    火紅的楓樹下,一襲月白衣衫的仙人在教一個穿著弟子服的少年練劍。


    沈棄盯著那道月白的身影,那姿容絕世的仙人,那個好像冰雪雕琢的人,明明是高不可攀的樣子,沈棄卻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癡迷。


    他忽然間心跳如鼓,興奮,愉悅和掠奪之意潮水般將他瞬間淹沒。


    這個人……這個人應該是他的。


    這個人隻能屬於他。


    隻看著他。


    沈棄被沒頂的興奮激得的渾身顫栗,蒼白的臉上透著股因為興奮而病態的紅,他盯著那道清雅如月的人影,眼神像是貪婪狠戾的狼。


    他要把這個人帶迴去。


    不過很快,他的興奮愉悅卻被怒火和嫉妒燒幹淨了。


    那月白的身影對著那個弟子溫聲問:“學會了嗎?”


    那弟子說:“師尊,我會了。”


    師尊。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稱唿的一瞬間,沈棄心裏忽然湧起一陣瘋狂的殺意。


    那殺意甚至比他想要毀掉這個世界的想法要來的純粹而瘋狂。


    他是這麽想的,自然也就這麽做了。


    淩厲的魔氣朝著那弟子瘋狂襲去。


    殺了他,殺了他。


    腦海中瘋狂叫囂著這個想法。


    “嘭”的一聲,他的魔氣在不遠處炸開,是那個令他癡迷的人一劍破開了那道攻擊。


    那人執劍而立,月白的衣衫被風吹起,像是要羽化而去的仙人一樣。


    他眼神冰冷,嗓音也是冷的,“誰?!”


    聲音真好聽。


    沈棄癡迷的盯著他,帶著像是要把人刻進骨血的貪婪。


    他望著那道執劍而立的清雋人影,緩緩的舔了舔唇。


    忽然很想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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