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聽到水元浩的話,臉色發白。


    但此事她隻能聽天由命,隻是那留戀目光不自主地望向了淼淼。


    水元浩顯然對淼淼更感興趣,直接開始檢查其筋骨。


    “你這小家夥就更奇特了,沒有我鮫人形態,竟也能在水中唿吸。”


    淼淼被水元浩肆意檢查,聞言倔強的抿著嘴,並未開口。


    水元浩繼續喃喃著:“更怪的是你竟然能活到成年。”


    “要知道半妖一般無法生子,即便有了,也難以孕育出,或者夭折。”


    半妖之所以為半妖,就是因為不能正常生育與繁衍,否則就是一個新的種族,而非半妖了。


    如若都能像傾城一樣在水為鮫,在陸為人。


    再有鮫人的壽命,以及人類的繁衍能力,身體也無隱患。


    那在這個以海洋為主的世界裏,鮫人一族乃至人類都早就被取代,消亡了。


    水元浩全麵檢查了一遍淼淼的身體後,心中微鬆,卻是再次搖頭。


    “你最多還有十年的壽命,這次能不能成功蛻變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淼淼與傾城聽到水元浩所言,唿吸一窒,就要開口詢問什麽。


    水元浩卻是擺手,製止了想要說話的母女倆。


    “有人會告訴你們接下來的事,隻有活下來,才是我水元浩的後代,也才能成為我鮫人一族的族人。”


    淼淼聞言,心中拔涼拔涼。


    對於所說的十年壽命,她這兩年也隱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以為是覺醒鮫人血脈,沒想到竟是身體崩潰的前兆。


    身體上的疼永遠比不上精神上。


    淼淼對這第一次見麵的外祖父,徹底絕望。


    連一個姓名都沒有問,似乎她們現在就是異類,螻蟻一般的存在。


    隻有活下來才有價值,才有資格成為對方子女,才算同類。


    她們才能真正算是一個“人”。


    這般薄情,視她們如草芥,無怪乎夢清雅也會是那種態度。


    她們來到這個世界上,似乎就是一個錯誤。


    對水元浩來說是玩弄後的試驗品,可有可無。


    對夢清雅來說則是累贅,是忘不掉,也不能提及的恥辱,恨不得讓她們立即永遠地消失。


    淼淼心中無限悲涼,麵如死灰。


    終究是她把這個超凡世界想的太簡單。


    她早該意識到,都是可以活幾百上千年的老怪物,子女有時候真的不重要。


    修仙者斬塵斷緣,並不是說說而已。


    這一刻,淼淼真的希望時光倒流,迴到常晴島的時空。


    相比這幾年以及現在處境,那裏就是天堂。


    傾城作為夢清雅與水元浩的私生女,心中最是難受。


    她出生後,最初夢清雅還比較疼愛她。


    後來她成年的前幾年,對方才突然變得有些冷漠,見她也越來越少。


    直至被擄走前,她隻是隱約察覺母親態度變得有些冷漠,卻是自我安慰是對方太忙的緣故,沒時間照顧她。


    如今才知道,應是那時的夢清雅發現水元浩妻妾成群,到處留種的真相後,才對她態度大變。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多餘的,母親夢清雅真的如此絕情,父親也是那麽的冷漠無情。


    傾城眼中含淚,似乎倒映出郝大德的身影。


    世間再無父與母,唯有大德最愛她!


    現在,她死了沒關係,但淼淼還太小啊……


    時間過的無比漫長,三個月終於過去。


    淼淼與母親呆在幽暗的海底,生活在牢籠中,不得自由。


    她們周圍有上千半妖,大部分都是鮫人與人類結合產生的半妖,等待前往無盡之淵,進行蛻變鮫人血脈。


    在這段時間裏,淼淼基本弄清楚了接下來的事,以及若是能活下來,以後將要麵對的命運。


    半妖的身體有先天缺陷,壽命與人類差不多,甚至不如。


    且隨著年齡增長,身體會出現異常,疼痛難忍。


    最終並非老死,而是身體崩潰而亡。


    甚至修為越高,死得越慘,越痛苦。


    如這上千半妖中,娘親傾城達到築基,年齡也最大,蛻變將會很難,成功率會很低。


    所謂配合功法的特殊丹藥,隻是減輕痛苦,進行壓製。


    但最終還是會徹底爆發,淒慘而死。


    即便進入無盡之淵,九死一生蛻變成功活了下來,未來也將被囚禁。


    待在鮫人劃定的區域內,與原本的純正鮫人結合,成為鮫人一族繁衍後代的工具,沒有自由可言。


    淼淼得知真相後,精神恍惚,眼中沒有了光。


    她感覺天地如這海底般,幽幽黑暗籠罩,光明可望不可及。


    自己在不斷向深淵墮落,深不見底,難以掙脫束縛。


    娘親傾城一直安慰她,並說她們都能活下來,到時築基修為一定會保護好她。


    讓她堅強,一定要活下去,堅持到父親來救她們。


    但她們並不知道,水元浩是聽聞郝德思的事跡才拈花惹草,而郝德思就是郝大德!


    一切的因果兜兜轉轉,又迴到了原點,和最愛最親之人有關。


    世間之事,往往就是如此荒誕,讓人難以琢磨。


    該來的終歸會來。


    前往鮫人聖地無盡深淵的日子到了。


    水元浩帶著百餘人鮫人,以及上千半妖,抵達無盡之淵。


    無盡之淵入口似一個旋渦,裏麵漆黑一片,似在吞噬著一切。


    確切的說,無盡之淵是鮫人一族的一處奇異秘境,內部是什麽情況不詳。


    進入者會被激發體內的鮫人血脈。


    凡是能活著出來的人,半妖會變成真正的鮫人。


    而真正鮫人進入後,則會純化一次血脈。


    先是二十餘純種鮫人進入,每隔一時辰會安排下一批進入。


    旋渦會不定時把成功蛻變血脈者吐出來,若是失敗,則進入者永遠消失不見。


    一百餘鮫人陸續進入,成功率頗高,達到了八成左右。


    這讓很多半妖深感不安,因為他們的成功率注定更低。


    淼淼被迫與娘親傾城分開,傾城被安排第一批進入,而她則是最後一批。


    她是凡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茫然無措的接受一切。


    這一刻,她盼望能像以前一樣,每次危險的時候,在最後時刻郝大德都能接走她。


    半妖每隔半個時辰一批,每批五十人。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第二批半妖進入旋渦。


    淼淼終於拋棄不切實際的幻想,麵對了現實。


    當初郝大德連夢清雅都不敢麵對,即便知道她們在這,也定不敢來。


    一個時辰過去,第一批進入者無一人出來。


    接著是第二批,第三批,直至到最後輪到她進入,都不見娘親傾城再出現。


    正常若能成功,半個時辰就能蛻變完成。


    而現在十個時辰過去了,娘親傾城都沒有出現……


    目前僅有十人蛻變完成,活著出來,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


    同時又帶著茫然,對未來忐忑不安。


    “娘親死了……”


    神情呆滯,麻木的淼淼精神恍惚,無聲落淚。


    (第85章原番外篇前後已大改——‘郝大德三溺淼淼,傾城的不舍秘密’,總結非正文與打鬥為水戲,都已刪,大審核過不了,一直追讀道友可以瞅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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