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白頗為無語的看了季延歧一眼,抿了抿唇沒吱聲。


    他感覺自己和季延歧說不明白。


    或者說,季延歧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感受。


    從他出生起,他和自己的媽媽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顧彥厭惡他們母子,覺得是他們妨礙了他追求真愛。


    而他的媽媽,在婚前就一直被顧彥欺騙,根本不知道他有別的女人,還和別的女人有個兒子。


    雖然那個女人並非自願,孩子也不是她硬要生下來的,隻是因為她體虛,怕打胎連子宮保不住不說,還會丟了性命,這才將孩子生下來撫養。


    方嶼母子沒有要爭權奪位的意思,但架不住顧彥一廂情願。


    最後讓他的媽媽患上了抑鬱症,從公司大樓一躍而下,正好跌落在了他眼前。


    他還記得那一天,他迴到家沒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發了瘋似的到處尋找,後來得到消息說她去了公司找顧彥。


    他火急火燎趕到公司時,那個和他相依為命十幾年的人,就這麽在自己麵前摔成一攤爛泥。


    就連世界頂尖的入殮師都無法將她的屍體拚接在一起,最終隻能選擇火化。


    他當時以為,人死了就解脫了。


    可顧彥並沒有放過他們母子。


    他將骨灰奪走,甚至將他綁架,要他們母家把財產盡數奉上。


    要不是他逃到了z市,隻怕早就被他那個畜牲不如的父親折磨死了。


    畢竟那場聯姻就是為了吞並他外公家的產業,他和母親受盡淩辱,也是他逼迫他們妥協的手段。


    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勢,顧彥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自己的妻兒都不願放過。


    這些賬,他要親自和顧彥一筆一筆的好好算清楚。


    原本他找上季延歧,也隻是想借他的勢保住自己,那個時候他剛剛從家裏逃出來,總得為自己找個後盾。


    所以他才會想著錄下視頻來作為威脅。


    倒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有人幫忙固然好,隻是顧彥不好對付。


    他怕到時候會連累季延歧。


    反正現在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合作夥伴,暫時用不上季延歧的權勢。


    所以他很幹脆的拒絕了季延歧的提議,“先別管我的事了,我自己能解決,倒是你啊……”


    他刻意拖長了尾音,傾身過去,抓住季延歧的領帶,將他往自己身邊帶。


    “你有這麽大產業,跟我在一起就不能結婚生子了,後繼無人怎麽辦?”


    “……”想的倒是挺長遠。


    好在季延歧提前想好了對策,“我以後做個慈善家行不行?”


    “都捐了?”顧見白有些驚訝,“你舍得嗎?”


    說完,他挑了挑眉,抓住領帶的手又加了些力道,讓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些。


    “要不還是我幫你找個女人,為你留個後?”他露出一抹戲謔的神色,眼底卻透出幾分危險。


    季延歧沒有錯過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危險氣息,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他要是答錯了,可能會沒法上床睡覺。


    他連忙端正態度,義正言辭道:“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說,不用給我找女人。”


    “……”顧見白一噎,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不過氣氛倒是緩和了些,兩人又恢複了以往的相處模式。


    唯一不同的是,之後的一段時間,季延歧都把工作帶到了家裏。


    幫顧見白調理身體的同時,也一邊緊緊盯著他,謹防他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時間過得很快,聽顧見白說,方嶼那邊將自己的母親下葬後,迴了j市的顧家。


    季延歧也有了自由,可以一個人出門了。


    出門後的第一件事,季延歧迴了公司,順便讓路重去找了方知然,讓他簽了一份合同。


    將公司的事處理好,他心裏的重擔也放下了。


    再次迴到家裏,剛剛打開門,就看到顧見白站在玄關處,麵無表情的把玩著一把手槍。


    季延歧被他的行為驚了一下,“好端端的,玩槍做什麽?”


    顧見白轉動手槍的動作一頓,隨即抬眸看向他,語氣平靜的反問:“好端端的,你找方知然做什麽?”


    季延歧愣怔了一瞬,語氣裏夾雜了一絲無奈:“找到談談公司的事而已,竊聽器又沒有拆,我們有沒有做什麽,你不是都能聽到嗎?”


    “我不喜歡你和他們見麵,畢竟,你們以前的關係算不上清白。”


    季延歧歎息一聲,“好,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說著,他伸手將顧見白手中的槍拿了過來,隨後學著他的樣子轉動了幾下。


    “那你倒是說說,你之前去找方知然幹什麽?還跟他喝酒到深夜,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顧見白也沒有隱瞞,轉身往裏走的同時,一邊迴應:“找他套方嶼的消息,不然你以為我怎麽知道方嶼從哪個出口出來。”


    季延歧其實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於現在才問出口。


    方知然不喜歡方嶼,覺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但方嶼一直當他是自己的親哥哥,有什麽事都會跟他說。


    這也是顧見白去找方知然的原由。


    隻怕方嶼迴到顧家的消息,都是他從方知然那裏得來的。


    季延歧知道,顧見白始終無法釋懷,他早晚會對顧彥和方嶼下手。


    而他要做的,就是和顧見白共進退。


    但讓他無奈的是,恢複自由的第一天,他又失去了自由。


    就因為跟方知然見了一麵,顧見白不允許他再出門,緊張他的程度,甚至到了瘋魔的狀態。


    直到晚上雲雨過後,清洗好身體躺迴床上,顧見白拿出一副銀手鐲將他們的手銬在一起,季延歧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


    他感覺顧見白有些過度緊張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嶼迴來的原因,導致他精神壓力過大,最近做出的舉動都太過於異常。


    但他又不敢輕易詢問,怕刺激到他,隻能選擇暗中觀察。


    好在顧見白看上去還算正常,隻要不提起方嶼和方知然,都沒什麽大事。


    無非就是晚上把他們的手鎖在一起,問題不大,第二天睡醒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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